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木羽姐妹
韓纓昨夜表白被拒,心思恍惚。他不能相信喻安卿會不喜歡自己。喻安卿那般清冷圣潔的人,愿意借助在侯府屋檐下生活,妹妹屢次欺辱,也未曾反臉,還有那么多在意的表情,喻安卿不可能不喜歡他。
如果不喜歡他,為何會在拒絕時(shí),還對他說“謝謝”呢?
這不是喜歡,又是什么!
翻來覆去,韓纓咂摸出一個(gè)結(jié)論:喻安卿不能接受兩人共侍一夫,決定成全他和阿墨。
他的心好似被馬蜂蟄過,酥癢又疼痛得厲害。這讓他如何放棄如此善良純潔的喻安卿?他做不到。
用罷早食,到了該上藥的時(shí)辰。
韓纓坐立難安,突然不想見程深墨。如果對阿墨太親近,對安卿就是一種傷害。可是阿墨又沒做錯什么,他亦無法對阿墨冷面相對。
他忐忑半天,等來的卻是表哥奚無記。
“纓弟的傷勢如何?可有逮住賊人。”奚無記長相俊美,性子溫和,擔(dān)憂之情溢于言表。
韓纓:“表哥放心,被劃傷而已,并無大礙。那賊人狡猾得很,沒留下任何痕跡。”
奚無記眉頭緊皺,安撫道:“人無事便好。”
韓纓讓下人看坐上茶,兩人閑敘。
奚無記奉上一紙請?zhí)骸叭蘸螅竿踹^五十大壽,纓弟可別忘了。”
韓纓點(diǎn)頭應(yīng)是。祖母為恭親王的姑姑,兩家人關(guān)系密切,他怎會忘記,已提前備好壽禮。
這時(shí),韓木羽命人重新熬好傷藥,端了過來。
看到未婚夫,韓木羽沒好氣地翻了個(gè)白眼,直接無視起身打招呼的奚無記,把湯藥遞給哥哥。
“阿墨和安卿呢?”韓纓說不想見到他們,人真沒來,又忍不住想問。
韓木羽撇了一眼悻悻坐下的奚無記,冷笑一聲,道:“我和程深墨發(fā)生爭吵,湯藥燙傷了喻安卿的手臂,程深墨帶他去處理了。”
果不其然,韓木羽的余光看得清楚:奚無記的眼眸有瞬間的擔(dān)憂,驚得差點(diǎn)打翻茶碗。
這就是她的未婚夫,明明同她定親,心里想得卻是另一個(gè)男人。
韓纓把湯碗重重一砸,藥汁灑落桌案,沉臉訓(xùn)話:“韓木羽,你三番兩次做得過分……”
嘖,哥哥有何顏面能教訓(xùn)她?和奚無記同一等貨色罷了。
韓木羽懶得聽,摔門而去。韓纓氣得臉色青白,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奚無記連忙起身:“我去哄哄羽妹。”
“妹妹被嬌慣大,不成體統(tǒng)。還好嫁入的是親王府,無記哥,你多擔(dān)待。”韓纓愁眉苦臉。
幾年前,妹妹雖嬌蠻,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怎這次打仗回來,越發(fā)沒個(gè)樣子。
奚無記:“我和羽妹青梅竹馬,她是我心尖上的人,必定愛她寵她,你放心好了。”
他出門,快走幾步,越喊“木羽妹妹”,韓木羽腳下生風(fēng),走得越快,終于在假山前將人截住。
奚無記略帶埋怨道:“羽妹,你怎么不愿意見我?長輩已經(jīng)為我們定下婚期,還有不到半年,我們便要成親了,理應(yīng)好好親近才是。”
韓木羽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她明明不愿嫁人,祖母竟然瞞著她,和親王見面,定下了日子,一直不告訴她。
“我不想和你成親,你給我去退婚。”
奚無記面容閃過一絲尷尬,耐心問道:“你對我有什么不滿?我改就是。”
“假仁假義,你不覺得惡心嗎?明明不喜歡我,還要與我海誓山盟演深情,可笑死了。”韓木羽面上盡是苦澀。
奚無記慌張一瞬,辯解道:“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呵,那我好好給你掰扯清楚。三年前,你畫了我的肖像送給我,深情題詩表白。我收到畫像,不知多欣喜,日日摩挲,翻來覆去欣賞。我在背面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小小的、模糊的印記,真搞笑啊,定情之禮卻隱藏著背棄證據(jù)。”
韓木羽說到此,聲音哭腔明顯。當(dāng)她以為這是隱藏愛意的小驚喜時(shí),現(xiàn)實(shí)告訴她,完全不是。
“那是個(gè)印章,上面刻的是‘吾愛安卿’。我無法想象,你畫完心愛之人的畫像,蓋上印章后,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下一張宣紙畫出我的模樣,在憎惡我嗎?”
