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聞音軒
馬車在緊趕慢趕終于在午間的時候趕至了華光院,此地風景果然與平常之地不一般,就建在岳山腳下,往右邊再行十余里就是養育了西京及周圍幾城人的沅水主河道。沅水發自西北流向東南,經過西京時,前人在都城外繞城挖了一條寬十五丈,周長千余丈,深一丈七的河道,引來沅水成為了護城河
近了華光院,只見四周攏翠生香,朱門繡戶熱鬧非凡,門口一對一人多高的漢白玉石獅潔白如新,亦是栩栩如生威風堂堂。
旁邊早有許多車馬排序候著,各家女眷都被大門口的一個深衣婦人帶著眾多青衣侍女安排著坐軟轎往院內進去。
不多久便輪到了林家的馬車,蓮蕊上前遞上帖子,那大門口領頭的妝發端莊的嬤嬤閱了后笑著道:“吏部侍郎林大人家的少夫人和小姐,請下車進轎。”
胭紅掀開門簾攙扶張氏著下馬車,那嬤嬤上前行禮笑道:“林少夫人。”
往張氏后面一瞧,只見馬車里先是伸出一只雪白柔荑落在女婢手上,手腕間戴著一只乳白色的玉鐲,再然后只見一個著浮碧色對襟襦裙戴金簪配飾的美人走了下來,行動之間風姿綽約賞心悅目。
那嬤嬤倒是驚艷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美人,觀其氣度非凡,倒是勝過許多公侯之女。
林素萼走到張氏身后,朝著那嬤嬤頷首淺笑。
那嬤嬤也很快反應過來,心里對林侍郎一家也增加了幾分好感,臨幾人起轎前便把原來派給她們的一個年紀小的侍女換下來,讓一個更為穩重的侍女帶著她們先坐軟轎從偏門進去了。
穩重的侍女叫束荷,長圓臉的端莊長相,林素萼聽了她的名字倒也覺得巧,不禁笑了一聲。
雖然是輕笑,可到底二人只隔著一道轎簾,束荷往旁邊看林小姐的貼身婢女,對方也是一臉笑意,她便道:“小姐笑什么,可是奴婢說錯了話!
林素萼在轎子里轉著自己的鐲子笑道:“你別多心,我只是想到我身邊侍女同你名字相似,只覺得巧罷了。”
束荷這才放下心來,忙問蓮蕊道:“姐姐怎么稱呼!
蓮蕊如實告訴了她,束荷聽完也笑,更加同蓮蕊熱絡了起來。
蓮蕊早些就得了林素萼的話,此時便向她打探道:“束荷妹妹,我們這是要往哪里去?”
束荷道:“王妃安排林大人的家眷住西南角的聞音軒,我們此時就要往聞音軒去!
蓮蕊又問:“旁邊還住了什么人!
“因靠近水邊,所以西南角并無幾間居所,除去聞音軒外旁邊就只有一處荇花園了,已經安排給大理寺郭寺丞的家眷居住了!
林素萼在轎內默默聽了,知道郭寺丞就是怡然的舅舅郭守安,這樣一來她便又同怡然做了鄰居,倒是真驚喜這巧合了。
因在西南角,地方頗有些偏僻,故而坐著轎子好一會兒才到了地方,落了轎蓮蕊掀了簾子,林素萼彎著腰走了出來。
只見青磚黛瓦,留著一個紅色小門,門外已然站了兩個小婢正躬身行禮,門上掛著朱底金字的匾額,寫著“聞音軒”三個字。
幾人隨小婢進了小門左拐,這才發現里面另有一番天地,左拐后正對著的地方是排三開間的房子,廊下是朱紅的矮欄同柱子,擺著應季的盆栽花草,雕梁畫棟精巧非常,想來是給主人的。往右邊相對著又有一處稍小些的三開間房子,改就是分給婢女們居住的。院內又建了一個四角飛檐的亭子,亭子后邊靠墻的地方有一條水渠,東北角栽著幾株白海棠花,正是盛開的時候。
張氏和林素萼被簇擁著進了那大一些的三開間,那兩個小婢一個倒茶一個端水,張氏和林素萼接了茶后這兩人這才分別介紹自己,只聽一個叫笠兒,一個叫冬兒,是專門派來聞音軒伺候的。
束荷同她們交接了事宜,又叮囑她們好好招待貴客,這才稟過張氏和林素萼退下了。
張氏吩咐胭紅和蓮蕊帶著那笠兒冬兒先把自家帶來的行李安置了,她同林素萼就在院內的四角亭坐下,旁邊水渠緩緩流水過涌起潺潺水流聲,難怪叫聞音軒,實在雅致極了。
姑嫂正說話間,院子里卻是來了客人,吳怡然剛走進來一眼就瞧見了亭子里的二人道:“好啊,我在荇花園等了你們許久,你們兩個自己倒聊上天了!
