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應對之策
“什么?全是粘土和石灰石?”
信王吃了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運這個進京干嘛?”
“說是在京城建房子用,聽說南方的粘土和石灰石好用就運來…”
信王在書房里來回踱著步子,半晌忽然回頭問道,
“你再讓人繼續盯著,或許那糧食還沒到。”
畢竟閩南路途遙遠,路上有所耽擱也不一定。
“屬下遵命,”
李統領接了命令,可是那扣下的兩艘大船呢?
“王爺,那兩船貨物是否繼續扣留,還有漕幫的人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老規矩照辦就是,”
信王瞪了他一眼,
“那粘土先留下,找個懂行的人去看看這土有沒有貓膩,還有誰來要貨你好好留意著!
兩大船粘土和石灰石,也差不多堆成個小山了,不遠千里運進京城,肯定有它的用處,至于什么用處,信王竟難的起了好奇心,沙里能藏金,土自然也有特別的…
金堂主收到貨物被禁衛軍扣押的消息,忙親自拿著銀錢找熟人打點,看能不能花點銀子贖回來,好在贖人比較痛快,就是銀子花的不少,十張百兩的銀票把船和人都贖了回來。
金小米上了小船跟著父親回了堂口,下了船就打馬跑了,她真是太火大了,好不容易被委以重任竟然吃了這么一個啞巴虧,倒要問清楚是哪個人在后面使壞。
金堂主氣的在后面跳腳也喊不回來人,只能吩咐身旁一向穩重的弟子,
“你快跟上去看著她點,千萬別出去闖禍!
而他也隨之打馬到了尚家瓷器坊,正趕上尚廣在作坊里,他一臉歉意道,
“尚老弟,真是抱歉,你要的粘土都被禁衛軍扣下了,這損失漕幫愿意一力承擔。”
那些粘土頗費了些功夫,金小米到了地方和前面尚廣安排早前去勘察的人交接后,就安排漕幫的人挖土裝船,那邊山頭已經被尚廣買了下來,就是些人工和運輸的費用,對漕幫來說倒也損失不大,反倒是贖人頗花費了些銀子。
“此事先放一放,我先找人問問情況再說。”
尚廣倒是沒往心里去,只是有些奇怪,
“金堂主可知禁衛軍為何會扣我這兩船粘土?”
這種粘土的用場可沒幾個人知道啊!
“不瞞尚老弟,我也只是猜測卻不敢斷定,”
金堂主低聲道,
“我此次往南方做了一筆買賣,我估計是走漏了風聲,他們想要查我們漕幫的貨物,沒想到碰巧是老弟的兩船貨,惱羞成怒就給扣下了,等我馬上安排人手用小船馬上出發再運一批進京。”
尚廣倏然一驚,竟是如此,當下道,
“那就麻煩金堂主了,這粘土先放一放,我找人打聽打聽看能不能要回來,不知堂主可打聽出是誰下令扣的貨物!
“是信王!
多年在京城打拼的金堂主也是有自己路子的,知道是誰下令扣船后,他就打消了要貨的心思,若是走通信王的關系,還不如重新運一批進京呢。
送走了金堂主,尚廣就隨之出門來到了徐家,他要問問欣芮此事怎么處理,畢竟那粘土是鎮遠侯預定的。
“兩船粘土都被扣下了?”
徐欣芮也很震驚,船上的石灰石其實是附帶了一些,量并不多,重點是那粘土,說是粘土,其實還有幾個特別的名字:觀音土、高嶺土、白云土,乃是真正的瓷土,攙到石灰里會讓石灰的顏色變白,和陶土混合能燒出精美的瓷器,甚至是一味很好的藥材,她早早就做了準備,這次這么大的貨量想大顯身手來著,誰想竟被禁衛軍扣下了,卻是為何?
“金堂主說此次是沖著漕幫來的,當時在場的人說他們應該是沖著別的貨物來的,卻沒想到都是粘土,本來那統領都松動了想放他們一馬,誰想后面又來了一個將軍,直接下令全部扣下!
尚廣把金堂主的話又復述了一遍,徐欣芮一下子就明悟了,她是知道這次金小米南下的任務的,莫非目的是攔截早占稻種?
那這兩船粘土真可能和自己無緣了,
“小舅舅且放寬心,石灰石可先從附近采買些,別耽誤了侯爺的差事。”
京城什么都貴,那石灰石從礦山運到京城都比在京買便宜些,當然也是為了方子保密,以前只是尚廣用來改造凈房所用,用量并不多,都是和粘土一起運進京的,這次鎮遠侯看中了自己那堅固的粘土,他才大量采購準備岳臺縣的修橋建房之用。
徐欣芮沒辦法,此事還真得和鎮遠侯說一聲才行,不管是粘土還是早占稻,起因都在自己,若是因早占稻種讓侯爺吃彈劾,那就是自己的罪過了,她馬上修書一封讓小舅舅派人給鎮遠侯送去。
寫信的時候她心里還苦笑,這一個月才過了一半又要出門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傍晚時分,徐正簡踏入了家門,徐欣芮來到父親的書房,把此事說給他聽,
“鎮遠侯看中舅舅瓷器坊的粘土堅固好用,準備用來修筑河道的一些重要關口,誰想昨日粘土還未進京就被巡防的禁衛軍扣下了,這些粘土是小舅舅委托漕幫運送,漕幫托人打聽是信王下的令,父親可知道朝中此時有什么風向?”
這么大的事,她肯定要和父親商量,朝中形勢瞬息萬變,若是有人算計他也好心里有底。
徐正簡畢竟是個小官,不可能什么事都知曉,當下也只道,
“我明日就去打聽一二,那些粘土可要為父想辦法去要回來?”
