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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安卿色.誘


程深墨從睡夢中醒來,天色大亮,將自己裹成球的他出了一身黏膩的汗。

        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厲害,蚊子也比往年兇得很,即便有帷帳,睡覺不老實的程深墨老把胳膊伸到帳外,被咬了七八個紅包。

        程深墨撓了撓手臂,拿好沐浴用具,迷瞪著眼穿過走廊,進入后院的浴池。美好的一天,從洗澡……不對,是看別人洗澡開始!

        煙霧繚繞,程深墨乍然看到喻安卿的裸體,“啊!”大叫一聲,用手遮住眼睛,立即道歉,“對不起。”

        說罷,滿面羞紅地跑出去。長長舒氣,仿若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

        心跳咚咚咚強烈跳動,下一秒便能從胸膛蹦出來。只一眼,也沖擊力十足。兩輩子的小處男著實吃不消,腦海里的畫面揮之不去。

        浴池內(nèi)水霧彌漫,天上的云朵扯散了,落在喻安卿的身側(cè)。黑發(fā)如云半遮半掩,白得發(fā)光的身軀,肌肉纖薄又緊實……

        程深墨感覺自己像偷看仙女洗澡的牛郎。太美了,誰不想偷走仙子的衣裳,把他留在人間呢。

        不能再想了!快忘掉!忘掉!

        程深墨羞紅臉,抱頭搖晃,活像喝高了在蹦迪。

        兩顆小紅莓竟然是粉色的嘞~打住!打住!明明是大夫,什么裸體沒見過。

        不過,這樣棒的,確實沒見過……

        程深墨天人交戰(zhàn)半響,腦子燒得險些宕機。

        “良姜哥哥……”

        含羞帶怯的聲音好似新生的嫩筍,青蔥又鮮嫩。程深墨半邊身子酥麻,頂著一張猴屁股般鮮紅的臉,艱難轉(zhuǎn)身。

        喻安卿披了外衣,衣領(lǐng)敞開,脖頸修長,喉結(jié)明顯,水滴滑出淺淺的水跡。浴衣輕薄,濕了水,緊貼在身,透出白嫩膚色,身形曼妙清晰,長腿、細腰、腹肌。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多么色氣,一雙鳳眸子被水霧浸濕,澄亮又乖順。

        “良姜哥哥,我清晨醒來出了一身汗,想著你還沒起,先過來沐浴,你不會怪我搶你的浴室吧?”

        兩人同住一個院子,心照不宣地達成共識,程深墨早起沐浴,喻安卿睡前沐浴,互不打攪。

        程深墨猛地回神,捂住眼睛,結(jié)巴道:“我不怪你!你……你……穿好衣服再出來!

        喻安卿嘴角勾了勾,慢條斯理地攏好外衣。兔子再逗下去,怕是要變成粉紅兔子了。

        “良姜哥哥,我很快就洗好了,不會讓你等太久。”

        洗好、久等……小螞蟻爬過心間,程深墨已然說不出話來,蹭地一下,跑沒了身影。

        望著兔子離去的背影,喻安卿目光灼灼,志在必得。

        韓纓三心二意,也對他有意。但是喻安卿不能明說,不然良姜定是連他也一同厭惡。

        他要做的,一是讓良姜認識到韓纓這個人不值得,二是讓良姜移情別戀,喜歡上自己。

        -

        喻安卿穿了身青竹紋月牙白錦衣,玉帶勾勒遒勁腰身,配垂長長的松綠流蘇。氣質(zhì)如蓮,遠觀不可侵。

        程深墨的眼神飄忽,盯著池塘蓮花,不敢直視本人。腦海里美人出浴的畫面反復輪播,不由產(chǎn)生想扒了某人禁欲系著裝的沖動。

        他頹敗地以頭磕石桌,對自己狠狠唾棄。我有罪,我是個老色批。

        今日,早食有碟老豆腐,雪白的豆腐上撒著鮮綠的青蔥花。

        喻安卿夾了塊豆腐,放到他的碗里,輕聲問道:“良姜哥哥,豆腐又白又嫩,你吃一口,香不香?”

