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龍涎香
“清蘭玉露?”
華美衣裳的少女聽著這話,有些迷茫。“是同那宴香閣的玫瑰玉露一般的東西嗎?”
江云舒聞言笑道:“正是。姑娘可要試上一試?”
也不等少女拒絕,江云舒便拉過她的手按下了香水瓶的泵頭。
陣陣蘭花的清香自少女的手腕上散發出來,糅合夾雜著百合與茉莉的芬芳,似是穿著一身白裙的少女在雨后的清晨舞蹈一般清新甜美。
她舉起自己的手腕,貼著皮膚聞了聞道:“這香氣倒是別致得很,似乎并沒有那玫瑰玉露那般甜膩。”
“姑娘倒是生了一個靈巧的鼻子來。玫瑰雖香甜,然而聞久了會覺著有些過于甜膩。”
“像姑娘這般花容月貌的年紀,同這清蘭玉露是最配的。這白蘭花、茉莉、梔子,可不就是象征著少女純凈心事的花嗎?”
宋景和在一旁,瞧著江云舒就憑一張小嘴,可這話說的都快吹出花來了,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就這么神乎其神地營銷方式,人家姑娘家的絕對不會信的,絕對不會——
“姐姐,你這清蘭玉露怎么賣?”
……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娘子真是厲害。
宋景和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敢去看她。
江云舒此刻是一心忙于照顧眼前的生意,根本管不到一旁的宋景和此刻到底是在干什么。她語氣中略帶了些無奈的意味:“香水這種東西既見不得陽光,也見不得永安街上的灰。還要麻煩姑娘隨我一起移步舒影樓。”
“舒影樓?”那少女又是一愣,顯然是沒聽說過有這么一個香氛鋪子的存在。
“正是。景和,這里邊先交給你了,我隨后便來。”
江云舒興沖沖地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少女并未跟上來。
“我怎么覺著你不像個正經生意人?”少女總覺得這其中有詐,雖然也甚是喜歡著香水,可她也不是個傻的。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多幾個心眼總是好的。
此話一出,倒是令江云舒有些尷尬。一時心急,她倒是忘了,自己這么殷勤地邀別人去一個地方坐坐,這在現代都有被拐騙的嫌疑。
“姑娘若是信不過她,那信得過在下嗎?”
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街上的眾人都瞧向了江云舒這邊的動靜。
凌宇清了清嗓子,看向江云舒。“宴香閣里的玫瑰玉露已經斷貨有些日子了,不知江姑娘近些日子來是否還有再做一些?”
他向前一步走到她的身邊,低著頭,聲音也輕了許多。“江姑娘,這可是你說的,做生意要講究誠信。如今這三十日之期還未到,江姑娘,你我可是都在合約上按了手印之人。就算是如今姑娘自己個兒開了鋪子,這白紙黑字的合約,江姑娘想必是不會抵賴的吧?”
江云舒心中咯噔一下。這些日子她忙著給自己的舒影樓制香水,時間一久,她都忘了那個合約的事情了。
“自然……自然是不會忘的,還請凌掌柜隨我去一趟舒影樓。”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里,宋景和死死地盯著這姓凌的。
他家娘子又不是聾子!非要湊得那么近才能說話?
宋景和承認,自己現在心情是十分不爽。
他就是吃醋了。
不過身為他娘子的某人似乎并沒有這個自覺性。
宋景和眼瞧著自己的寶貝娘子同那個死男人和那個少女一塊兒離開,連個回頭,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擰巴地用力抿了抿唇。
既然如此,他也要讓她嘗一嘗這醋究竟是有多么香甜好喝!
于是江云舒同那拿著未開過封的香水的華美衣裳的少女和凌宇一同返回到長街時,便看到這樣一幕:
宋景和居然自己在主動招攬生意!
還笑的那么燦爛,那么好看!
他居然,還同那些女子握手!
真當自己是偶像愛豆,搞簽名握手會嗎!
宋景和本就生的俊俏,他這一吆喝,又是叫又是笑的,木板車的周圍便很快圍上了許多的女子。
眼瞧著木板車周圍不斷地有女子圍了上去,原本還在為眼前之景目瞪口呆的江云舒迅速朝著凌宇道了個別,用力地擠進了“花癡美少女”人群。
只是她一個人的力量,又如何能抵得過那么幾十個女人的力量?
所以十分不幸的,江云舒又被人群擠了出去。
她瞧著被圍在中央的宋景和,滿臉帶笑的模樣,在那兒吆喝著購買香水請移步舒影樓,心中頓時有些感慨。
嘖嘖,這人氣,早知道一開始就讓他來當推銷員了!
是夜,斜橋街江云舒的屋子里,江云舒正窩坐在床榻上盤著腿,十分滿足地點著今日收獲的銀子。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這便宜郎君竟然這么搶手,直接將她多日以來調配的香水都一購而空了!
五十兩,一百兩,一百五十兩……
“這錢,多么?”
“多!”江云舒現在滿心滿眼都是今日賺到的銀子。
她一口氣將它們全部攤在床榻上,一遍又一遍地點著。
“今日賺了多少啊?”
