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真相
“唯死而已”很簡單的四個字,可其中蘊含著偌大的能量直擊武順的胸膛,讓他窒息了很久,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稚嫩少年,武順緩緩的調(diào)整好呼吸,柔聲說道:“我知你為的是心中正義,但也要量力而行,你可否考慮過,暫時退一步,待自己強大起來,再來行事?”
趙言思考了一會,回道:“我承認武師兄的提議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可我認為如果我退卻了第一次,那以后在遇到其他問題是不是還要再退卻一次,如此循環(huán),可能我這一輩子就一直在退,最后帶著悔恨離開人世。這不是我想要的。”
武順默默點了點頭,又說了句:“不管如何,你得先養(yǎng)好傷。”
武順離開房間后,囑托刁氏兄弟照看好趙言,然后自己急匆匆的離開了府衙后院,事情已經(jīng)有些脫離了他的掌控,目前聯(lián)系書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有趕緊找到薛初星,說不定能有用。
武順離開不久,嚴捕頭就找了過來,聽說是疫病,刁氏兄弟也不敢擅專,只好將他引到趙言住處。
嚴捕頭也不廢話,將一早調(diào)查的消息說了出來,趙言聽后果然很興奮,當即表示請嚴捕頭立刻回去,務必要保管好尸體,他隨后就到。
不想嚴捕頭剛準備離開就遇到了匆忙趕來的周師爺,周師爺一大早得到郎三河染了疫病身亡的消息,早飯吃到一半就匆忙往府衙趕,誰知半路得到消息,付響已經(jīng)將尸體轉交給了趙言他們。心中暗罵一聲,又改道趕到府衙后院,攔是攔不住了,自己只有一直跟著,隨機應變了。
嚴捕頭低聲打了聲招呼,周師爺站定,問道:“嚴捕頭這是要去哪?”
“哦,趙學子他們剛剛讓我們回去保管好尸體,以便他們過來查看。”嚴捕頭實話實說。
“哦,好,好,那你忙吧!”
刁虎站在門口看到周師爺過來,沒好氣的說道:“周大師爺這急匆匆的,吃過早飯了嗎?”
周師爺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入房間,看到趙言趴在床上,正抬頭看過來,便趕忙上前安慰道:“趙學子這是何苦來哉?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先商量一下啊,何苦自己去。。。。唉!”
這話說的,好像趙言自己找罪受一樣,也不知道是誰出言恐嚇,想將人嚇退的。
趙言自知嘴上功夫不是周師爺對手,便直接詢問來意,周師爺笑道:“聽聞昨晚有人突染疫病,所以便急忙趕來告知你們,不過,眼下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那先多謝周師爺了,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終于有正事做了。”趙言也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所以說生活是很好的導師,放在以前趙言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周師爺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然臉帶微笑說道:“只是趙學子你現(xiàn)在身體狀況如何前去?要不先休養(yǎng)一段時日,你放心,這次我一定保管好尸體。”
趙言低下頭,笑道:“不用了,疫病拖不得,我會想辦法自己去的。”隨后,又朝刁龍說道,“麻煩龍師兄幫我換下藥。”
刁龍手一伸,說道:“周師爺,請離開一下。”
周師爺拱手離開,刁虎順手將門關好,趙言這才對刁龍說道:“虎師兄,我的藥箱在旁邊柜子里,麻煩你幫我拿過來。”
“好!”刁虎打開柜子,取出藥箱拿了過來,放在趙言床邊。
趙言打開箱子,翻找了一下,拿出兩個瓷瓶,遞給刁龍,說道:“麻煩龍師兄了,這是老師特制的傷藥,原本是留著以防大伙受傷用的,將兩瓶藥混合一下即可。”
刁龍和刁虎兩個武夫,哪會照顧人,費了好一會功夫才將藥換好,趙言詢問武順去了哪,刁龍說只知道他出門求援去了,具體去了哪里并不清楚。
三人直等到中午吃過午飯,武順才回來,并將自己出去尋找薛初星的事告訴了大家,不過很不幸,他也沒找到。
“武師兄,我打算下午去尸房。”趙言對能否找到薛初星并不在意,他知道薛初星出身名門,但大家最多算同學,即便找到了,也不一定會幫忙,而且能不能幫到也說不準。
“你這樣子怎么去?趴著查看嗎?”武順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師兄你太小看我?guī)煾档乃幜恕!壁w言說完,就慢慢起身,并阻止了其他人的幫助,雖然很吃力,過程中屁股連著后背處還是會傳來陣陣刺痛,但他最后還是從床上站了起來。
“這是什么藥,這么厲害?”刁虎目瞪口呆的看著趙言,“別是你硬挺著吧!”
“呵呵,嘶。。。”趙言扶著床頭,緩緩走了兩步,“這兩種藥里含有冰玉和腐蛇毒,冰玉有鎮(zhèn)痛的功效,腐蛇毒則是清淤生肌的良藥。再配上其他的一些輔藥,治療外傷很有奇效。”
“嘿嘿,原本這藥應該是我們用的著,現(xiàn)在卻是你先受用了。”刁虎怪笑道。
刁龍瞪了他一眼,說道:“這才半天功夫,傷口哪能恢復的那么快,你隨意走動的話,搞不好會再次撕裂的。”
趙言說道:“所以我打算請人將我抬過去,我到了那里再起來查看,世間不長的話,問題應該不大。只是要讓武師兄破費了。”
武順橫了他一眼,最終還是答應了。
不過這事被周師爺知道后,主動派人找來一個擔架,讓趙言趴在上面,讓人抬著送到了尸房。原本趙言他們不愿意,但周師爺一番苦口婆心的好意,實在拗不過,只是這樣一來,周師爺也就明正言順的跟著過去了。
尸房離府衙還是有些距離的,在東城牢房旁邊,負責看守該處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姓歸,歸老頭張著沒幾顆牙齒的嘴,一臉媚笑的見過眾人,然后在嚴捕頭的示意下,打開了門。
一進尸房大門,由于是放尸體的所在,地方逼仄幽暗不說,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寒意,連武順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寒顫,倒是趙言似乎毫無感覺,甚至還感到一絲舒適。
歸老頭舉著手中的火把前頭帶路,尸房內(nèi)部用木板隔離出很多小房間,有些門鎖著,有些則開著,古怪的味道飄的到處都是,周師爺則用手帕捂著口鼻,眉頭皺起的詢問道:“還有多久到?”