韓木羽嘴角一扯,勾起嘲諷的笑意,“何必如此呢?何必如此?”
他厭惡喻安卿,更厭惡奚無記。懦夫、膽小鬼、偽君子。
奚無記已然慌了神,解釋蒼白無力:“木羽,你看錯了,我喜歡的是你。”
“真惡心。”
韓木羽整理好情緒,面無表情地威脅道,“念在我們倆家有親戚,我不想鬧得太難看,識相的,就乖乖退婚。”
“我不會退婚的。我的父王不會答應(yīng),你的祖母也不會答應(yīng)。”
奚無記收斂了無用的深情,眼眸深邃幽暗,冷冷地說道,“你為何不親自退婚呢?你也知道,即便說了,祖母也不會同意。我們的婚姻注定無法自己做主,你我從小一起長大,看在兄妹情誼上,婚后我會對你好,不要不識抬舉!”
韓木羽怒極,伸手打人,卻被奚無記一手握住,狠狠一推,跌撞在山壁。
“你那點(diǎn)功夫,對付小貓小狗還行,對付我,差了些。”
奚無記瞇了瞇眼,從懷中掏出一支紅寶石翡翠玉簪,插進(jìn)她的頭發(fā),充滿柔情地?fù)崦聂W角。
輕笑道:“我親手設(shè)計(jì)制作的玉簪,贈予表妹。羽妹,等著我來娶你。”
說罷,大笑轉(zhuǎn)身,撞見呆若木雞的程深墨。
他陰騭地瞪程深墨一眼,絲毫不把這個(gè)鄉(xiāng)野大夫放在眼里,不過是韓纓的孌寵罷了。
從身邊將要擦肩而過,程深墨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奚世子,出門的方向在那邊。”
奚無記嫌惡地甩開他的手,端著貴公子的范,翩然離去。
程深墨憤怒地呸一嘴,啥人啊這是,長得還行,人品太差。
韓木羽倚在山壁,跪坐哭泣。在陽光的照耀下,紅寶石折射出刺目的光。
程深墨微微嘆氣,出來溜個(gè)彎透透氣,也能碰上勛貴秘事。
他蹲在韓木羽面前,掏出青手帕,溫聲細(xì)語道:“擦擦吧。”
韓木羽眼含淚珠,狠狠瞪他,氣勢強(qiáng)撐著不服輸,怪讓人心疼的。
“你敢亂說,舌頭給你拔了。”韓木羽道。
程深墨:“誰像你啊,我可是正人君子。背后說人壞話,不是君子所為。”
韓木羽嗤之以鼻。
程深墨收回手:“愛擦不擦。”
韓木羽一把拽過帕子,擦干眼淚,又用手帕擤起鼻涕。
“喂——”程深墨沒來得及阻止,心痛不已。他的手帕啊,好不容易繡的。
“不就是個(gè)帕子嗎?瞧你小氣的,還你。”
韓木羽擤干凈鼻涕,扔到他身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不要了。”程深墨捏起一角,扔回給韓木羽,不巧正中其臉。
韓木羽氣得跳腳起身,大罵道:“你混蛋,你個(gè)鄉(xiāng)野村夫。”
程深墨呵呵一笑,冷言道:“哦,我是鄉(xiāng)野村夫,攀不上你們侯府的門楣。你們王府對侯府,門當(dāng)戶對得很。”
這話猶如一把利劍,直直插進(jìn)韓木羽心里,傷得她血肉模糊。剛止住的眼淚又流成兩行,泣不成聲。
程深墨輕拍自己的嘴,低聲道:“對不起,我刻薄了。”
韓木羽一怔,沒想到程深墨會道歉……其實(shí)刻薄的明明是自己,程深墨一直坦率地面對自己的感情,一腔熱血。
程深墨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手擋臉,小聲道:“我給你報(bào)仇了。我偷偷給那卑鄙小人抹了超強(qiáng)瀉藥,回去拉得他爹媽不認(rèn)識。”
韓木羽破涕為笑,拍手道:“你真損。”
程深墨聳聳肩,眼睛彎成月牙,驕傲地抬下巴:“我這叫‘見義勇為’。”
想到奚無記的慘狀,韓木羽心情恢復(fù)了些。
她拽下那支玉簪,狠狠擲摔在石壁,玉簪霎時(shí)四分五裂。
韓木羽揚(yáng)起頭顱,堅(jiān)定地說:“我不會妥協(xié)!我才不會嫁給卑鄙小人!”