“不用,”
徐欣芮搖頭,
“女兒不想求信王,這些粘土就當半路沉了運河了吧。”
徐正簡很是欣慰,女兒的心大,知道取舍是好事,不過此事不能這么算了,女兒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岳臺縣郊外大營,鎮遠侯剛從外面打馬回來,下馬后很自然的從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擦擦額頭上的汗,和他同行的趙逸宸目光一閃,總覺得他近來拿帕子擦汗有些過于頻繁了,眼神就不由的落在他擦汗的帕子上,齊鈞察覺到他的目光,兩手很仔細的折好帕子,嘴里卻嫌棄道,
“沒辦法,她繡活不怎么樣!將就著用用。”
“呵呵”
趙逸宸回了他一個冷笑,信你才有鬼!不過那帕子上的蘭草很眼生,不是她的手藝,他心下一松,卻又是一怔,為何自己會去介意那帕子是不是她繡的?
孟虎一臉喜色的從大營門口跑過來,
“侯爺,京城有信件來了!
齊鈞漫不經心的問道,
“誰的?”
孟虎看了旁邊趙世子一眼,機靈的朝著侯爺眨了眨眼,
“她的…”
話還沒說完呢,手上的信就被侯爺一把搶了過去,旋風般的回了營帳。
趙逸宸那雙細長的眼睛剛想掃一眼信上的字跡,人已經不見了,不禁揚起一抹淺笑,只是雙目緊盯著大帳,眼里的冷意溢了出來。
孟虎抖了抖肩膀甩掉空氣中的陰冷,快步朝著大帳跑去,人。∵是糊涂點好!
徐欣芮的筆跡很好認,字跡還算端正,就是缺胳膊少腿,
“侯爺…明日午時藥鋪盼望一見,有要事相商!
右下首是一個小小的梅花印章,是她自己所刻的獨有印章,這么多年都沒變過。
而另一邊,趙逸宸剛進自己的營帳就看到了桌案上京里的來信,他展信一閱后,眉間微微一皺,
“運糧船頗多,并無大量稻種,扣下了漕幫兩艘運粘土的大船?”
他在帳中來貨踱步,他可以肯定漕幫買進稻種準備囤積居奇,如何會沒有進京?要知道再晚了可就用不上了,忽然,他步子頓住了,一雙狹長的鳳目里涌上一股懊惱,
‘是自己想當然了!
第二日一大早,齊鈞對著銅鏡仔細修過面,換上一身月白色長衫,頭上用玉冠束發,腰間蟠螭紋白玉帶一扣,身姿挺拔、翩翩然貴公子是也,看著見到自己眼神驟亮的人,他心里不由好笑,他也是偶然發現這丫頭竟是個好顏色的!想及自己書房里藏的一幅畫,他不由的唇角微彎,
“五小姐,是何要事如此急切盼我見面?”
“咳咳…”
孟虎在侯爺身后猛的清了清嗓子,心下著急,侯爺你這話可莫把五小姐嚇跑了。
“侯爺屋里請!
徐欣芮心下有事,沒有注意這話里有啥不對,請侯爺先進屋又轉頭對后面的孟虎關心了一句,
“孟統領可是嗓子不舒服?藥鋪里有潤喉的糖讓半夏帶你去拿一些,聽說侯爺也愛吃,你多帶些回去。”
孟虎抬頭看了侯爺一眼,就見他眼里只有溫婉可人的五小姐,哪里還有眼神給自己!遂一抱拳,
“多謝五小姐關心,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玉碧端上了兩盞熱茶后,把杵在門里的硯青拉了出來,指著門外道,
“你在這守著,我去拎壺熱水來!
屋里,徐欣芮坐在下首客氣道,
“侯爺一路辛苦,先喝盞茶潤潤嗓子!
齊鈞從善如流端起熱茶,那邊徐欣芮就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未了一臉歉意的道,
“我就是擔心有人拿此稻種做文章,信里怕說不清楚,就麻煩侯爺見面詳談。”
齊鈞沒想到事情竟是如此走向,他已經有過猜測倒是并不在意,反而在意的是,
“你既然讓他們買稻種如何又成了粘土?”
“買稻種也不用運來京城啊!”
徐欣芮理所當然道,
“朝廷要是想要推廣早占稻,肯定會派大臣南下調查的,到時候在那邊買稻種不比在京城買放心嗎?”
對!如此簡單的道理!齊鈞恍然,
“既然稻種不運來京城,那自然無需多慮!
那就好,徐欣芮松了口氣,
“那兩船粘土本來是給侯爺準備的,我讓小舅舅先在附近買些石灰將就一下,等新的粘土運來差不多要個把月,不知那兩船粘土能不能要回來?”
徐欣芮明媚的杏眼期盼的盯著鎮遠侯,可他只不急不慢的端茶喝水,享受著被她注視的目光,直到那眼神有些不耐時,方慢條斯理道,
“這事說難也難,不管是問信王要還是上奏折跟皇上提及此事,總會有人做文章…”
我不怕他們做文章,我怕他們問我要這粘土的方子!徐欣芮心里暗道。
“若想簡單的就是要等一等…”
齊鈞抬眼看著她,眼神意味深長,
“讓你舅舅估算好供貨量,待我成親那幾天讓其斷貨,到時候欽差大人自會詢問…”
“妙。
徐欣芮的眼睛噌的亮了,撫掌笑道,
“侯爺果然英明神武,現在就盼著侯爺大喜的日子早點到來了。”
齊鈞面上揚起一抹淺笑,
“到時候怕是要麻煩五小姐多費心了。”
“這都是應該的!”
徐欣芮大方允諾道,心里卻想,
‘若是能讓信王吃癟,麻煩點我也不介意!
只是她沒想到會那么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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