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冥主的執(zhí)念
看著少曇受驚的模樣,君流芳一笑:“不過,少曇上神你的反應,也證明了一件事情。”
“證明什么?”少曇撫著心口問。
君流芳朗朗一笑:“證明少曇上神你不喜歡我。”
少曇一怔,不再接君流芳的話,轉身對著墻壁坐下打坐,繼續(xù)念她的清心咒。
在她看來,阿獻和君流芳都多少有些毛病。
偏偏,她現在被阿獻關起來,跟君流芳囚禁在一起。
她嘆了口氣,盯著面前黑漆漆的墻壁,等待自己的厄運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獄門再次打開。
只是這次,進來的不只是阿獻,還有一個白衣的年輕男子。只是,這男子遍體麟傷,身上的白衣已被血水滲透。
“微生河!”見到那男子,君流芳皺眉冷喝。
一進門,阿獻便將男子摔在地上,緊接著一掌朝那男子拍去。
君流芳飛身而起,擋在那個叫微生河的男子面前,運氣接住了阿獻那一掌。
砰——
兩掌相擊發(fā)出的威力引得烈獄一震,頂上的鎖鏈也嘩嘩作響。
“我知道太子不會乖乖聽話,所以特意請你的朋友來同你作伴。你貴為魔界太子,看在魔君的面子上,我不殺你。”阿獻收回手,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微生河冷笑了一聲,“但是么,微生氏的公子本君還是殺得的。”
君流芳劍眉一挑,冷聲道:“就為了看她是不是蚩尤轉世,冥主就要如此得罪我魔界?后果,冥主可承擔得起?”
“承不承擔得起,我說了算。”
說著,阿獻手上憑空劃出一團紅焰。
君流芳看了看地上的微生河,又抬頭望了百澤歡一眼,咬牙道:“好,我聽你的。”
聞言,阿獻手中焰火頓消。
只見她微微抬手,獄門在她身后關上。
原地幻化出一方矮椅,阿獻于是悠然坐下,單手撐著自己下巴,紅唇勾了勾。
“那么,就請?zhí)娱_始吧。”
君流芳并未出手,他先是蹲下身子,攥住微生河的領口,陰鷙問道:“微生河,你怎么在這里?”
微生河虛弱道:“我在這附近找歡······”
話未說完,微生河臉上便挨了君流芳一拳,嘴角滲血。
打完那一拳,君流芳扯著微生河的領口將他拉到角落里松開,然后沉重地走到少曇身前。
看著君流芳越來越近,少曇的心也越來越沉。
她清楚,自己和君流芳這一戰(zhàn),避無可避。
在君流芳朋友的生死面前,少曇清楚自己的命不值一提,縱使君流芳方才還在同她吐露心事。
她不想打,可是她不得不打,并且,她必須用九黎劍打。
君流芳在少曇面前站定,面無表情道:“少曇上神,撿起你的劍。”
少曇看了角落里幾近昏迷的微生河一眼,不作停頓,撿起了地上的九黎劍。
唰——
劍刃現
鐺——
劍鞘落
少曇執(zhí)劍而立,望著君流芳。
“出手吧。”君流芳抬手,掌間黑氣縈繞。
少曇握緊手里的劍,凝氣于劍身,劍尖直指君流芳面門而去。
她此前并無實戰(zhàn)經驗,更何況是面對魔界太子。
加之她此前雖然也用劍,但只為自保,如今她手持這柄九黎劍與君流芳相斗,不僅發(fā)揮不出它的威力,反而覺得它是累贅,連抵擋都顯得艱難了些許。
不出意料,不過三招,她便中了君流芳一掌,被霸道的靈力逼退,狠狠地撞在墻上,重重落地。
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散了架一般使不上半分力氣,胸口因著受了君流芳一掌悶痛,后背也因著摔在墻壁上火辣辣地疼。
喉頭一熱,她克制不住,嘔出一口鮮血。
君流芳于是收手,冷眼看向阿獻:“你看到了,她根本發(fā)揮不了九黎劍的威力。”
阿獻搖搖頭,對君流芳的話并不認同。
“太子,如何讓她發(fā)揮九黎劍的威力,你清楚我也清楚,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阿獻鳳眸冷颼颼地盯著角落里重傷的微生河,手指微微合攏。
微生河身體因此一陣痙攣,痛苦地蜷縮起來。
阿獻冷笑著俯視微生河,威脅的話語卻是對著君流芳說的。
“太子若再糊弄本君,你的朋友恐怕就要命喪當場。”
聽到阿獻的話,少曇抬袖擦去嘴角血跡,支劍半跪在地上,抬眸。
她盯住阿獻:“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證明我是蚩尤轉世?”