張氏熱絡的招她過來:“你來的正好,我們才剛說著要去拜訪你家呢,你自己倒來了!
吳怡然走過去坐在二人身邊狐疑道:“真的?”
林素萼靠著柱子上和煦笑:“真的,真的!
又見她一個人便問:“怎么你一個人來了?梨落沒跟來呢?”
吳怡然擺擺手只道:“這次沒帶她,帶了弄香來,待會舅母肯定要來叫我的,你見了她就知道了!
林素萼聽了這個名字頓覺的有些熟悉,忽的想起來這就是上次在她家時二人討論陳瑞文時吳怡然提到的侍女,遂有些無奈道:“姐姐怎么還真的帶她來了,我都以為當時咱們不過說玩笑話的。”
吳怡然卻當了真,她道:“誰同你開玩笑,你先不要擔心,你只待見了她,便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張氏在旁邊聽得滿頭霧水,見二人有意遮掩也不便細問,捂著嘴只笑是女孩家的秘密。
吳怡然瞧見旁邊侍女們都進房里去院中只有她們三個,這才小聲問道:“你們來時,可有見過安陽公主?”
張氏道:“路上倒是遠遠見過公主的鑾駕,再近一些就不曾有過了,你問這個做什么?”
吳怡然道:“你們不知道,我來時正好瞧見公主的鑾駕,浩浩蕩蕩從正門進了,路上有輛馬車移得稍慢些,便被那內監宮女又是斥責又是揮鞭,那馬兒受了驚發瘋差點就將馬車里御史大夫家的千金甩出去了。”
張氏驚訝道:“如此蠻橫作風,公主也不管教?”
吳怡然搖了搖頭道:“公主只是輕聲呵斥了幾句就進去了,全不管那御史大夫家的千金差點就驚厥暈過去了”
林素萼聽了,看向那東北角的白海棠樹,只道:“誰叫安陽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女兒,公主又是從小在西北長大,皇后娘娘又終日念經禮佛不問世事。身邊的教養嬤嬤聽說也還是公主在西北時的奶嬤嬤,性格說不上大好,所以難免將公主寵的驕傲了些。”
她只是簡單用了驕傲兩個字,其他二人都明白因為是貴人之間大的事不能再多置喙,便也各自另找了話題,張氏也笑道:“我進去去看看那群丫頭收拾的怎么樣呢,你姐妹二人好好聊聊。”
二人又說了一會子話,聊到附近的那個小湖上有一座水榭,恰好今日又是三月十五,約好晚上就一齊去賞月。
正巧這時,外面又進來了一個侍女,低著頭叫了一聲“小姐,夫人叫您回去了。”,又轉向林素萼喊了聲“林小姐”。
林素萼聽她她聲音陌生但行動風流裊娜,便問道:“這是?”
吳怡然自得道:“這便是我舅家表兄身邊的弄香。”又對弄香說:“你別怕,抬起頭來讓林小姐看看你的模樣。”
聽了她這話,原本一直低著頭的侍女這才怯怯的抬起頭,林素萼見她眉目如畫姿色出眾,只是越瞧越覺得哪里奇怪,正巧眼神在她的眉間停下,這才發覺這侍女和自己有約有五六分的相似,就連眉間也都生了一顆一樣的痣。
林素萼頓時醒悟那日吳怡然趴在自己耳邊說的美人計三個字是什么意思,只堅決道:“不行不行,這可是個無解的法子!
吳怡然起身拉著弄香答她道:“這怎么無解了?到時候我們讓表兄一同幫忙,讓弄香假意傾心于他,屆時我們只待看他的反應便可!彼匆娏炙剌嘌凵穸汩W繼續笑道:“還是你真怕那位陳公子真的就收下弄香了?”
林素萼輕聲搖頭:“不是這個原因,我只是覺得我同他到底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若是讓旁人插手進來不但性質變了,而且終究是對不起她。倒不如我到時候找機會和他開誠布公的說出來,不管結果怎么樣,我同他到底還算是明明白白的!
見她態度堅決,吳怡然也知道她是有自己的主意的,雖然高興她自己能有勇氣為自己博一下,可這些天操勞這么久卻成了白費功夫讓她終究有些郁悶。
林素萼忙起身攙著她嬌聲道:“好姐姐,是我的錯,害姐姐白費心一場,今兒晚上賞月時我就給姐姐彈一首曲子賠罪!
吳怡然也輕易被她哄好,展顏一笑:“一首哪里夠,須得彈好幾首,什么《瀟湘水月》和《廣陵散》這類的名曲統統都要彈上一遍。還要帶上弄香,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讓她在家中學了好多東西,可把她折騰的夠嗆!
弄香連忙擺手羞澀道:“不用不用,那都是奴婢該做的!
林素萼笑著都答應了下來,吳怡然也該和弄香回去了,送別二人后林素萼也轉身進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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