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給你送文件，不是特意來看你。”

        “哦……那我要不是從你家回去時候摔的，你是不是就不來了？”

        “會來吧……”

        “可你不是又說異性之間要保持距離嗎？”

        “你煩不煩啊！不來了！”葉照江瞪了眼他，轉(zhuǎn)頭走出醫(yī)院大門。

        男生憋不住笑出聲，看著她身影消失在遠處，眼睛里泛著柔柔的光。

        ——

        后面幾天晏宇都沒有來學校，桌上的教案和練習卷越疊越厚。

        放學檢查值日情況時候，張奕舟也沒有來班級里等葉照江，只在手機里和她說這周不方便。

        葉照江在排值日表的時候還是有點心思，特意把楊欣彤宿舍四個人排在了同一天。葉照江坐在位子上看著地理課上匆忙記錄的筆記，她的地理真的好爛，聽課時候比上數(shù)學還痛苦。

        劉沁掃好地看了一圈，楊欣彤依舊坐在位子上看手機，她想了下還是開口：“欣彤，你擦下黑板吧。”

        楊欣彤沒抬眼嗯了一聲，還是坐在位子上看手機。

        葉照江聞聲也看了眼她，合上筆記本走到講臺前面，拿過板擦迅速把黑板擦干凈：“趕緊弄完走吧。還有兩個人呢？”

        “她倆去廁所了。”

        “差不多了，可以走了。”葉照江拍了拍手，把板擦放回原位，又去將垃圾袋拿出來扎好放在門口，“你們走的時候帶一下垃圾。”

        楊欣彤背上包走到教室門口，余媛媛和倪芷青正好走回來：“好啦？走吧走吧。劉沁走了啊？”

        劉沁在兩分鐘前就背包提著垃圾袋下去了，楊欣彤抬頭看了看：“好像是，她不是還要上補課班么，之前放學也不一起走。”

        葉照江關上教室門，走廊上三個人還沒走，余媛媛看見她招呼：“葉照江，我們一起走吧。你怎么回家呀？”

        “我坐907路。”

        “那順路的，我和倪芷青去地鐵站路過，楊欣彤也在那里乘公交車。一起走吧。”

        葉照江還從來沒有和好幾個人一起放學回家，她走在最左邊聽著余媛媛和倪芷青在聊今天班級里發(fā)生什么的有趣事，楊欣彤低著頭刷微博，突然看到什么大喊一聲：“我靠，今天晚上放選秀第一期，評級！”

        葉照江看向她，余媛媛湊過去看她手機：“什么呀？那個練習生節(jié)目是吧，我昨天微博看了選手的照片，有一個好帥哦。我忘記叫什么了。”

        倪芷青問：“就你昨天發(fā)群里那個么？”

        “對的。”

        葉照江開口：“我喜歡那個寸頭，叫卡什么的。”

        楊欣彤瞪大了雙眼瘋狂點頭：“我也是我也是！！他長得太有特色了！我之前去微博翻他長發(fā)照片，反差好大！”

        在車站和余媛媛倪芷青分別，楊欣彤還拉著葉照江在說那個寸頭練習生的話題，葉照江是知道這檔選秀節(jié)目的，她平時也刷微博，首頁一直在推送這個廣告，但她不知道今天出第一期。

        快到家時她主動給張奕舟發(fā)了兩條消息。

        ——【我到家啦。】

        ——【今天和班長她們四個人一起回家。】

        放下手機拿出作業(yè)，今天要把地理的錯題全部謄寫一遍。

        ——

        夏婉原本想叫個閃送給她買一盒水筆送上門，懶得走出去了。但是看了眼配送費竟然要20+，她決定自己下樓去商場里的文具店里買。

        那家文具店開在一間新華書店里頭，在商場四樓，旁邊是個音樂培訓機構(gòu)。

        店里面文具種類還挺多的，有一部分是進口文具。夏婉拿了幾支常用的，又去鋼筆展臺看了看，才走到收銀臺排隊結(jié)賬。

        排在前面的男生比她矮一點，剃著個方寸，吉他包背在身后隨便一晃就要差點打到自己。夏婉皺著眉退后兩步和他保持距離。

        “你好，你這個商場發(fā)售的會員卡需要滿一定金額才能打折的。現(xiàn)在是87，滿100可以打88折哦。”收銀臺的小姐姐對男生說。

        男生啊了一聲：“還差13？”

