秦湘湘便是最好的例子，他享受的不過是摘瓜的過程。

顧天陽難得的默默了片刻，意味深長道：“我倒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不過你千萬別向他低頭，現在合作已經達成，項目開發意向書也簽了，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不會低頭的，而且我已經想好讓趙總同意跟你談的辦法了，他比之前那位馮總更難應付，但是人就會有軟肋。”譚惜給他吃了顆定心丸，然后簡短將計劃說了一遍。

多年來的人事工作留給她的除了獵頭人脈和，還有察言觀色的本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趙總想找的其實是這次宣講會的主辦方，聽說對方是整個南部地區最有潛力的建筑公司的總經理，手里握著很多項目，但這幾年公司采購方向似乎在往東部偏移。”

“這對趙總來說實在是很不利，所以他非趁塵埃落定之前贏到個參加競標的機會不可，我們要做的，就是促成這件事。”

她把周嶼徹擠兌自己用的資料成功利用了起來。

顧天陽聽的瞠目結舌，是從前壓根不曾想過一個人的心思能細密到如此地步。

他只在步行去隔壁酒店的路上對譚惜說：“我們這算不算以德報怨？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們還要幫忙。”

這件事若是成了，趙總在擴展公司業務版圖期間損失的市場份額遲早能全部收回去，不至于影響到環視地產的發展，但是想起來就讓顧天陽心里不爽。

譚惜解釋說：“生意場本身就是個灰色地帶，我們不是幫他，而是需要談判的籌碼，況且顧總一直有意把環視旗下的投資公司發展起來，這次的項目能再拉一個合作方的話會更穩當的。”

顧天陽對生意相關的談判技巧是一無所知，就連聽著都覺得累，不過他是真心支持譚惜去談判的：“放心吧，你有用的到我的地方盡管吩咐，要我保持沉默也可以。”

譚惜不跟他客氣，立刻對他吩咐道：“這可是你說的，接下來少說話。”

“我……”顧天陽剛說了個開頭，就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多話了，他立刻抬手捂住嘴，然后沖著她比了個OK的手勢。

滑稽的模樣把譚惜給逗笑了，雖然她很快就又收斂了表情。

譚惜今天穿的是環視地產的工作服，是經典的實業公司會有的黑西裝和白襯衫的搭配，看起來跟宣講會主辦工作人員的衣服也差不多。

顧天陽很好奇她會搞什么把戲，結果卻看到她只是在抵達酒店后去簽到處轉了一圈，然后手里就多了一份表格。

譚惜三年的人事經理不是白當的，她太熟悉組織這些大型活動的流程。

，耐心的等到有人來安排了打印工作后，就上前問：“我們組的表格打印好了沒有？”

對方當然不會多想，只說：“好了。”

譚惜裝模作樣的數過，然后就故作疑惑：“怎么少了一份？這樣吧，我們組急用，先拿一份走，打印費掛在會務組賬上。”

只是一份簽到表而已，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在意，但上面的信息大有用處。

譚惜因此確定了趙總想要聯絡到的甲方的桌號和電話號碼，不過她沒有貿然把號碼記下來，畢竟沒有哪個管理高層會在這種小事上留自己的私人電話。

八成是他助理或者秘書的。

一番緊鑼密鼓的安排之后，譚惜終于等到機會，在那位甲方現身后，上前微笑著說：“我帶您過去吧，位置已經安排好了。”

管理層的大人物當然不會記住每個打雜的基層員工的模樣，而她也并未聲明自己的身份，就只是說了要領路，在到地方之后順便問了句：“我可以坐在這里么？”

自助式的午餐形式本就隨意，甲方疑惑她為什么要問自己的同時，點頭道：“請坐。”

這個臨窗的位置是她特意安排的，不僅視野好，俯首就能看到酒店花園里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

最要緊的是顧天陽按照她的意思，也提前坐到旁邊桌上去了。

等趙總過來聯絡關系時，看到這一幕臉先黑了，他幾乎是從牙關里擠出一句：“葉總，好久不見。”

這位讓他想要拿下訂單的客戶姓葉。

譚惜像模像樣的跟著葉總一起點頭致意打招呼，看的他氣不打一處來，卻也只能忍著。

葉總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他是跟夫人一起來的，權當是出門悠閑轉一轉，工作上的事是次要。

顧天陽不好直接回頭張望，他借著手機屏幕上的反光看清身后的事，差點沒笑出聲。

小圓桌不大，總共只能做四五個人，譚惜見差不多了，主動起身給他們斟茶，動作落落大方，等坐下后，自己也抿了一口。

葉總對茶葉很有研究，笑著說：“都嘗嘗，我這邊沒有別的拿的出手的，就茶還不錯。”

他是自謙，但是別人卻不能不懂得捧場，譚惜微笑著稱贊道：“這茶何止是不錯，四十年以上的普洱可不是尋常酒店能有的。”

言外之意就是說這茶是主辦方特意準備的。

葉總側目看了譚惜一眼，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但旋即也有了疑慮，他怎么不記得有安排機靈的接待人員過來？

這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里，又有個高大的人影快步走了過來，竟是周嶼徹一路將車開的風馳電掣，硬是趕在午餐正式開始之前到了。

顧天陽看到他來，立刻給譚惜發訊息：【他來干什么？不會是為了卡點蹭飯吧？】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譚惜不動聲色地皺眉，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是懷疑他看到自己這邊有了進展，又要來搗亂，而周嶼徹看似閑庭閑步的走過來，果然同他們打招呼問：“請問我能坐在這兒么？”

周嶼徹跟葉總毫無交情可言，但業內新貴的身份還算是拿得出手，哪怕是這樣忽然的舉動也被默許了。

葉總只是略顯為難的看了圈圍坐在桌邊的人。

他的夫人和隨行人員當然是不能挪走的，剩下的就只有素不相識的譚惜了，只不過這種事不好先開口，得等她自己領會。

譚惜當然是看到了周嶼徹的，但她一改先前的善解人意，就面帶微笑坐在原處，并且還能八風不動的繼續聊茶葉的事，然后狀似無意的說：“周總，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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