        程深墨含淚吞下,滿口豆香:“真香。”

        嗚……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雖然真的又白又嫩,香得不行。

        “喜歡吃就多吃點。”

        兔子眼尾都泛著紅,眼睛水潤潤的,無助又可憐。嗯,真可愛,好想親一親。

        喻安卿舔了舔嘴角,肆無忌憚地觀察兔子進食,眉目含春。

        火熱的眼神,程深墨承受不住,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他忍無可忍地一拍筷子,惡狠狠地說道:“安卿,你干嘛老看著我?我臉上有金子嗎?”

        喻安卿倚著下巴,將人映在眼底,笑吟吟道:“我原以為良姜哥哥看我的臉已經(jīng)習慣了。今日竟半點不敢瞧?原來我的面貌對某位臉盲患者還有一定功效。”

        “喻安卿!你再調(diào)侃我,我就要生氣了!真的生氣!”

        程深墨臉上的熱度持續(xù)上升,每一枝毛細血管仿佛被夏末的熱風吹拂輕觸過,帶上灼人的熱度。

        喻安卿斂去笑意,乖乖道歉:“良姜哥哥,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嗎?”

        說罷,輕輕拽了拽程深墨的衣袖。

        程深墨松了口氣,剛要就此翻篇,衣袖又被極輕地拽了下。

        羽毛猝不及防撓了心,他忽地站起身:“胳膊被蚊子咬了,好癢,我回去涂藥。”

        一定是我早起的方式不對,這才導致一早晨都奇奇怪怪。程深墨決定補個回籠覺,把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全都忘掉!

        再次醒來,程深墨悄悄啟開一絲門縫,很好,喻安卿不在,世界重啟。

        他竄到藥房,準備給韓纓熬藥。一進門便瞧見喻安卿皎白的臉蛋變成了大花臉,手持蒲扇,正在煎藥。

        “哥哥睡醒了?我怕來不及,先把藥煎上了,約莫再半個時辰就好,你去陪韓兄吧。”

        喻安卿笑容真誠,程深墨不禁心生愧意,怪只怪自己心思不凈,安卿多單純善良的好孩子啊。

        “我來吧。你熱得滿頭大汗,臉都成了花貓臉。”

        程深墨奪過蒲扇,吭哧吭哧扇風,仍舊不敢直視某人。

        喻安卿也不與他搶,掏出青色帕子擦干凈臉。

        見程深墨臉上熱出了汗,本想親自幫忙擦汗、想想早上良姜過激的反應,決定緩一緩,別把兔子逗急了。

        “你擦擦汗。”喻安卿把帕子遞到手邊。

        程深墨看到上面繡的良姜草,詫異道:“我的帕子怎么在你那?”

        喻安卿:“上次我們被劫持,你順手給我,我便拿著用了。”

        “我想起來了,是這么回事。”程深墨擦過汗,十分自然地揣進自己懷里。

        他繡的帕子不多,少了還得重新繡,麻煩。

        喻安卿眨眨眼,暗自磨牙。哪有把送人的東西重新要回去的道理?什么人品!就這么避嫌嘛!

        兩人煎好藥,在走廊迎面撞見,也要去看望兄長的韓木羽。

        她冷哼一聲,奪過藥盒:“我去給哥哥送藥,你們可以回去了。”

        程深墨皺皺鼻頭,沒好氣道:“我去復診,把藥給我。”

        韓木羽:“不給!別以為你裝作賢惠的模樣,就能獲取我們韓家的認可。程深墨,你動動你的豬腦子,我們韓家絕不允許一個男人做正妻,你和我哥不會有結(jié)果的。”

        程深墨故意氣她:“你們韓家不樂意,我不能和你哥私奔嗎?哼。”

        韓木羽萬萬沒想到如此寡廉鮮恥的想法,程深墨張口就來。

        “你不要臉!”

        兩人拉拉扯扯,藥盒拎在空中晃晃悠悠。

        喻安卿冷靜地旁觀,瞅準機會,腳下石子朝韓木羽的腳腕打去。

        韓木羽吃痛,藥盒脫手,藥碗飛出,滾燙的藥汁眼看要潑到自己身上。

        喻安卿猛地推開韓木羽,自己被滾燙的藥汁潑了半個右手臂。

        他摁住顫抖的右臂,疼得嘶嘶抽氣。

        剩下的兩人俱被嚇白了臉。

        程深墨反應有素,第一時間扯開衣袖,白皙的小臂燙得紅腫成片,鼓起一串串水泡。

        他趕緊喚仆人端來一盆冷水,小心地沖洗燙傷處。

        “你忍著點……我?guī)湍惴笏帯!?