        “是的，你看看你能不能和后面這位小姐姐一起結(jié)？或者你再去選幾支文具湊一下單？”

        前面的男生轉(zhuǎn)過頭看向夏婉，夏婉好像意識到什么，她看了眼手上的幾支筆，然后伸過去：“一起結(jié)么？我這里好像有二十多。”

        男生接過她遞過來的幾支筆放在柜臺上，收銀小姐姐一個個掃碼：“好的，112元打折，一共是98元。”

        手機熄屏退出了支付界面，男生打開才剛解鎖，夏婉已經(jīng)將手機屏幕遞上前：“你等下轉(zhuǎn)給我吧。”

        付好款后兩個人走到書店門口，男生問：“我轉(zhuǎn)你，支付寶可以么？”

        夏婉按了幾下屏幕抬頭問：“微信可以嗎，我主要用的這個。”

        “……”男生挑了挑眉隨即道，“可以。”

        打開手機一掃，沒想到竟然是收款的界面。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想了想認真地說：“88折我算一下，112-98……14，那一人便宜7塊。你給我80就可以了。”

        發(fā)現(xiàn)是自己想太多了，有些尷尬，男生輸入密碼轉(zhuǎn)過去錢：“好了，謝謝。”

        “不客氣。”

        回家路上夏婉正在回葉照江的消息，不經(jīng)意掃了眼對話列表里的收款信息。

        “w。”—向您轉(zhuǎn)賬80元。

        ——

        葉照江寫了會兒作業(yè)又拿起手機摸魚，看到搞笑的段子轉(zhuǎn)發(fā)給夏婉一起笑。張奕舟沒回她。

        正想放下手機看到有一條新聯(lián)系人消息，是楊欣彤。她轉(zhuǎn)發(fā)了選秀節(jié)目的第一期鏈接給自己，還跟了好幾個感嘆號。

        ——【來了來了！！！快去看！！】

        葉照江回了個好的，然后打開視頻軟件，這個視頻會員還是夏婉借她的，夏婉直接開了一年擺在那兒。

        她從來沒給什么軟件開過以年為單位的會員，她只偶爾緊急了開過一個月，還是選擇的連續(xù)包月那種，便宜幾塊錢，開完再去支付助手里面把連續(xù)包月的免密支付關掉。

        夏婉好像家里條件挺好的，平時和自己聊天時候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視頻會員不是她主動要的，她有一次聊天提了一嘴切出去充會員，夏婉便把賬號密碼迅速發(fā)了過去，還附一句：拿去看，年費，充完都沒用過。

        葉照江問她那你充了干嘛，她回答：辦流量套餐半價開的。

        ……

        窗戶沒關緊，葉照江的小床在陽臺的位置，外面汽車駛過聲音有些喧囂。她起身把窗關緊，順便拉上窗簾，又坐回電腦桌前看節(jié)目，再摸魚半個小時寫作業(yè)吧。

        ——

        晏宇從體校游泳館出來時候天色已暗，晚上六點多了。他揉了揉自己脖子，伸展了下雙臂，今天訓練量有點大，也可能是因為在醫(yī)院躺了兩天沒動，身體放松了。

        他拿出外套口袋里的名片，看著上面數(shù)字撥打電話。

        這名片是早上出門前韓雨薇給他的，晏宇接過的時候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專車司機，名字非常眼熟。晏宇愣了下：“這不是給爸開車的……”

        “我和你爸昨天說好了，以后讓小范叔叔去學校接你，我們給他另外加錢。”韓雨薇一邊回復手機里的消息，又一邊給他倒了杯牛奶，“小范叔叔開車很穩(wěn)的，我放心。免得你訓練完了到處亂跑，結(jié)束了就立馬給我回家。”

        電話撥通了，晏宇聽見車牌號和車型之后看了眼四周，就停在前面路口不遠處。

        上車后晏宇打了聲招呼：“范叔叔。”

        “誒晏宇。”

        包放在一邊，和范叔隨便聊了幾句，晏宇撐著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路口碰到紅燈停下，晏宇不經(jīng)意抬眼看到邊上的路牌，突然想到什么坐直了身子。他又湊到前排看了看方向，范叔扭頭問：“怎么啦晏宇。”