阿獻回頭,蔑視道:“不錯。”
少曇心生悲戚:“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不是,我放你一馬,若是,你就得死。”阿獻抬頭欣賞著自己指甲上的艷紅蔻丹,懶懶道。
聞言,少曇輕笑一聲。
“笑什么?”阿獻眉尾輕挑。
“冥主已篤定我是蚩尤轉世,只要冥主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便不會讓魔太子停手。”
“屆時,即使我不是蚩尤轉世,也必定死于魔太子手上。”少曇扶著墻壁站起,“左右都是死,冥主直接殺了我便是,何必大費周章要我證明。”
少曇覺得阿獻可悲,為了自己那殘存的悲哀的執(zhí)念,便要肆意折磨無辜者。
她更覺得自己可悲,為孑然一身孤立無援的自己而可悲。
阿獻搖頭笑了笑,否認了少曇的話。
“這樣的結果對于你來說或許一樣,于本君而言,則不然。”
阿獻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到君流芳的身側,朝著少曇緩慢開口:“你的確要死,但是,必須死得其所。”
少曇明白什么是阿獻所謂的死得其所,她也明白她的性命在阿獻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她的存在只是為了證明阿獻心里那個可笑的虛妄的猜想。
她不愿意成為滿足阿獻執(zhí)念的工具,也不愿意無辜者因著她被脅迫。
既然如此,與其為了這樣一個可笑的猜測而死,倒不如······
她看了看手中的九黎劍,一切皆由這把劍而起,也該因為這把劍而至。
她握著劍柄的手緊了一分······
少曇認命般閉上眼睛,在下定決心之時,她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天玦的身影。
她詫異自己會在將死之時想起天玦,也許不僅僅是單純的想起,但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她在臨死時會想到天玦的原因。
她猛地睜開眼睛,手中的劍已揚起······
“少曇上神!”君流芳喝道。
她下意識抬眸看去,倏然撞上君流芳突然間變成金色的雙眸。
君流芳的身影愈來愈模糊,連帶著周遭的一切也離自己愈來愈遠,漸漸消失不見。
她好像遁入了一片虛空之中。
手中九黎劍的觸感隱隱有些不同,她低頭看去,手中的九黎劍不知何時變成了梵阿鈴。
再往下看,映入眼簾的不是冥界煉獄布滿炎塵的地面,而是一座蓮花臺,她正端正盤坐在這方蓮花臺上。
佛樂與誦經聲傳入耳中······
“青蓮,世間萬物因果循環(huán)皆為定數。你托生于梵境是定數,離開梵境亦是定數。”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猛地抬頭,便瞧見燃燈古佛端坐在菩提樹下雙目慈悲地看著她。
“青蓮一心向佛,只愿早日修成正果,不愿意離開梵境。”少曇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燃燈古佛微微一笑,隨手接住落下的一片菩提葉。
“青蓮,你命不在此。”
于是少曇想起來了,這是五百年,那時她才剛從靈池里的一朵青蓮化為人形不過百年,便碰上來梵境造訪的軒轅帝君,而這位軒轅帝君見她第一眼便要認她做女兒。
但她一心想成為端坐于金蓮之上的佛,而非一個身份尊貴的天神。
可是,燃燈古佛對她說:“青蓮,你命不在此。”
她命不在此,又在哪里?
她問古佛,古佛卻不再言語。
那是她第一次產生命不由己的迷茫之感。
“說什么你命不在此,他不過是覺得以你的悟性永遠都修不成佛罷了。”
聽到這句話,少曇猛地睜眼,眼前之景雖未變,菩提樹下的卻不再是燃燈古佛,而是······
而是她自己!
那是另一個少曇,卻是與她不甚相同的少曇!
少曇眼睜睜地這個面容與自己一模一樣卻穿著黑袍的“少曇”走到自己眼前,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
“你是誰?”少曇顫聲問。
“少曇”不答,只是在蓮臺外站定,隨手在掌心化出一株青蓮,自顧自道:“從你有意識的那一天起,就在思考自己到底從何而來,為何滿滿一靈池的青蓮偏偏只有你修成人形。”
“再后來,你心想興許自己是一株幸運的青蓮,得命運眷顧,從而有了生命,有了思想。你生來便無父無母,于是,你將佛界視為自己的家,將佛陀視作自己的父母。”說著,“少曇”低頭看著她,手一松,那株青蓮便啪嗒落在地上。
“可是突然有一天,佛陀親口告訴你,佛界不是你的家。”
心中埋藏已久的隱秘被提及,少曇只覺得心中悲涼,她閉上眼睛,手指有些發(fā)抖。
“少曇”直視著她,憐憫地看著她:“你覺得自己無根無依,比起青蓮,你覺得自己更像浮萍,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該飄向哪里去。于是,你痛苦,你不安。”
少曇克制住心中涌動的情緒,睜開眼睛直視面前的女子,強壯鎮(zhèn)定再次問道:“你是誰?”
“少曇”附身,溫柔地拍拍她的發(fā)頂:“我就是你啊。是不是在神界逍遙地太久了,忘記了,忘記了我,也忘記了被拋棄的可憐的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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