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晚上,任熙早早就在榻上躺著了,不像蘇遲,這男人有晚上看書的習慣,任熙本想陪著他的,說要在此“紅袖添香”,可越坐下去,就覺著那椅越硬,咯得她尾椎骨生疼,一直在旁邊扭來扭去的,惹得蘇遲也看不下書去,最后,少女投降了,跑去內室先睡去了。
等蘇遲梳洗完,便看見她坐在床上,雙眼炯炯有神。
男人走去,坐在旁邊,捏著她的下巴,輕輕碰了碰:“怎么這樣看我?”
任熙不說話,這羞澀的模樣倒是少見。
蘇遲也上了榻,本想睡在床邊,卻沒想到任熙特意空開里頭的那塊位置,讓他上來。
蘇遲揚揚眉,在他心中,女子該是被保護的人,睡在里頭要更合適,可任熙要讓他入內,他笑笑,聽了她的話。
任熙可就沒有他想得那么多了,什么保護不保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愛擠人,上榕被她擠過兩次,從此再和她睡在一起時,就要去里頭待著。
任熙也知道自己這個毛病不好,便讓蘇遲自己進去。
這次蠟燭被吹熄了,兩人靜靜躺著,白日里暢訴真言,現在比起昨日,竟然還要尷尬幾分。
任熙把臉埋進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咕嚕嚕轉著,以為她冷,蘇遲翻身下去,要讓下人們再燒些炭來,可還沒下去,就被人拉住手臂。
“你要干什么去?”任熙突然緊張問道。
不知她緊張什么,蘇遲笑道:“是不是冷了,我讓人多添點炭來?”
“不是不是,我不怕冷。”她又把他按進床里,轉了身看著他。
蘇遲以為她有話要說,像她一樣張大眼睛“嗯”了一聲表示疑惑。
這無辜的樣子令任熙有些心急,可少女羞澀,這種事怎么能由她來說來做呢,白日里娘親話中就在試探,她裝無知,三言兩語蒙混過去,可也是話本子看了不少的人,里頭藏著的那點兒可憐的油水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些,有時還會一個人津津有味多念幾便,腦里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不可在人前說的美事。
現在有良人在面前,如此春宵,豈能辜負。
可面前這個也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竟然一臉無辜看著自己,她扁扁嘴,終于不耐,狠狠捶打了他一下,轉過身不再去看,一個人去生悶氣。
蘇遲今日笑的夠多了,可嘴巴一點兒也不覺得酸,他是男人,怎么能不曉得在今晚要做些什么,可逗弄這人兒成了他現在最大的樂趣,見她真的生氣,他也隨她翻身,從后頭擁著少女,呼吸纏綿,不分你我。
任熙的頭靠在他的胸膛,整個人都藏在了蘇遲懷里,聽他說話時,還能清楚感覺到胸腔里的震動。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事我都喜歡,可偏偏有些事,即便想做,也要再等等。”
任熙這才轉身看著他。
“今年你才十七,年歲還小,我們再等等?”
蘇遲不無顧慮,他是不愿她在這樣的年歲里懷上身子,前方有坦蕩道路,該無拘無束著走上一段才行,若是有了牽絆,難免攔了她的好前程,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孩子,怎么能負擔得起另一個人的人生。
任熙當然不懂他的顧慮,可也知道蘇遲做事穩重,自然不會害她,只點了點頭,可自己被拒,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蘇遲一笑,把她擁在胸膛之上,讓她靠著自己,一只手懷抱著人,一只手在被子里與她交叉而過。
他想用這樣的姿態讓她安心,不愿在彼此間生出間隙,蘇遲已經摸出任熙八成的性格來了,好時可與你密不可分,可要是突然有了矛盾,定會立即和你生分起來。
他輕輕抓著一頭秀發,問道:“那面具你可是天天帶著?”
任熙點點頭:“娘說不能脫下來,要一直戴著?”
明明花顏嬌美,怎么要戴上一層面具呢,蘇遲好奇里頭藏著的故事,便想問一問任熙,可少女搖搖頭,說不清楚。
想來她覺得這答案太過敷衍,又補充道:“娘說戴這東西能保護我,讓我不要脫了,我就一直戴到現在。”
蘇遲微微點了點頭,原本輕撫青絲的手到了臉頰,手下觸感柔嫩,他忍不住掐了掐:“真是厲害,一點兒也讓人察覺不到。”
“那是!是個神醫做的呢!”她自豪道。
“可一直戴著,你不難受么?”