        “范叔，你是不是走前面那個隧道？”

        “對呀，走這條路快，到豫涯路出口出來就是了。”

        “范叔，幫我個忙唄。”

        “啥？”

        “你能不能進了從封渡西路出口出來啊？”

        “為啥？”看方向燈變綠范叔發(fā)動車子，“封渡西路出來不是繞路嘛？豫涯路出來就到了呀。”

        “叔，你走封渡西路唄，求你了。就多五六分鐘。”

        駕駛座上的人看了眼他有些不解，還是點頭答應：“行行，聽你的。”

        車子開到封渡西路的時候晏宇開了車窗，風吹亂他的頭發(fā)，他看著車行駛過葉照江的小區(qū)，熟悉的正門口，他周五還站在那個位置被喂了顆巧克力。

        范叔也跟著他看了眼：“這什么小區(qū)啊，門口連名字都沒有。”

        “有名字的，那塊牌比較小。”

        “你有認識的人住這里啊？”

        “嗯。”開過好幾百米，晏宇關上車窗，“叔，以后都這樣開行不行？”

        “可以啊。”

        “您別告訴我媽啊。”

        “哎喲，行的。”

        ——

        第二天到班級里，葉照江隔好遠就聽到楊欣彤和余媛媛在討論昨天的選秀節(jié)目，她剛給課代表交好作業(yè)聽見余媛媛喊自己的名字。

        “葉照江快來，你昨天看了沒？”

        葉照江走到她們那排：“看啦。我還是好喜歡那個寸頭，他好厲害啊。”

        楊欣彤點頭：“我也是我也是！絕了！他太牛了！！！跳舞那動作，干凈”！

        余媛媛撇了撇嘴：“我沒get他誒，我喜歡那個唱古風的團！”

        “誒他竟然只有b誒，我以為他會是a的，好可惜……”

        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聊到了早自修開始，葉照江回到自己座位時看到夏婉正坐在位子上搗鼓她的文具。

        上午第二節(jié)課結(jié)束，課間大休息時，余媛媛和楊欣彤挽著手站在教室后門，沖著倪芷青揮手，然后又喊葉照江的名字：“葉照江，去不去廁所？”

        葉照江點點頭，她正好想上廁所。四個人走出教室后楊欣彤問：“葉照江，你和夏婉關系不好了嗎？”

        “啊？沒有啊。”

        “那你倆怎么上廁所不一起啊？”

        葉照江被問的噎住，她開學到現(xiàn)在確實沒有和夏婉一起過，夏婉每次也都不喊她。可是這好像沒什么影響，她就沒在意。“想上廁所就自己去了，沒管那么多。”

        余媛媛開口：“一般女生玩的要好，干什么都得一起的。”

        ——

        中午夏婉正和葉照江在位子上聊天，聽到張奕舟的聲音葉照江連忙扭頭看向教室門口。

        “叫一下你們班楊欣彤。”

        坐在第一排第一個的夏晨辰走到楊欣彤身邊輕聲告訴她，楊欣彤哦了一聲走出去，看見是張奕舟：“怎么了？”

        “十月底要舉辦校運會，每個班需要出一個入場式節(jié)目，時長大概兩分鐘。”

        “每個班都要？”

        “是的，每個班都要。入場前必須走方陣，表演時候隨便，最后退場得變回方陣。你看下你們班多少人，要求整齊，會打分評獎的。”

        楊欣彤翻了個白眼：“無語了，怎么那么麻煩。”

        “詳細規(guī)則我拍好照發(fā)班委群里。”

        “哦。”楊欣彤看他沒什么要和自己說的了又問，“要幫你叫葉照江嗎？”

        “……”張奕舟疑惑，沉默了下，“為什么要幫我叫她？”

        楊欣彤意外地看著他：“你倆不是在談對象么？你不找她啊？”

        “誰和你說我倆在談對象了。”張奕舟丟下冷冷的一句話，“莫名其妙。”

        楊欣彤也有些無語，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低聲罵：“誰莫名其妙，有病吧。”怒氣沖沖地回到教室坐下，余媛媛看見問：“怎么了你？”

        “這張奕舟有毛病吧。”

