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宴席
回去的路上,玥兒有些忐忑不安地將錢袋揣在袖中,心里既歡喜這白來的賞錢,又擔心惹來林素萼心里不痛快。
最終她還是小心問道:“小姐是不是不喜歡奴婢收齊王的賞銀,小姐要是不喜歡奴婢這就把這錢扔那荷花池里去。”
說的急了,臉都漲的通紅,顯然十分在意她的心情。
林素萼哪里不知道這個丫頭在想什么,小丫頭人平時瞧著機靈今日卻是有些呆笨,她笑:“好端端的,我和這賞銀過不去干什么!
又囑咐她:“既然是賞賜給你的就好好收著,只要不是你偷蒙拐騙來的,你就放心拿著,自己存著買點首飾衣服什么的!
玥兒這才放下心來,又傻乎乎的朝林素萼笑,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林素萼無奈想道。
她們前腳剛回院子,凳子都還沒坐熱,前院的丫頭就又傳林參清的話說齊王殿下讓她晚間的時候到前院用膳。
林素萼笑著答應說自己到時候一定過去,可等傳話的人一走她的臉就馬上拉了下來,周嬤嬤看著她擔憂道:“姑娘不想去不若就辭了齊王殿下,反正有老爺在齊王也不會說什么!
林素萼搖搖頭道:“不過就是用頓飯而已,何必讓父親為難!
她讓周嬤嬤準備熱水沐浴,全身浸泡在有些微燙的水中后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木桶中灑了一些花瓣,聞著淡淡花香她閉著眼讓周嬤嬤給她梳洗頭發。
聽著身后微微的揉搓聲,她內心也意外的平靜下來,又想起周嬤嬤讓她直接干脆拒絕齊王的事情。
她何嘗不想這樣,只是齊王這幾次頻頻拜訪林府實在可疑,林家往事實在特殊,她不得不深究這背后深意。
在不明白齊王真實目的的情況下,她萬萬不能輕舉妄動得罪對方讓父親為難。
洗完澡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裳,及腰長發頭在炭盆旁邊晾個七八分干就讓玥兒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她不想引人注目,也未上妝,就這樣素著一張臉讓玥兒打了燈籠就往前院走去。
用膳的地方擺在了前院的正堂里,林素萼到的時候只見里面燈火通明,且有陣陣絲竹歌吟之聲。
林府并沒有豢養的樂師藝伎,只是不知道這是父親從外面請來的還是齊王殿下自己帶來的。
她低著頭目不斜視的走到堂中,齊王是客,也是主,自然坐在上首。
林素萼盈盈一拜溫聲道:“給殿下請安,殿下金安。”
上首傳來爽快笑語:“起來吧,林二小姐就坐林大人的旁邊吧。”
林素萼應下,第一眼往左邊瞧就看見了林參清正端坐下位,父女二人對視后互相頷首后林素萼就往左邊走去,輕柔落座后不經意抬首,對面目光所及之處竟然看見了熟人。
一身青布儒衫,陳瑞文朝她微微一笑,林素萼點頭致意。
內心疑慮卻如泉翻涌,本就對齊王目的模糊不清的如今更是費解難安。
今日晚宴齊王邀她過來情有可原,可陳瑞文在這里是怎么回事?
齊王認識他?
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單憑認識就相邀這理由也太過勉強。若是齊王邀請的鎮遠候嫡子陳玉奇倒是情有可原,可陳瑞文只是個庶子,聽父親說齊王喜交富貴豪權家的嫡子,對庶子和外室子一向是深痛惡覺的。
還不等林素萼想明白,就聽見上面齊王突然發話問道:“林姑娘,我聽林大人說你和陳二公子是青梅竹馬!
林素萼答他:“是!
她不明白齊王為何如此發問,但也順著他的問題答復,看他下一步怎么說。
她似乎聽見他嗤聲笑了一下,而后聽見他道:“我同你在西京倒是見過幾面,從前都是見你跟在陳玉奇的后面!
這話顯然是對陳瑞文說的,陳瑞文也起身答他:“勞煩殿下還記我,兄長待我親厚,常將我帶在身邊學習!
齊王不以為然道:“鎮遠候府疼愛你一個庶子是你的福氣,所以你更要守好你自己的本分,這要是換在別修學之家怕就是不知禮數了!
他這話中惡意極大,明里暗里都在說陳瑞文身份卑微和鎮遠候府沒有禮數,林素萼擔憂的看向陳瑞文,見他只是不卑不亢平和道:“是!
齊王見他老實無趣心中也索然無味,偶然得知這陳瑞文同林素萼是青梅竹馬,便懷疑林參清暗暗婉拒他讓林素萼選秀他是因為陳瑞文的原因。
今日便想好好看一下兩個人是否有那私情,原以為陳瑞文該有些長進,卻還是沒脾氣的窩囊廢一個。
對林素萼的不喜莫名多了幾分,縱然生的美如何,喜歡那樣的低賤庶子,終究上不得大雅之堂。
他興致淡淡道:“用膳吧。”
林素萼哪里有什么興致,她隨意往嘗了幾口就借口身子不適為由起身向齊王告退。
林參清也剛好站起來道:“殿下和我說的事情,臣想和殿下商議一下!