“冬天天冷還好,天一熱就容易癢,所以天熱我就不喜歡出院子了。”
蘇遲低頭碰了碰她的額角,將幾根青絲撫開,問她可想脫了面具,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少女想了想,搖頭:“我不想,我這樣也挺好的。”
蘇遲點頭,隨了她的意。
若說新婚后的日子與與少女時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身邊多了一個人,有了一份陪伴,任熙想,自己還多了一份自由。
蘇遲雖然如今身份尊貴,可常在軍營,不喜歡下人一直跟在身后,府中又常有僚屬進來,秘事繁多,不宜讓人知曉,所以身邊甚少安派人服侍。
任熙自小因為面具一事,任夫人也不在她院里多放婢女,加之心疼喜歡這個女兒,事事必躬親,絕不假于人手,所以任熙也習慣了身邊少有人跟著。
來了王府后,兩人常常相陪作伴,好不自在。
大楚立國不久,瑣事繁多,憑蘇浚一個人如何也處理不了,大兒戰死,三子尚小,唯有二兒子蘇遲能扛起這江山的一部分。
男人白日與僚屬商議國事,晚上又得批閱公文到深更半夜,他在處理政事時,任熙就去廚房學點廚藝,最近她迷上了這活計,以前在任府,家里人從不讓她動手,養到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君子遠庖廚。
今晚任熙學著廚房的人,煮了一碗桂花粥來,桂花是九月就摘下來曬干的,加了甜蜂蜜泡著,煮粥時只要放一點兒進去,立馬香飄四溢。
“范先生說了,這粥雖然水加多了些,可味道顏色還是不錯的。”
她口里的范先生就是王府的廚子,她喜歡把每個教她東西的人稱為先生。
站在面前的人比桂花蜜還要甜上幾分,只是一點兒也不膩牙,男人一把摟住她的腰,將人攬了過來,坐在自己的腿上。
現在好了,任熙覺得自己可以和他平視了。
少女端著粥,舀上一勺要喂他,蘇遲張口,一嘴吃完,再舀一勺,又全部吃完。
“你不吃?”
任熙搖搖頭。
男人把碗接了過來,現在喂食的變人了,于是,剩下的半碗全部被任熙吃了。
蘇遲摸了摸那圓圓的小肚子,笑笑不說話。
他一把抱起少女,將她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下面都是一堆公文。
男人看著她:“想不想騎馬?我們出去消消食。”
任熙緊緊摟著他的頸,驚訝道:“真的?可是你還要處理政事呢?”
“政事永遠處理不完,我現在累了,只想出去散散心,你愿意陪我嗎?”
任熙當然點頭,他們已經好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以前沒有在一處,自然看不見彼此辛勞,現在日日相對,自然能體諒對方的不易,見蘇遲白日里都因國事忙得焦頭爛額,她也不忍心讓他花時間來陪自己玩。
蘇遲如何不明白這是個玩心重的,前些日子還能得空帶她出去走走,可這段時間又是春闈一事要準備,又是神機營將士更替,事事重要,不能放手。
任熙雖然性子單純,可分得清楚輕重,從來不開口纏著他,蘇遲心里有愧。
他們騎著驚鴻出府時,街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戶戶關燈,陷入夢鄉,唯獨馬蹄響于青石板上。
這兩日冷得很,可偏偏在冷風中騎行才舒爽,一圈下來,連衣服都是涼的,最后回家時,兩人嘻哈打鬧,好不高興。
這樣的日子太過幸福,細水流長,蘇遲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可心里卻總有一種即將失去的懼意,可每次看見任熙陪在身邊,這股懼意又被他藏在心里,當作看不見。
第二年,雷聲轟鳴,等一場大雨迅疾打在干涸許久的大地上時,春天也就來了,這一年,也正是大楚元鼎二年。
在蘇浚掌權的半年里,將士矛盾不斷激化,為了緩和矛盾,除神機營外,蘇浚在信安設置東西兩大營。
西大營收的都是些新兵和原本的魏兵,而東大營里的,則是當初進扎信安的西北將士,一東一西,一老一新,高下立顯。
神機營最主要的目的是護皇帝安全,由皇帝一手調配,而東西大營雖然名義上是屬于皇帝的,可蘇浚一時間掌握不了這兩大營,東為新人和魏兵,與他不親,東雖是西北戰士,可他們大多數都是蘇遲的手下,大部分人都只聽蘇遲調遣。
蘇浚一直在為此事煩憂,周度上折,給他出了個主意,男人滿意接受。
第二日上朝,皇帝宣旨,由寧王蘇遲接手西大營,封為鎮軍大將軍,而三皇子蘇還接受東大營,封撫軍大將軍。
蘇遲站在朝堂,久久未動,心里如有響鼓重錘,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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