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任熙當然沒有直接說自己的姑姑會治這病,只是換了個身份,告訴蘇遲自己認識一個女大夫,曾經治好過患這種病的人。
“大夫說了,這能不能治好也和人的身體有關系,有的人能好,有的可能好不了。”
蘇遲驚喜,只抓住這點希望,拉著她的手道:“明天先讓那大夫試一試,能不能治好也看他自己的命了。”
任熙點頭,只是想起白日里她得要另一幅面孔出門,不能讓面前的人知曉,便歉聲同蘇遲說,自己白日有事,只能請那大夫直接去他朋友家里,需他告知那朋友家住哪里。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畢竟要姑姑親自出馬,去的人家情況如何,要先查清楚才是。
陳景先一事一直由傅玉書作主,蘇遲明面上不可插手,他身為皇子,也不能同王由這樣的朝臣牽扯過多,因此請大夫看病一事還得交給傅玉書來做。
可王家之事也不能隱瞞,倒也沒這個必要,一個西北人在南地有個做官的親戚朋友也不奇怪。
男人只道:“我那朋友家在信安青鳥坊將軍府,名為王衡。你在信安長大,知不知道這將軍府?”
任熙聽了,都不用搜刮自己腦里的東西,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
青鳥坊只有一個將軍府,乃輔國大將軍王由的府邸,雖不知王由大兒子是不是叫王衡,可她確實從二嬸嘴里聽過王家有個得了癆病的兒子,只因二嬸曾想把姐姐嫁過去。
只是蘇遲怎么會有身份這樣顯著的朋友呢?
思及此,她搖搖頭,否認道:“倒不認識,沒聽說過。”
蘇遲也沒在意,畢竟是個小丫頭,如何什么人都認識。
“我本來想明天也一起去瞧瞧你的朋友的,可娘不讓我出門,我只能請那位大夫直接去你朋友府上了。”
蘇遲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乖乖待家里,那大夫我也會照顧好的。”
任熙點點頭。
飯后,她說肚子有些脹,要到車子河邊走一走。因是喝了些酒,頭有些暈,沒得蘇遲扶著,一個別腳就要倒在河水里了。
她還不自知,傻傻笑著,蘇遲無奈,只得蹲下身子,還沒讓那人爬伏上來,她自己就主動爬上去了,末了,還感嘆兩句,說他脊背太硬,還沒有坐在驚鴻身上舒服。
蘇遲故意顛了兩下,少女哇哇叫了,他才哼了一聲作罷。
許是喝多了酒,背上那人也不講話了,只是偶爾間嘴里哼哼,或是自言自語,聽不清她在嘟囔什么,直到走到一處燈臺時,一下子精神過來,指著那點著明火的燭臺,驚喜道:“你瞧,這里竟然點燈了。”
她抬起頭,瞧著前方五步一設的燭臺都燃起了火焰,火焰倒影在河水里,不甚明亮卻足以照人前行。
快入秋了,螢火蟲也少了許多,倒是那蚊子還有不少,拼命圍著燈火亂轉。
她也許真是醉了,原本清晰的燈火在她眼里慢慢成了模糊成了一團模糊的火霧,世界越來越窄,窄到只有一條線那么寬了,最后,黑暗占據了視線的所有。
少女的眼睛已經閉上。
聽到耳邊呼吸聲比起方才沉重,蘇遲才知道她已經睡了,她靠在自己的背上,早早進入夢鄉,安心、踏實,不過是因為信賴。
蘇遲為這份信賴心生愧疚。
月明星稀,河堤邊,一個男人慢慢走著,他背著一個女人,長發一大片撒在她身后,黑色的發與夜色融合在一處,越望里走,越看不清那遠去的人。
他背著她走了很久很久,他也不覺著難受,只想和她慢慢走著,可路邊狗兒的吠叫聲把人叫醒,少女咂咂嘴,伸了一個懶腰,直到她終于看清周邊,才明白自己在哪里。
任熙低頭,一串口水竟滴了下來,映在男人深色的衣服上。
她嚇了一條,忙掏出巾帕來替他擦了擦,蘇遲不用回頭,就已經感覺到她對自己的衣服做了什么。
任熙心虛,拍拍他的肩膀,男人得了示意,將她慢慢放下來。
好舒服呀!