“好姐妹!有志氣!”程深墨大拇指點(diǎn)贊。
哄好韓木羽,程深墨回到庭院,再瞧見喻安卿,嘖嘖兩聲,直搖頭。
喻安卿摸摸臉,毫無所知:“良姜哥哥,我臉上有東西嗎?”
程深墨大手一指:“妖孽!”
就喻安卿這張臉,招多少人惦記呢,真是妖精。
喻安卿一臉無辜,心下竊喜。良姜夸他好看呢,要不要晚上爬個(gè)床努力努力?
天公作美。天色將晚,閃電照亮天空,咔嚓嚓巨雷響,一時(shí)狂風(fēng)大作。
喻安卿一身單薄的褻衣褲,烏發(fā)披散在背后,站在程深墨的房門前。
他往下拉了拉衣領(lǐng),露出精致鎖骨,啪啪啪——急切叩門。
程深墨還未睡,打開門。
遠(yuǎn)處是蜿蜒成線的閃電,眼前是楚楚可憐的小白兔。
喻安卿眼睛蒙了層淺淺的秋水,波光蕩漾。一聲巨雷響起,削瘦的身形發(fā)顫,似寒風(fēng)里搖曳的小白菜。
“良姜哥哥,我有點(diǎn)害怕。”喻安卿紅唇輕啟。
程深墨眸色沉沉,摸了摸鼻子,動作迅速地把人拽進(jìn)屋,掩上門。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喻安卿悄悄勾起唇角。
“怕打雷啊?你等著。”
程深墨蹭地竄上床,半跪著尋找東西。
喻安卿眼神沉沉如鉤。
程深墨絲毫沒有防備心,由于動作原因,在他面前呈現(xiàn)出完美的腰線。那腰,他有幸抱過,纖細(xì)柔軟。穿得不是長褻褲,短得只到大腿中部,緊實(shí)挺翹的臀部形狀美好,纖薄的小腿細(xì)又長,一覽無余。
喻安卿喉結(jié)滑動,眼神猶如掠食的狼,一寸寸吞噬著獵物。
“找到了。”
程深墨跳下床,噠噠噠跑到喻安卿面前,緊握的拳展開,露出兩顆棉質(zhì)耳塞。
“夜晚蚊子好吵,我用棉花滴油曬干做成的耳塞,特別好用,防聲效果一級好。”
程深墨驕傲地推銷。內(nèi)心腹誹,大半蚊煙要不是送給安卿,自己沒得用,他也用不著費(fèi)盡心思做耳塞。
喻安卿木了。
程深墨樂于分享,督促道:“快帶上試試。”
喻安卿手捏耳塞,突然咔嚓又是一聲雷。他表情驚恐,猛地抱住程深墨,同時(shí)將對方的頭摁到自己的胸肌上。喻安卿觀察得明明白白,程深墨對腹肌情有獨(dú)鐘。
“啊啾啊啾啊啾——”
程深墨猛地推開喻安卿,噴嚏打個(gè)不停。
他剛要向前,被程深墨厲聲制止:“你不要過來。”
喻安卿可憐兮兮地說道:“良姜哥哥,我嚇到你了嗎?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被雷嚇到了。”
“你……啊啾……你身上的香味好重……我鼻子受不了,平常你也不熏香,啊啾,怎么突然熏起香?”
程深墨連連擺手,喻安卿在進(jìn)門時(shí),他便聞到了。礙于安卿嚇的厲害,沒好意思提出來。
猛然被抱,嗆得他眼淚都要流出來。
喻安卿生無可戀地扶額。
南番進(jìn)貢薔薇水,味道甜膩。氣韻更如沉水潤,風(fēng)流不帶海嵐昏。
失算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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