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負責(上)
在楚含章的奪命連環恐嚇以及差點被夏紫微一錘爆頭的死生存亡之際,古或宰屁滾尿流地打開了通往煉丹房的機關。
“咔嚓咔嚓”地將地上一個毫不起眼的的破海碗扭了五圈后,古宅內室中的某一面墻緩緩打開,一個足有二人高的煉丹爐映入眼簾。
丹爐之中,紅彤彤的三昧真火燒得劈啪作響。
“無咎!”
夏紫微跌跌撞撞地沖到丹爐面前,發現丹爐內除竄來竄去的爐火外,空無一物。
而姬崖正抱臂坐于旁邊的一疊蒲團之上,不斷用長留劍柄將一個渾身臟兮兮的乞丐戳遠,那乞丐嘻嘻哈哈,癡癡傻傻,正開心地圍著姬崖打轉,被戳走之后又不厭其煩地巴巴湊近。
乞丐手腕,腳腕上有著清晰的,長年累月帶手腳鐐銬所致的印痕,四周散落著被上品利刃切碎的鐐銬碎片。
夏紫微一眼便認出了那臟乞丐是失蹤逾百年的八師弟秦無咎,沖過去一把將他搶了過來:“無咎……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姜太陰與吳破軍聞言也急忙湊過去,與秦無咎相認。
幾人激動不已,摟著一臉茫然的秦無咎上下檢查,左瞧又看。
癡傻的秦無咎顯然已認不得失散多年的師兄師姐們,呵呵笑著,挨個拉扯他們的頭發。
被虐打多年的他之所以敢隨便拉扯別人的頭發,只因眼前幾個陌生人給他的感覺,與所有以往遇到的陌生人都不一樣。
他就是莫名地覺得,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他,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在夢中見到過他們。
記憶中總是一襲白衣,一塵不染的翩翩公子秦無咎,如今竟淪落至這般境地,天虞山眾人百感交集,幾欲落淚。
不過很快,姜太陰和吳破軍就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姬崖,紛紛祭出法寶,呈防御之態。
畢竟仙盟圍殺行動時被一袖子扇飛兩公里的悲催經歷令二人印象深刻,極其難忘。
“他怎么也在此處!”
姜太陰用鞭子指著姬崖,吳破軍將棕色的鋒利鐵扇對準姬崖,煉丹房內的氣氛一下子由感天動地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如果讓楚含章來為眼前場景配一首bgm,她一定會將方才的“愛的奉獻”切換成“十面埋伏”。
但是此刻,她更想為自己配一首叫做“忐忑”的bgm——因為對面那位劍眉星目的英俊公子一眼都沒瞧別人,也沒去看那些亮瞎狗眼的對準他的法器,從她進門開始,便只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刀削斧鑿般立體的輪廓下盡是小媳婦般的哀怨,滿臉寫著“純良少男失身后慘遭始亂終棄”,“俊美國君竟被敬重師父拔x無情,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姬崖:“弟子才豁出性命助八師伯爐口脫險,師尊竟連一句話都不愿與弟子說么?”
糟糕!難道說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完全沒忘記……這下完犢子了。
楚含章被他盯得腳趾扣地,只好故作淡定地笑道:“十七,這么巧你也在此。”言罷回頭撥開同門的武器:“師兄師姐,上次太初仙盟之事都是誤會,你們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與他計較了。十七他上次救了我,方才又救了八師兄……”
秦無咎一手扯著別人的頭發,一手指著前面的煉丹爐歡快道:“那位白衣服的漂亮哥哥可好了,剛剛就是他把我從大鍋里撈出來的,還幫我把手鐲腳鐲都切切切切碎了,你們不要打他!”
他邊說邊更用力地拉了拉手中的頭發,吳破軍被他拉歪了頭,扯著破鑼嗓子道:“無咎,快放手!師兄要被你薅禿了!”
夏紫微意味深長地掃了姜太陰與吳破軍一眼,二人只好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她環顧四周,整個煉丹房的地板被一幅先天八卦圖布滿,丹爐置于中央的太極雙魚圖之上,八個卦象圖上都橫七豎八地躺了一些人,其中乾一,離三和艮七這三個方位的人全都鼻青臉腫,顯然被特別暴揍過。
至于是被誰暴揍的,自不必多說。
夏紫微剛要開口,準備說要重謝他云云,便聽得姬崖道:“掌門不必言謝,是師尊先前留下信件,說要救八師伯的,孤只是謹遵師命而已。”言罷又期期艾艾地望向楚含章。
夏紫微疑惑道:“可你們不是被食人鱉突然沖散的么?還有時間留信件?新研究的法術?”
鑒于天虞山上下只有楚含章這個小機靈鬼喜歡研究各種奇葩小法術,夏紫微便以為真的是用法術一秒留的信,心道這么好用的術法可不能錯過!
有了它,再也不怕小師妹被突然沖散了!
姬崖聞言,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起來。
那天的事情……師尊果然視之為恥辱。
終于成功讓秦無咎兩只手都去薅吳破軍頭發的姜太陰開心地挪了挪位置,腳下的八卦圖居然全都亮了起來——她這一挪正好踏到了離三的方位。
楚含章驚到:“師姐小心!這有個陣法?!”