        楊欣彤的音量并不小，葉照江背后一僵，沒有轉(zhuǎn)頭看，但努力想要聽清發(fā)生了什么。

        “他咋了？”倪芷青看了看葉照江，發(fā)現(xiàn)她沒反應。“沒怎么，拽的很。無語。”

        午休時候楊欣彤站在講臺上宣布了要進行校運會的事，然后希望班里一起想辦法出個入場式節(jié)目。

        激烈的討論下最后決定了，跳個簡單上手的舞蹈，選的是bigbang的歌。其實這可能夾帶了點私貨，因為楊欣彤當時很喜歡bigbang。

        下午體育課老師也準許之后都給他們留半節(jié)課時間彩排入場式，于是全班現(xiàn)在都尷尬的站在操場上。

        他們班一共27個人，楊欣彤先讓他們排成5x5的隊形，因為晏宇不在，只多出來一個，然而隊伍中最突兀的就是夏婉。

        楊欣彤走到她身邊：“夏婉，要不你旁邊休息，隊伍多一個人。”

        夏婉忙點頭：“好啊，我正好不想罰站。”

        由于班里大部分人都不會跳舞，楊欣彤教的動作還是比較簡單，半節(jié)課已經(jīng)學了一半。體育課結(jié)束，葉照江和夏婉一起走回教室，身后是楊欣彤她們?nèi)齻�，劉沁不在。

        楊欣彤叫了聲夏婉，兩個人回頭。

        “夏婉，你不參與入場式的話，那你剪輯音頻吧？”

        夏婉皺眉疑惑：“為什么？我又不會。”

        “你可以去學啊，網(wǎng)上有的，幫我們剪一下音頻。因為我還要負責教舞。”

        “我拒絕。”夏婉毫不猶豫地回答，“你可以問班里有沒有會的。”

        楊欣彤愣了愣問：“那你入場式什么都不做？”

        “不是你說多一個人讓我休息的嗎？我要做什么？”

        余媛媛拉了拉楊欣彤的衣服示意她別說了，葉照江也看兩個人的氣氛不太對，連忙開口：“我剪吧，我會一點。”

        夏婉扭頭看了眼她有些生氣，欲言又止。

        等楊欣彤她們從自己身邊走過后，夏婉像看白癡的眼神看她：“你能不能硬氣點。”

        “唉，沒事。”

        ——

        放學沒看見張奕舟，葉照江走出教室發(fā)現(xiàn)有個值日生還沒走，是那個瘦小的卷發(fā)男生。

        “夏晨辰？”葉照江喊了聲他名字。夏晨辰提著垃圾袋背部一顫，扭頭和她對視：“葉照江。”

        “你還不走嗎？”

        “走的，剛剛在看手機。”

        “哦。”

        兩個人正好一起走下樓，夏晨辰看了看四周問：“你一個人回家嗎？”

        葉照江點頭：“對的。”

        夏晨辰猶豫了下又看她，葉照江看出他有話要說：“怎么了？你要和我說什么？”

        “嗯……上次在教室看到有人等你，我以為你們兩個一起走的。”

        “啊，你說張奕舟嗎？他比較忙啦。”葉照江一提到這個名字嘴角忍不住上揚，“而且我值日太晚了，不想讓他等。”

        “這樣。”夏晨辰聲音越來越輕，“那你們……他是你男朋友？”

        葉照江沉默低頭走著路，隨即開口說不是。

        說到這個，張奕舟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回她消息了，就連在學校都沒怎么見上一面。因為下課都被楊欣彤她們拉著一起，空了還得去找夏婉說說話，她這兩天都沒去一班門口搞“偶遇”。

        回家路上接到葉宏賓電話，讓她去超市里買幾袋黃酒和一瓶康樂醋回來。

        原本一直買的那家生鮮店康樂醋竟然賣光了，葉照江只好走到前面星空廣場的商場里面買，出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她拎著手提袋走在路上，低頭看著手機。看累了抬頭放松放松，不經(jīng)意扭頭看向馬路一側(cè)，一輛黑色轎車駛過。

        她不認得那些車的標志，印象里什么奔馳寶馬算是很好的車，但她不知道長什么樣。

        晏宇坐在車里隔著窗和葉照江對視，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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