        程深墨拿出紅色小木盒,用手捂熱軟化,一點點地小心涂抹。

        喻安卿嘴唇煞白,啞聲道:“我記得這個藥膏,之前被韓小姐打腫用得就是它,原來也能治燙傷啊。”這手法比上次要耐心得多。

        “你還有閑心開玩笑?弄不好,會留疤的。”程深墨心里愧疚不已,聲音顫抖。

        韓木羽一聽會留疤,臉色更是驚慌。她沒想到喻安卿會為了救她,選擇自己負傷。

        她抿抿唇,不自在地說道:“誰讓你救我?活該。”

        “夠了!韓小姐!”

        程深墨出離憤怒,眼睛瞬間布滿血絲,厲聲道,“韓纓,我不去照顧了還不行嗎?你們侯府這般自視甚高,我們沒必要自討沒趣!”

        韓木羽被兇得一哆嗦,張張嘴,不知如何開口。見無人搭理她,最終悻悻離開。

        程深墨低頭上藥,眼淚啪啦啪啦滴落在紅腫的皮膚上。

        這幾滴淚也落到喻安卿心里。他柔聲道:“不是很疼,沒事的,別哭。”

        程深墨耳尖動了動,哭得更兇,哽咽道:“都怪我,我不和韓木羽斗氣,你也不會受傷。你也是的,救她干嘛,潑她一身得了。”

        喻安卿:“韓小姐是女孩子,萬一留了疤,會很難過的。”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受傷的必須是他,才能博取程深墨的好感。

        “更何況,我相信良姜的醫(yī)術(shù),沖過去的瞬間并不感到害怕。”喻安卿繼續(xù)道。他知道良姜為自己的醫(yī)術(shù)而自豪,在侯府卻屢屢遭質(zhì)疑,被輕視,這是良姜最難過的。

        “謝謝你。”程深墨擒淚看向喻安卿。

        四目相對,程深墨隔著模糊的水光,亦能感受到來自喻安卿堅定的溫柔。

        積累的所有委屈有了宣泄口。在這一刻,沒有那么孤單了。

        程深墨涂好藥,小心吹氣,哄孩子般,安慰道:“呼呼,痛痛都飛走。”

        喻安卿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程深墨取銀針,在燭火上炙烤消毒,將水泡一個個挑破,擠掉膿水,再一次涂好藥,小心吹氣:“呼呼,呼呼,痛痛飛走。”

        “良姜哥哥,你這樣做,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三歲的孩童。”喻安卿眉目含笑,哪里還覺得疼,簡直甜到心里去。

        程深墨紅著眼圈,瞪他,沒甚威力,反倒像在撒嬌。

        喻安卿忍不住揉揉他的頭頂,好想把兔子抱在懷里揉搓。快了,他會繼續(xù)努力,讓良姜愛上自己。

        “良姜哥哥,我已無大礙。你去看看韓兄,省得韓小姐在他面前編排些什么。”喻安卿違心地說道。

        程深墨眸色一暗,搖搖頭:“韓纓傷得不重,用不到我。”

        喻安卿微微嘆氣,繼續(xù)說道:“我知道,有些話我說不合適。但作為你們的朋友,不得不說。韓小姐的態(tài)度、韓老夫人的態(tài)度,你也清楚。韓兄是侯府唯一繼承人,不像我只是個沒用的庶子,無論和誰成親,都不會有人計較。

        韓兄肩上擔的是整個家族,韓家人不可能答應他娶一個平民身份的男子。我知道這話有些刺耳,退一萬步講,即便同意你和韓兄成婚,作為世代勛貴,他們也不可能允許韓纓沒有后代,也就是說韓纓注定要納妾……”

        程深墨絕望地閉了閉眼。喻安卿說得沒錯。他一直逃避,事情也并不會消失,始終要面對。

        “謝謝你,安卿。我會找個機會,和韓纓,正式地談一談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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