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劉巖環視一周，沉聲說道：“另外，在這里向大家通報一件事情。

　　明天上午，我和周保健同志要去鼓平區教育局。



　　鼓平區教育局，這些年，年年給鄉村中小學攤派配套的作業本，每個學生一個學期六十元。

　　市電視臺和《扈州日報》，曾經對此事都報道過。

　　但至今這個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依然我行我素。

　　周書記，這次去，首先把賬算清楚，了解清楚一共收了多少錢，再查清這筆錢的去向。”

　　周保健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讓紀委的一位副書記在查了。”

　　劉巖接著說道：“鼓平區教育局局長和相關人員，必須撤職查辦。

　　對此事，姜小川有責任，也要給予處分。”

　　第二天上午，劉巖和周保健一行人來到鼓平區教育局。

　　辦公室的人說局長正在會議室開會。

　　劉巖看了一眼周保健。



　　周保健說：“既然要撤職查辦，還等他干什么？”

　　說完，周保健就帶頭進了會議室。

　　見一行人突然進入會議室，正在開會的局長站了起來。

　　正要沖著來人發火，突然看到是市紀委書記周保健，他一下子愣住了。

　　他認識周保健，但不認識劉巖。

　　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周書記，您有啥事？到我辦公室坐吧。”

　　周保健沉著臉說：“不必了，我們有一點小事，辦完就走。”

　　說著就坐了下來，劉巖也坐了下來。

　　周保健問局長：“你們全區有多少農村中小學生？”

　　局長回答：“二十三萬多。”



　　“你們給這些學生攤派配套作業本，一共收了多少回扣？”周保健繼續問道。

　　聽紀委書記這么一問，局長的臉刷了一下子發白了，豆大的汗珠唰唰的從額頭上直往下流。

　　“說呀！一共收了多少？這些錢到哪里去了？”周保健怒吼道：“局長大人，還記得今年的人代會上有一位代表說過的話嗎？

　　扈州市要整頓兩種人，白狼和眼鏡蛇。

　　白狼指的是醫院里收紅包的大夫，眼鏡蛇就是教師隊伍當中的敗類。

　　鼓平區這些年的升學率一直上不去，老師瘋狂辦班斂錢，校長到處拿好處。

　　沒有想到，教育局首先不干凈。

　　我們以前還指望，你們教育行政管理機關，能帶頭治理教育亂收費。

　　沒想到你們率先垂范。

　　你們這個樣子，我們還怎么指望讓學校、讓老師把心思和精力用在教學上。”



　　局長和會議室里的一班人噤若寒蟬，頭垂得很低，一言不發。

　　周保健呵斥道：“抬起頭來！”

　　一伙人慢騰騰把臉面抬了起來。

　　“你們都知道，鼓平區的書記姜小川現在停職檢查，原區長黃強被雙規，兩個分管城建和教育的副區長給撤了職。

　　難道你們就沒有覺察到，扈州市的黨風政風正在發生徹底的轉變嗎？

　　這位是市委劉巖書記。”周保健指著劉巖對眾人說。

　　劉巖用冷冷的目光掃了眾人一眼。

　　在場每個人的臉皮突然一緊，局長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了。

　　“說出實話，你們還有寬大處理的機會。”周保健說道。

　　“我們走吧，周書記，讓工作組的同志們開始工作。”劉巖站了起來，繼續說道：“上午必須把事情搞完。



　　如果還像現在這樣一聲不吭，下午所有的人進入司法程序。”

　　“聽清楚了嗎？”周保健對工作組成員說。

　　紀委一名副書記說：“請劉書記、周書記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

　　走出鼓平區教育局，劉巖問周保健今天中午有沒有時間，和林市長一塊坐坐。

　　周保健說：“今天中午不行，我要去鼓平區政府找楊松，商談區里的工作和區教育整頓的一些事情。”

　　劉巖握了握周保健的一雙大手，眼睛里表達出了一分感激之情。

　　周保健會心一笑，說道：“老弟，請放心！我會效犬馬之勞的。”

　　劉巖心底里如水涌動了一下，他說：“謝謝老兄的支持！有你支持我，工作就好做多了。”

　　“不用謝，我們扈州市人民應該好好感謝你才對，你給我們帶來了希望。”周保健十分動情地說道。



　　……

　　中午，劉巖開車，林勛帶路，兩人來到了郊外的一家農家樂。

　　兩人坐在一個涼亭下，涼亭邊上是一個魚池，但今天沒有人釣魚，顯得非常清靜。

　　一位不修邊幅的中年女人，正在給兩人沏茶。

　　女人沏好茶后，退出了涼亭。

　　林勛對劉巖說道：“今天請你來，是讓你休息一下。

　　對你來說，到這地方休息，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你可以看到扈州服務業的一個側面。”

　　劉巖微微一笑，說道：“你請我到這地方，真的不會是為了休息吧。”

　　林勛笑著說道：“一邊休息，一邊談談工作。放松心情談工作。”

　　“好吧，什么事你說吧。”



　　“劉書記，”林勛接著說道：“你來扈州也一段時間了，我想聽聽你對扈州的印象。”

　　劉巖喝了一口茶水，沉思片刻說道：“我對扈州還是有一些印象的，之前來過兩次。

　　那個時候，我就感覺扈州的文化底蘊很深，是全省人文環境和自然環境最好的地級市。

　　我特別喜歡扈州山清水秀的深林。

　　看著藍天白云和清澈的河水，心情無比舒暢。

　　沒想到有一天，我還真成了這個地方的人。”

　　“劉書記，你準備把扈州帶到什么境地？”

　　“老兄，我一個人是帶不了這個城市的，也沒有能力把這個地級市帶到什么地方。

　　我只是盡我最大的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最高的目標就是，當我有一天離開這里的時候，有少數人罵我劉巖不是個好東西。



　　而大多數人不說我的壞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劉書記，你想過沒有，你面前的是一個積累了十多年的爛攤子。

　　你在短期內，根本無法徹底改變現狀，無法徹底改變干部隊伍的素質。

　　因此，在你的任期內，也許很難見到顯著的效益。”

　　“你說得不錯，對于這點，我有思想準備和心理準備。

　　但上級既然派我來了，我只要在扈州一天，就必須做好我應該做的事情。”

　　“劉書記，可以感覺的到，你對高山的事情很生氣，對不對？”

　　劉巖頓了頓，一字一頓說道：“我不僅是生氣，而是憤怒，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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