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新學(xué)期第一天,葉照江很早就到了教室,她把晏宇送的生日禮物悄然放進(jìn)了他的桌肚里。
上一次看見晏宇還是他和自己說:因為她坐前面,所以他才天天來。距離那會兒好像隔了大概有三四個月了。
往后再也沒在學(xué)校看見過晏宇的身影,但是他偶爾會發(fā)一些風(fēng)景照過來。
葉照江得知晏宇的新消息,還是陪余媛媛上廁所的時候聽她和倪芷青說的。
“你看到晏宇發(fā)的照片沒呀,天哪他的腿上、手上都是傷痕。”
葉照江眼神微微一沉:“什么照片啊?”
“你沒有晏宇聯(lián)系方式?”說完,余媛媛剜了她一眼斟酌開口,“他發(fā)的動態(tài)呀。”
其實是她把晏宇的消息設(shè)置成了免提醒模式,因為他表白被拒之后完全變了個人,不再那么收斂,而是把愛意無限放大全部攤在她面前。
葉照江滑動著屏幕翻閱過往他發(fā)的消息,除了風(fēng)景照還看到好幾條被她遺漏的消息。
——【剛接到教練電話,明天下午一點去北京參加國家隊集訓(xùn)。】
時間是5月21日。
——【生日快樂。】
時間是7月10日。
——【明天比賽,你網(wǎng)上搜搜有沒有直播,替我加油唄。】
時間是7月25日。
——【后天回上海。】
時間是9月4日。
最新的一條動態(tài)是他拍的封閉式訓(xùn)練日常,看著就非常辛苦。
葉照江沒有點贊,退出了軟件將手機(jī)放置在一邊,沒回的消息也干脆就那樣。
——
韓雨薇為給晏宇接風(fēng)特意在中心飯店定了個包間,邀請了好幾桌親朋好友們,猶豫再三還是考慮叫上許梅和葉照江,但許梅的電話一直沒接。
晏偉寶順手邀請了呂梁龍和他新歡一家來,本以為呂梁龍不會答應(yīng),沒想到他還真的帶著那女人來參加宴會。
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竟然是張嫻。
韓雨薇站在宴會廳門口看見張嫻,臉色驟然一變,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逐漸眼神冰冷,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冷霜,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
張嫻估計也沒想到呂梁龍曾經(jīng)的領(lǐng)導(dǎo)竟然是韓雨薇的老公,此刻臉色不太好看。
呂梁龍還嬉皮笑臉地問:“你怎么會和韓姐認(rèn)識啊?”
“韓姐幫過我一個大忙。”張嫻笑著打馬虎眼,“真是太有緣分了。”
韓雨薇帶著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是啊,緣分。”
“孽緣!我和你說,真的孽緣!”韓雨薇拉過晏偉寶站在宴會廳角落處低聲謾罵,“我要知道許梅老公的朋友是這種人!我怎么都不會幫忙的!”
晏偉寶喟然道:“早就和你說了,什么人交什么樣的朋友。你不聽,非要幫忙。別氣了,晏宇馬上到門口了。”
韓雨薇舒了口氣頻頻點頭,但心中依舊難忍對張嫻的反感之意。
她早就聽晏偉寶說過呂梁龍和他新歡的破事,又怎能知道那無情的女人竟是張嫻,明明看著還挺像個好人。
立馬就想上去和張嫻翻臉,可一想到張嫻對她兒子那么殘忍冷漠,韓雨薇就替那孩子心痛。
——
張奕舟到家門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沒有帶鑰匙,按了門鈴半天也沒有人開。
他掏出手機(jī)沉吟不決,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還沒開口,張奕舟聽到手機(jī)對面那人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
“爸,你在外面?”
對方好像起身去了安靜點的位置,聲音變得逐漸清晰:“誒,舟舟,怎么啦?我和你阿姨在外面呢。”
張奕舟愕然輕聲問道:“你們在哪?”
“在那個……叫什么廣場的,樾霖晚上上臺演出呢,我和你阿姨過來看看。”
“……”
緊緊握著手機(jī),他的眼神迷離,走到馬路口不知道該去向何處,視線在人群間飄忽游移。
“怎么啦?舟舟,你要過來伐?”
“沒有,就打電話和你說聲,我月考還不錯。”
“哦哦,好的好的。”身旁傳來有人催促的聲音,張奕舟深邃的眸子上逐漸染上滿滿的失望。
“掛了,爸。”說完,放下電話,再抬起頭眼神中沒有一絲情緒。
在家附近的咖啡店隨便找了個位子寫作業(yè),坐到將近八點再回去敲門,依舊沒有人。
張奕舟發(fā)了個短信問張嫻什么時候回來,張嫻只給他發(fā)了個定位,讓他去飯店里拿鑰匙。
他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可依舊打車去了。站在飯店大門口的時候,他打給張嫻,張嫻讓他上三樓找她。
三樓是飯店的大宴會廳,據(jù)說今天被人包了。張奕舟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看見張嫻站在過道上抽著煙,臉色有些紅,好像是喝酒了。
他就知道,張嫻喝了酒,不然不會理他。
女人把鑰匙交到他手上,張奕舟剛要走,張嫻拉住他的校服一角。
“……媽。”張奕舟雙目圓睜,以為她是記起來了什么,但女人只是面若寒霜,好半天才應(yīng)聲說道:“他是你同學(xué)?”