聽了林參清這話,齊王馬上就顧不上準備好要多林素萼和陳瑞文說的一些敲打訓誡之話,便一并的將陳瑞文也打發了離開。
林素萼便和陳瑞文一前一后的并排走了出去,陳瑞文落林素萼幾步在她后面,燈光幽暗之下,只瞧見衣領之上一段纖細白凈的脖頸,肌膚瑩潤如玉。
他沉默地移開視線,知道自己的行為十分逾矩,可卻又什么辦法呢?
從二人年幼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他要這么卑鄙可恥的活著了。
到二人要分別的岔路的時候時候林素萼忽然停了下來,陳瑞文也收住腳步,看見她轉過身來。
她用眼神示意,玥兒一下子就領會她的意思,上前面把風去了,陳瑞文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卻也讓隱云到后面去看著,以防有人過來。
微風徐徐,此時萬籟俱寂天地仿佛就剩二人
林素萼眉眼俱肅看著他道:“齊王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原來是安慰他,他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她卻繼續低聲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人雖因為你的身份輕賤你,你自己卻不可輕賤自己!
他心神震動,為她的話語,為自己的感情,往前走了幾步低頭深深看著她道:“你信我嗎?”
信我早有一日,坐回那個代表那個皇權至高地位的位置。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林素萼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可他二人是青梅竹馬,是朋友,是親人,更曾經在亂世中一起經歷過生死。
所以她信他,無論他做什么她都信他,她堅定道:“我信你!
她的眼神清亮,干凈,宛如一甌清泉,讓他瞬間些自慚形穢。
陳瑞文撇開臉,不敢看她眼睛,喃喃自語道:“如果我騙了你呢?”
聲若蠅蚊,輕不可聞。
林素萼卻聽見了,她微微歪頭告訴他:“人人都有苦衷之事!
只是她有些疑惑,他會有什么事情瞞著他呢?這樣善良老實的人。
陳瑞文聞言,只是淺淺笑:“玉娘,多謝你的寬慰。”
林素萼點點頭,二人就在此分了手。
回去的路上,林素萼卻還是在想剛在堂上父親和齊王說的事,那件事應該就是齊王此次北下的目的。
想必是十分重要的事,只是不知道這件事對父親,對她以至于整個林府到底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幾日后,林素萼正在陳瑞文院中和他下棋,二人博弈之間殺得難舍難分,她棋藝說不上高超,可和陳瑞文這個臭棋簍子在一起倒顯得十分突出了。
她執黑子,陳瑞文執白子,二人棋藝持平,她思索良久后落下一子。
這下林素萼展眉一笑道:“今日我運氣好,怕是要輸給我我了!
陳瑞文手上執著棋子夸贊她道:“是你棋高一著,我甘拜下風!
林素萼被他話夸得臉一紅,“你凈會捧著我。”
只是陳瑞文棋還未落下,玥兒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看著林素萼又看看陳瑞文,顯然是有些什么不好當著他的面講的話。
陳瑞文把黑棋放回瓷棋罐中,起身笑道:“這招實在難走,我出去透透風,興許就想出來了!
玥兒看見他走出去后她高興的和林素萼匯報道:“小姐,鄯州司馬夫人帶著褚公子來了!
林素萼一下子驚喜的起身,“真的?”
玥兒點點頭道:“是真的,老爺和夫人現在正在前院里會見她們呢。”
林素萼便笑:“想必是事情成了,你快隨我去前院看看去。”
二人便一起出去,正好看見院中隱云正弓著腰和陳瑞文說什么事,陳瑞文面露笑意,顯然是什么好事。
林素萼走上前去問他:“你在高興什么呢?”
陳瑞文笑:“你讓隱云和你說!
林素萼便看著隱云,隱云便道:“回二小姐,家中來信說王姑娘嫁人了。”
王姑娘?
林素萼仔細回想這是何許人也,猛地想起這不就是陳瑞文那個嫡母逼他娶的表侄女嘛。
她驚訝道:“怎么好端端的嫁了人?”
心里卻是一喜,心覺今天真是雙喜臨門了,他不愿娶的王姑娘嫁人了,她要嫁的褚公子也來提親了。
隱云道:“我家公子一直躲在涼州不回去,王姑娘又一直纏著夫人給她找個如意郎君,夫人沒辦法就只能給她另擇一門婚事了。”
林素萼聽了他這話,便朝陳瑞文笑:“這是好事,我得恭喜你了。”
陳瑞文道是的,想起她剛才匆匆走出來又問“要走了?”
林素萼有些訕訕,畢竟她這下棋下到一半就把人拋棄實在說不上好,有些含糊其辭道:“院子里有些事,就先走了!
陳瑞文點點頭,送她到外門口,看著她離開后才走回房內問隱云:“褚家人來了?”
隱云答道:“是,思裘少爺跟著他姑母文褚氏一起來的!
陳瑞文面色不變的從棋罐中重新拾起一個黑子徑直的下到了棋盤中,“有始有終。”
淡淡吩咐隱云道:“把棋收了吧。”
隱云應下,走上前去收拾棋盤,看見棋局中他剛剛落下的那一子逆風翻盤,白子再無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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