“不多不多,也就六百七十兩而已!”
“喜歡么?”
“當然喜歡!誰不喜歡銀子!”
“那你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給娘子賺的銀子?”
“自然是你……”
江云舒猛地抬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宋景和的圈套了。
“你耍我!”
“為夫又能如何戲耍娘子?娘子不是本事大得很嗎?怎么,如今自己親口說了,還不想承認嗎?”
江云舒聽他這話,語氣冷得像是能凍住人似的,忽得感覺有些脊背發涼的害怕。“你……你怎么了?”
宋景和卻是步步緊逼,一張俊臉在她面前逐漸放大。
江云舒下意識地就想逃,卻因為自己正坐在床榻上,兩邊的床架子都被宋景和的手臂擋住了,眼下是真是無處可逃了。
無奈她只得一點點朝著床榻上靠,而宋景和卻依然在步步緊逼。“你說,我是怎么了?”
“砰”的一聲,江云舒控住不住自己向后倒的趨勢,整個人平躺在了床榻上。
而宋景和也十分眼疾手快地用寬大的手掌,抵住了她的后腦勺。
“娘子若是身上哪里傷著了,磕了,碰了,為夫可是會心疼娘子的。”
他逐漸俯下身來,近到二人的鼻尖輕輕觸了一下,溫涼的觸感轉瞬即逝。
“那娘子今日,可有一絲一毫心疼過為夫?”
江云舒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都是什么藥。“宋景和,你……”
“你同那凌家掌柜是什么關系?”
宋景和實在是忍不住了,最后還是問出了口。
今日收攤回來后,他每每看一眼自己的娘子,心中對凌宇的印象便差上一分。
怎么偏是他凌家的人?還真是冤家路窄。
江云舒這才反應過來了,合著自己這便宜郎君是吃醋了,忙道:“我同他能有什么啊,不過就是簽了個關于玫瑰玉露的合約罷了。”
“還剩下幾日?”
“不多,不到十日。”
江云舒的求生欲十分強烈,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這么害怕他。
下意識的辯解讓她一時間竟忘了,原本宋景和只是個撿來的柔弱小白臉,可眼下的情形讓她不得不示弱。她企圖將話題轉移開來,嘴角生硬地扯了一抹笑:“景和我同你說,這宴香閣的掌柜可好騙,我同他說七三開,我七他三,他都同意了……”
“他同你說了些什么?”
江云舒仔細地想了想。“不過就是玫瑰玉露沒了,他來向我要貨……”
“討個貨,至于貼那么近說話嗎?”
江云舒微微回神,猛地將宋景和推了開來,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說宋景和,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疑神疑鬼啊?”
“不過就是生意人在生意場上談生意的事兒,至于這么上綱上線嗎?”
“你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醋?你是醋壇轉世嗎!”
宋景和這回是真的怒了。“江云舒,我可是你郎君!”
“你算的哪門子郎君?沒有八抬大轎,沒有三媒六證,我又怎么就成了你娘子?”
宋景和沉默了,一步一頓地從床榻上起身,有些失落地后退著踉蹌了兩步。
江云舒這才意識到了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都怪她嘴快,一時間忘了,這可是原主白白撿來的便宜郎君啊,她這不是有愧于原主嗎!
若是此刻得罪了他……
自己這生意沒人來招攬了,那可就不好了。
江云舒嚴重懷疑,自己上輩子大概是個學川劇變臉的,不然可真是浪費了她極高的天賦。
“那個,你,渴了吧?我去幫你烹一盞茶來。”
“……”
宋景和冷著臉,坐在房里一旁的板凳上。
“……那,你,餓了?”
“我好得很,多謝江小娘子關懷。”
江云舒只嘆自己上一世醉心于調配香水,一個戀愛都沒有談,眼下實在是想不出怎么哄他了。
她閉了閉眼,心里邊努力地在做著心理建設。
沒事的,沒事的,說句話又不會少塊肉,做人不會臉皮厚,生活困頓有的受!
她咬咬牙,硬是從牙縫里邊擠出來兩個字。
“……夫君。”
話剛出口,江云舒只覺得真是羞恥,耳根一瞬間因為害羞而紅了起來。
正坐在凳子上的溫潤少年郎聽著這兩個字,愣了半晌,而后原本還冰冷著的心,一瞬間柔軟得一塌糊涂。
“聽不清,聲音太小了,大點聲。”
“我話只說一遍,聽得見或是聽不見,我便不管了!”
江云舒自顧自地下床去,拿起桌上的茶盞給自己斟了一盞茶。
說了這么多話,真是給她渴死了,居然還得寸進尺!
“真的不再說一遍?”
“不說!說了不說便就是不說!”
江云舒一想到自己方才說的那兩個字,心里邊是一陣陣地涌上羞恥感,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身后的動靜。
“!”
后背貼上一片有些滾燙的胸膛,男人將她整個圍在了懷里。
江云舒企圖掙扎開來,卻被宋景和十分輕巧地制止住了雙手,還煞有介事地將她手指分掰開來,十指相扣。
“我聽到了,娘子方才喚了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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