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沒把東西給他們。

　　“我這飾物做得不太好，我知你們是想報答我，可我也不能坑你們。就買一支簪子，意思意思得了。”

　　她拿出銀簪子，遞給盛佳寧，“好孩子，你戴這簪子好看。你我有緣，我平日賣二兩銀子的，你給個一兩便成。”

　　盛佳寧忙說，“不，大娘，您做得很好，我想買多些，給我娘、我奶、我兩個小姑都送一點。您也不用虧錢賣，我爹掙錢比你容易，你不用替我省的，您該掙還得掙。”

　　盛長生：“……”

　　這小棉襖有點漏風啊。

　　婦人是笑得合不攏嘴，“小丫頭你可真實誠。”

　　不過她都這么說了，婦人也斷沒有不做生意的道理。

　　“小姑娘，來，你看上哪些，大娘給你挑。”

　　這婦人的銀飾款式確實很單一，來來回回都是那幾樣。

　　而且她沒有比如珍珠、瑪瑙、翡翠這些材料加進去，就顯得單調，有點土氣。

　　最終盛佳寧挑了銀手鐲給老媽和老太太，兩支簪子給兩個小姑，自己的是一個四葉草的手釧。

　　一共也才花了十二兩，婦人卻是高興壞了。

　　刨去成本，她能掙三兩銀子，未來三個月不開張，她都不愁溫飽。

　　她反過來對盛長生千恩萬謝。

　　盛長生借機向她打聽首富貨船停泊的事。

　　“據說首富會親自接船？他生意做的大，那若是趁著船來的空隙，跟他談些買賣，也是可以的了？”

　　婦人不住擺手，“哎喲大兄弟，使不得，不要去啊。那首富帶著護院隨從幾十人，浩浩蕩蕩的，三里以內，不能有陌生人靠近，否則亂棍打死，官府也不聞不問的。

　　就在上個月，有個賣酒的客商，帶著同鄉沖到程老爺跟前推銷他的酒，人還沒開口說話呢，那腦袋就飛了出去，無頭尸首直挺挺的在噴血，我家閨女遠遠瞧見，嚇得不停尖叫，大病了一場，到現在都還沒好利索……”

　　婦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了許多，最后來了一句總結，“總之，你想向他兜售東西，比登天還難。”

　　盛長生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和婦人告別，趙義等人有些急切的問他，“生哥兒，那什么首富，咱惹不起啊。”

　　“是啊，生哥兒，要不咱算了。這野生葡萄咱留著自個兒吃，不賣了。”

　　“對，咱不缺這幾個錢。”

　　盛長生擺擺手，“相信我，我能處理好，OK？”

　　大家便消停了。

　　趙義和盛阿明異口同聲問，“‘嘔磕’是何意？”

　　盛長生隨口糊弄過去，“沒什么，只是某個地方的方言。”

　　他轉了話題，“你們一會兒先藏起來，我和我閨女過去瞧瞧。”

　　趙義反對，“不行，生哥兒，就你和佳寧，太危險了。”

　　盛阿明說，“你父女倆，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個是小姑娘，只怕你們還沒靠近人家，就被人一刀宰了。”

　　牛大力和李大山等人紛紛勸說。

　　“你們少咒我，我父女倆好著呢。”盛長生不耐煩了，“我知道你們擔心，可你們想想，我何時沖動過？放心吧，我有計劃的，不會有事。”

　　頓了下，他又補充，“況且，還有小黑在呢。”

　　聽他提起小黑，大家不再吭聲。

　　在他們心目中，小黑就是無敵的。

　　有它在，天皇老子來了都動不了盛長生。

　　事實也是如此。

　　盛長生：“你們去找個角落呆著吧，記住藏好了，別被那些官吏發現，免得橫生枝節。”

　　趙義等人應了聲，“我們走遠一點，混在那些難民堆里。反正錢都給佳寧保管了，那些難民若要搶劫我們，咱也沒什么損失。”

　　“還是要多注意。被人群毆時記得雙手護住頭部蹲下。”

　　盛長生叮囑了幾句，和趙義等人分道揚鑣。

　　父女倆商議了下計劃，便在碼頭的必經之路的角落候著。

　　從空間里拿水出來喝，父女倆也不敢說話，生怕被人發現。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便有一支很有氣勢的隊伍經過。

　　中間的馬車極其豪華，四面都有打手護得密不透風，家丁護院手持兵器，氣勢洶洶，路人紛紛避讓。等隊伍過去，后面才遠遠跟來兩輛灰撲撲的馬車，毫不起眼。

　　“那支隊伍直奔碼頭，應該就是那首富了，閨女，準備干活。”

　　盛長生話音剛落，那兩輛馬車忽然停下了。車里出來四個人，

　　中間那個長得很富態，像極了大家描述的程老爺。

　　暗處也走出四五個人，朝著這人靠攏，卻又將距離保持在三尺以外。

　　然后裝作不認識、互不干擾的往前走，很快就匯入那些百姓之中。

　　盛長生看著那個肥佬靈活地在人群中鉆來鉆去，那些人都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便知那是一尾大肥魚。

　　“這個人絕對是程老爺。方才那輛馬車要么是空的，要么就是坐著別人，故意混淆視聽的。”

　　“狡兔三窟么，我懂。”盛佳寧興奮得直搓手，“爹，那計劃有變了，對吧？你說，咱要怎么做？”

　　盛長生眼珠子轉了轉，道，“計劃變動不大。閨女你來，我跟你說。”

　　盛佳寧附耳過去，聽著連連點頭。

　　西關城的首富程老爺產業遍布整個南方，據說家中金屋銀屋三四棟，金銀珠寶堆積成山，富得流油。每次出門都前呼后擁的，排場堪比皇帝出巡。

　　然而，誰能想到，那馬車里的只是替身？

　　錢掙多了，就變得惜命。每次出門，都有替身。

　　來碼頭接貨，也是替身出面，他卻躲在暗處看貨，通過打手勢和替身交流。

　　此時，他正擠在人群中，身水身汗，一身肥肉亂顫，也是夠累的。

　　“老爺，前幾日下雨，風浪大，行船耽擱了些時辰，只怕比傳來的消息還要遲一兩個時辰。不如您找個地兒歇一歇？”

　　程老爺拿出帕子拭汗，四處望了望，前后左右全是人，他在擠在當中，都動彈不得。

　　偏偏前面的百姓在喊，“聽見貨船的聲音快靠岸了，大家準備好嘍！”

　　準備什么？

　　或是偷、或是搶，也有可能擠上去兜售東西。

　　畢竟，偌大的船只，除了程家人，還有管事、伙計、打手、水手、搭乘貨船的客商等等，在船上那么長時間，人都憋壞了，一下船都有點報復性消費的意思，花錢毫不吝嗇的。

　　一想到這些人手里的銀子，所有人心里頭直癢癢，恨得一下子跑到他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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