她拉著男人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開心說喝酒太好玩了,下次還要再喝。
蘇遲捏了捏干凈白皙的小耳垂,笑道:“好啊,哪天你要喝酒就告訴我,我專門去大街上撿人。”
壞蛋,居然說她酒品不好,任熙現在不想和他說話了,讓人送至銀屏街,就要把人趕走。
可惜一個轉身,那人又把她扯了過來,壓在心口,低頭索要今日的獎賞。
她低頭嬌笑,卻還是拉著男人的袖子,踮起腳來,朝他嘴上輕輕碰了碰。
可這一碰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了,第二天接姑姑下山時,上榕專盯著少女紅唇看,這次換任熙被她看個發毛,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是昨晚貼皮沒貼好,可仔細摸了摸,倒是沒發覺哪里起了皮。
末了,女人只道:“入秋了,天氣干燥,平時也要多喝水,莫吃些上火的東西。”
任熙突然明白姑姑在看哪里了,想起昨晚的事,她的臉一下全紅了,只低頭嗯了一聲,那長頸也如鵪鶉一般縮了些。
倒不是她故意的,今日起來才發現細頸處有好幾個紅印子,連鎖骨上都有一個,是那個壞人干的好事,她又氣又急,撲了好多□□才遮掩住。
到了將軍府門前,上榕打量著這氣勢非凡的府門,對任熙請她來給朋友治病這話相信了幾分。
“你不跟我進去?”見少女一直在馬車里待著,上榕問道。
任熙搖了搖頭,她怕和子硯撞見,暴露了身份,只說自己在外頭等著就好,在上榕要進去時,她有在后吩咐,記得馬車上她說過的話。
女人朝后擺擺手表示知道了,讓守門小廝去通告主人,不到一會兒,小廝便熱情請她進去了。
任熙杵著腮,看著姑姑進了將軍府大門,可惜,沒見子硯過來,想必他已經早早進去了。
正當任熙等著無聊時,卻見姑姑怒氣沖沖地從府里出來,直奔馬車。
怎么這么快,任熙懷疑,問道:“姑姑,你怎么就出來了?”
上榕冷笑一聲,就站在馬車下,冷冷盯著從窗外探了個頭的侄女,瞧著她那無辜樣,女人咬牙切齒道:“任熙,你干的好事!”
瞧著那發火的面容現在對著自己不陰不陽,任熙有些害怕,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小心翼翼道:“姑姑,你怎么了?”
“哼!”女人咬咬牙,也不說話了,一頭奔進馬車,讓車夫趕緊走。
可還沒等車夫揚起鞭子,就聽到一個男人拍著車廂,匆匆說道:“上榕,你聽我解釋,真不是我騙你來的,我甚至不知道今天是你來給王衡看病!”
任熙奇怪,撩開簾子看了車下那人一眼,她覺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姑姑,這誰啊?”任熙問道。
“你當真不認識他?”
“我怎么會認識他,他是誰啊?”任熙指著自己的鼻子,拼命解釋。
瞧她那樣子,上榕就知道任熙是當真不認識傅玉書了,她還以為……還以為傅玉書聯合這個侄女來騙自己出來呢!
難道真是個誤會?
男人還在下頭一直解釋,任熙小心問姑姑,有沒有見過病人。
提起這一遭來,上榕氣才小了些,只下了馬車,又奔去將軍府。
見她下來,傅玉書忙跟在后頭,一直追著人解釋。
上榕佯裝看不見這個人,只跟著管家進去見了王夫人和王衡。
王夫人對這個年輕貌美的大夫心有懷疑,莫明揣測她醫術定不高明,本想出言諷刺兩句,可又覺著她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見過。
上榕知道自己本非大夫,貿然假裝還會令人生厭,只向王夫人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婦人驚訝地指著她:“原來是你啊,怪不得這么眼熟!”
她收斂了前時的刻薄,拉著上榕的人親切道:“當初本就想去徐府討教法子,可沒想到徐家人都離開了,我們派人去了徐家老家丹陽,卻連人也找不到,現在你來了,我就放心了。聽我侄子說,羨之后頭病確實好了,不曾聽他再咳過,什么騎馬射箭都不成問題了。”
“可徐夫人為我兒治病,雖是光明坦蕩的,可傳出去會不會對徐夫人不好?”
上榕客氣笑笑:“我已經出家了,倒不擔心有世俗成見。”
瞧著她手上的佛珠,婦人放心笑道:“那便好,那便好。”
而站在一邊的傅玉書卻因這老狐貍一句一句徐夫人氣得心梗,她哪里是什么徐夫人,該喊聲任小姐才是!
一行人去見了王衡,果然,王家將那屋子封得死死的,生怕自家寶貝被風一吹就倒。
她走至榻前,見蒼白瘦弱的少年躺在床上,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初見徐羨之時的樣子,少年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思考,見有人來,他兩只手撐著床面,借力起來。
上榕趕緊讓他躺下,讓他慢些。
王夫人走去,輕聲給兒子解釋,這是來看他的大夫。
王衡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美麗的大夫,第一次和陌生的女人這么接近,他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口里默念著男女有別這句話后,少年只看了一眼人就把眼睛瞟向別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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