姬崖:“師尊莫慌,此陣已破。你教過我的,陣眼毀則陣破。”
姜太陰心有余悸地查看了一遍地下的靈光走向:“此乃捕仙陣,你是如何破的?”
捕仙陣,顧名思義,專門用來困住修士的一種陣法,若非修為爆表能撐破陣眼,踏入后則至少有一炷香的時間動彈不得。
姬崖一攤手,掛出招牌真誠笑容:“孤是凡人,此陣無用。”
對哦!差點忘了這小子雖然法力了得但還是個凡人!
這種陣法專門對付修為中等的修仙界人士,無法困住千年以上的仙者,或者凡人。
姜太陰:“捕仙陣失傳已久,陣眼材料極其難尋,這些人為何要在此處布陣?”
姬崖將長留出鞘數寸,往古或宰肩上一搭:“這得問他。”
古或宰嚇尿了:“少俠饒命!這捕仙陣原本并不是針對諸位的……”
原來,島上的古或宰和岸上的古或宰就是同一個古或宰,他一直頻繁出沒于兩岸進行一些傷天害理的勾當。
看到先前打聽秦無咎消息的那兩個小弟子,就起了歹心,啟動了這個“誘捕計劃”。他料定他們得到消息后定會來蓬萊島尋人,便在此處設下陷阱,想要將他們抓來做煉丹材料。
眼前這個陣的陷阱便隱藏在八卦圖的乾一,離三,艮七三個方位之中,它們恰好又都是打開煉丹爐需要用到的方位。只要有仙人來尋秦無咎,想打開丹爐一探究竟,便會踏入到陷阱之中,束手就擒。
若是誘捕不到那些小弟子,他也不虧,把秦無咎煉成丹,也能賣個大大的好價錢。
古或宰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只是沒想到小弟子一個沒有,卻引來了一堆輕易不出山的長老級人物。還冒出了一個史無前例的法力高強凡人,一秒就把他的陣給廢了。
這個凡人雖說長得器宇不凡,但他一笑,古或宰就莫名地汗毛豎起。
眾人決定將被困于此的乞丐們救走,然后把古或宰等人通通交由太初仙盟處決。
楚含章和夏紫微負責救牢里的乞丐,吳破軍和姜太陰負責抓其余的人販子。
吳破軍綁完人,發現古或宰找不到了,急得大聲嚷嚷:“不好,人販子頭目跑了!”
場面即將炸鍋之際,姬崖慢斯條理道:“哦,孤將他丟進煉丹爐里了。”
吳破軍慶幸地松了一口氣,但又覺得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他此刻還沒反應過來。
姜太陰:“什么?!你怎能擅自將修仙界之人……”突然?想到此人先前幾乎團滅修仙界的惡劣行徑,便把話都咽了回去。
仙凡兩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凡界之人更是不敢輕易動修士。
不過姬崖是個例外。
他睨了一眼那串瑟瑟發抖的人販子們,漂亮的下頜揚了揚:“這串也一并丟進去算了,從此地帶去太初仙盟,浪費糧草,徒增累贅。”
吳破軍:“他們不用吃草。”
姜太陰:“修仙界約定了此等人犯須押送太初仙盟懲處,你若將他們都這樣丟進去了,還有沒有王法?”
吳破軍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姬崖真誠地笑道:“孤是王,孤便是王法,有何不妥?”
姜太陰一時語塞。額,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蓬萊島任務完成,夏紫微決定馬上趕去離島渡口。
一行人像綁螞蚱一樣將人販子修士們捆成一串一串牽著走,邊上還跟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賣食人鱉的小攤販們連鱉都不砍了,也不叫賣了,叉著腰亂哄哄地對他們指指點點:“嘖嘖,這些島外修士瞧著人模狗樣的,竟如此變態,一下子買這么多奴隸。”
攤前一人提著一個巨大的包裹應和道:“誰說不是呢,還給人綁成這樣,旁邊這些個乞丐看著也沒法干活,莫不是買回去當飼料的!”
旁邊攤的壯漢“咔”地一刀剁下一只皮球大的螞蟻頭:“這些凡人肯定是買回去當飼料的,不過也太臟了,送給我喂螞蟻都嫌!”
巨大包裹男指了指楚含章和姬崖:“看到那正在躲貓貓的一男一女沒,前陣子俺好心給他們推薦陽酒葵葉子,兩人還假裝清高,揚言要砍俺。這才幾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情罵俏,簡直衣冠禽獸,令人作嘔,呸!”
小販:“這兩人一仙一凡吧,竟是那種關系?!”
包裹男:“凡界的美男子多了去了,過十幾年老了死了再換個唄。你要葵葉嗎?給你半價,一百五十布幣一張!”說著指了指壯漢案板上骨碌骨碌滾動的螞蟻頭:“效果比吃那惡心的螞蟻頭好多了!”
壯漢“啪”地將菜刀摔在桌上:“你說誰惡心!?”
小販:“得了吧媒婆男,誰不知道你那玩意兒有毒,一不小心就死了。”
包裹男從包裹里掏出一把葵葉:“那不叫死,那叫羽化!俗話怎么說來著,牡丹花下羽化,做神也風流!要嗎?一百二十布幣,友情價!”
眾小販:“這島上誰見過神?羽化可不就是死了嗎!你還是自己留著吃吧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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