“回幾位大老爺,前面就是了。”歸老頭點頭哈腰的說道,不一會來到一扇小門,他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趙言由于是被人抬著,所以走在最后,只是到了小門處,實在是沒有地方能拐進去了,趙言這才緩緩起身,一步一步拐了進去。
房間很小,就中間擺著一個簡陋的長桌,里面勉強站他們幾個,長桌上躺著一具用白布蓋著的尸體。
嚴捕頭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歸老頭趕緊一把掀開了白布,露出了尸體的面目,只見慘白的臉上密密麻麻的長滿了褐色斑點,有些斑點已經(jīng)發(fā)膿破開。只是好在停尸的時間還不長,天氣也開始轉涼,尸臭也只是淡淡的,不然在場的幾人能站的住腳的,還真不好說。
周師爺見趙言他們見到這情景,竟然都很鎮(zhèn)定,心中也是暗暗失望,卻不想書院的學子都參加過春秋獵,死人并不稀奇。
趙言細細查看了一番外表,然后撐開眼簾和嘴巴看了一遍,甚至將鼻子湊到尸體嘴邊聞了聞。
“趙師弟,小心一些。”武順見此不由的出言提醒道。
趙言起身看著眾人一個個捂著口鼻,沉聲問道:“和之前的死者是同一種死狀嗎?“
周師爺沒有說話,嚴捕頭猶豫了一會,道:“是的。”
趙言又看了眼歸老頭,歸老頭也點點頭。趙言這才直起身,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是中毒死的,準確點說,是中了兩種毒。”
“能辨別出來是哪兩種嗎?”武順緊跟著問道。
“其中一種是‘紅塵瘴’,還有一種暫時不確定。”
“‘紅塵瘴’?殺人而已,為什么要用兩種毒?”周師也問道。
“‘紅塵瘴’雖然也是劇毒,但毒性慢,講究的是折磨人,讓人生不如死,這些紅斑就是毒發(fā)的癥狀,所以才又用了另一種發(fā)作快的毒藥。”趙言說道。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嘛,直接用后一種毒藥不是更好?”刁虎說道。
“因為要用紅塵瘴的毒性做掩護,讓人誤以為是疫病。”趙言扶著床邊,有些吃力的道,“紅塵瘴毒發(fā)的樣子與紅斑蛛瘡很相似,而紅斑蛛瘡傳染性極強。”
“原來如此,我們這的大夫剛開始也以為是紅斑蛛瘡,嚇得大家都不敢出門,可這病傳染性是強,但不會這么快致死。所以搞到最后,誰也說不上來是什么病。”嚴捕頭恍然大悟的說道。
“不愧是書院出來的學子,見識就是廣博,這下好了,真相大白了,只要不是疫病,我們也算可以舒口氣了。”周師爺笑道。
“那是誰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毒殺這么多人呢?對他有什么好處?”趙言看著周師爺說道。
周師爺眉角一挑,說道:“這就不勞幾位費心啦,破案可是官府的職責。”隨后又話題一轉,“倒是這另一種毒藥,需要趙學子多多研究一番,配出解藥那就是莫大的恩德了。”
周師爺不虧是腦子靈敏之人,很快就想到辦法支開趙言等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一種毒藥,以他們在古蘇城的勢力,相信很快就會查出蛛絲馬跡。
趙言微微一笑,說道:“有周師爺這番話,我們也就放心了,三位師兄,我們走吧!”
對于趙言的表現(xiàn),武順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讓刁虎,刁龍攙扶著趙言到門外擔架上,跟門內(nèi)幾人告別后,離開了尸房。
回到住處,趙言剛趴到床上,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萬分,看了眼武順,武順會意,立馬讓刁氏兄弟到門外看守。
“趙師弟,還發(fā)現(xiàn)什么了?”武順關好房門,輕聲詢問道。
“武師兄,我有些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趙言臉色復雜的看著武順,說道。
“我們相處至今,也算同舟共濟,你連我也不信了?”武順有些傷感的說道,“你別忘了,我們都來自中州書院,份數(shù)同學。”
趙言輕嘆一聲:“我沒有不相信你。”頓了頓后,又道,“其實另一種毒藥我知道是何物。”
“嗯?”武順一臉疑惑。
“這種毒名叫‘寒顫’,中毒之人臉色慘白,雙目泛白似霜凍,口鼻深處會散出絲絲寒氣,這是毒性已入肺部,凍結內(nèi)臟所致。不過郎三河死亡多時,口鼻深處的寒氣已經(jīng)消散,但還是留下了一些淡淡的彌花香。”
“彌花?”武順更加一頭霧水了,“這花有毒的嗎?我從來沒聽說過啊?”
趙言苦笑道:“彌花自然無毒,這只不過是制毒之人的個人愛好,讓別人知道這毒是他制的而已。”
“誰?”武順眼睛一亮,心中暗喜,同時也感嘆這制毒之人真是膽大,或者說囂張至極,竟然連毒都要貼上自己的標簽,深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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