張嫻指著開了點的大廳門縫,通過空隙可以看見大廳中間站著的男生,身姿挺拔,嘴角一直掛著笑,身旁圍了一圈賓客。晏宇旁邊的女人張奕舟見過,是當(dāng)初帶他和張嫻,還有葉照江母親一起去公安局做登記的。
原來她是晏宇的母親。
呂梁龍推開門走出來看見張嫻站在過道有些莫名其妙,轉(zhuǎn)眼又望見張奕舟,連忙低聲斥責(zé):“張嫻!你把你兒子喊來干什么!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娶了個有孩子的女人?!”
等不及電梯上升,張奕舟推開一旁的緊急逃生通道闊步離開。
出了飯店大門,站在階梯上,風(fēng)吹的他眼睛有些澀。
夜晚他清醒地睡不著,再次起身打開手機(jī)屏幕,已經(jīng)過了零點,葉照江依舊沒有發(fā)來一條消息。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真的被全世界拋棄了。沒有任何人在乎他。
昨天是他的生日。
——
報警后警察出警錄完口供,葉照江陪許梅坐在醫(yī)院的長凳上等報告。
這是葉宏賓第二次喝醉酒后家暴許梅,傷勢很重。
凌晨陪許梅去醫(yī)院驗傷,面部青腫、軟組織挫傷及耳鳴,醫(yī)生建議隨診。警察和許梅說考慮到孩子往后種種,希望許梅原諒他。
坐在長椅上,葉照江還依舊為剛剛在家時兩人打架的畫面而后怕著,指尖微微發(fā)顫。許梅讓她先打車回家,別耽誤第二天上課。
葉照江不吭聲,也不動。
隔了好久她才沙啞著聲音開口:“我去買瓶水。”
凌晨十二點半,手機(jī)屏幕亮起顯示收到好幾條新消息。神色黯淡著點開,是晏宇。
自從把晏宇的免打擾關(guān)掉,這還是她收到的第一次提醒。
——【今天怎么沒來吃飯?】
——【還以為可以見到你。】
——【傷心到失眠了。】
站在自助販賣機(jī)前,葉照江有些透不過氣來,胸前像是壓著塊鐵板,她腦子一渾按下通話鍵,響了幾秒就被接通。
男生的聲音低冽而溫柔,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讓此刻的一切覺得踏實:“喂?”
“……”葉照江嘴唇微微顫抖,發(fā)不出聲。
“你沒睡覺?還是你按錯了?”
聽到傳來輕微的抽泣聲,晏宇語氣有些慌張:“葉照江,說話。你怎么了?”
這家醫(yī)院就是晏宇上次住院的地方,離他家很近,但沒想到都凌晨十二點半了,晏宇還能在十分鐘內(nèi)就出現(xiàn)在大門口。
葉照江抱著礦泉水站在販賣機(jī)前,茫然地看著四周冰冷的醫(yī)療設(shè)施。
晏宇跑上前握住她的雙肩,喘著粗氣,他只穿了一件短袖,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從上到下打量她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傷痕,輕聲問:“哪里不舒服?”
葉照江抿著嘴唇,眼睛里還噙著些淚,臉上有一道淚痕,好半天才哽咽開口:“他打我媽,往死里打……我拉不開……”
“我看著他……我太害怕了……”
回答的只是一個很溫暖的、寬厚的擁抱,帶著淡淡的洗衣粉味。
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別怕。”
許梅在看見晏宇的時候神色窘迫,得知是葉照江把他喊過來的小聲責(zé)備她:“這么晚,你把晏宇叫過來干嘛?家丑不可外揚,你倒好。”
沒等葉照江開口,晏宇主動出聲:“阿姨,是我要留下來的。”
按理來說確實是葉照江把他喊來的,但她當(dāng)時也是腦子糊涂,完全不顧半夜幾點了,怎知道晏宇這個人更是離譜,竟然掛了電話就從家里偷跑出來。
葉照江和許梅坐在出租車后排,晏宇在副駕駛位。晏宇提議說陪著她們母女一起回去,晚上兩個女性打車不太安全。汽車開到封渡西路,駛過正好能看見葉照江房間的窗戶,室內(nèi)亮著燈。葉宏賓從派出所回來了。
走在小區(qū)內(nèi),葉照江緊張地攥緊了拳頭,手指尖狠狠地扎向手心。
晏宇拉住她的手臂,微微彎腰,一雙明亮的眸子里只盯著她,柔聲說:“等下上去了,別說話,直接睡覺,做個好夢。”
葉照江點頭。
夜晚的風(fēng)吹得有些冷,葉照江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拿給晏宇:“給你,穿不下的話你套著也好。”
晏宇接過,注視著她依舊柔聲細(xì)語道:“我就在樓下,等十五分鐘再走。沒事的,不用害怕。”
眼瞼又紅了,心底像是淌過一陣暖流,瞬間盈滿了柔軟的情愫,讓她安心。
他在樓下等了五分鐘,葉照江給他發(fā)消息說沒事了,讓他回家。走到馬路口看著那一排的房間燈全暗了,晏宇還是不放心,坐在公交車站又等了二十分鐘。
準(zhǔn)備要走的時候葉照江問他到家沒有,他說馬上就到了。
生怕她擔(dān)心會睡不著,坐上車時晏宇回復(fù)她已經(jīng)到家了。
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風(fēng)吹過樹葉發(fā)出沙沙聲,晏宇抱著女孩的衣服看向車窗外,坐下時忽然感覺有些疲憊。
他是下午宴會前一個小時才到的上海,下了車立馬就趕去飯店和家人碰面,明天中午還要去南京參加比賽。
不對,不是明日,是今日。
畢竟已經(jīng)凌晨一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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