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誓言？大哥，你在說什么？”江繪伊蹙著眉，看著狀若瘋癲的江城，心中越來越驚懼不安。
  江繪伊下意識地看了身邊的段鴻跡一眼，結(jié)果這死鬼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發(fā)愣！
  “你果然忘了……你果然忘了……”江城喃喃道，神情中帶著幾分破碎，卻還是牢牢抓著江繪伊不肯松手！
  就在這時，只聽到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嘣”一聲脆響，竟然是趙若明一把掰開了江城的爪子！
  系統(tǒng)強化了趙若明的軀體后，她現(xiàn)在強得可怕，只拼力氣，江城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趙若明擋在了江繪伊面前，冷冷道：“江城，發(fā)瘋也要有個限度。你現(xiàn)在這一死出，又是給誰看？”
  江城怒極：“你懂什么！我們少年時立下誓言的時候，你這號人還不知道在哪里呢！你怎么會懂我們之間的感情！”
  趙若明心里的八卦之火已經(jīng)快溢出了，面上卻不動聲色。她伸出兩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疑惑道：“是我年紀(jì)大了，耳朵也不中用了嗎？你在說什么？你跟自己的親妹妹立下了什么誓言？”
  被氣死了半條命的江生涅終于爬了過來，爆發(fā)出了一種駭人的力量，一把拉開了江城。
  蓮生跟在他身后，在江生涅的示意下，含著眼淚捂住了江城的嘴。
  江生涅的臉上盡是疲憊之色：“段先生，我這兒子得了失心瘋，時間久了恐怕會傷人。您請回吧。”
  江城頹然的被蓮生捂著嘴，也不反抗，看起來是被“江繪伊不記得他們的誓言”這件事打擊的不輕。
  趙若明好奇道：‘系統(tǒng)，書里有沒有寫，江城口中的誓言是什么呀？’
  “寫了。大概就是，小時候，江繪伊她們一群小孩玩過家家游戲。江城比他們大五歲，原本是玩不到一起去的，結(jié)果大家玩新郎新娘結(jié)婚，都是小女孩，少了個新郎，江繪伊就拉著江城扮演新郎，兩個人還舉辦了儀式。”
  “一個游戲里的結(jié)婚儀式，江城居然當(dāng)回事一樣念叨了這么多年？”趙若明吐槽道，“他那時候多大啊？”
  “江繪伊五歲，他十歲。”
  趙若明：“……難怪江繪伊根本不記得這事了。五歲的小孩知道個啥？”
  趙若明又看了看江城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覺得更無語了：“五歲小孩扮個家家酒，江城都能當(dāng)成誓言，讓人家必須記到如今。他是不是有點普信啊？”
  不管怎么說，本以為是骨科，結(jié)果只是江城自己發(fā)了癔癥，非要揪著五歲時候的老黃歷不放。趙若明有些失望，嘀咕道：“還以為見到真骨科了呢。”
  “……”203語氣微妙，“宿主，這本小說是發(fā)在洋柿子這種正規(guī)平臺上的小說，你猜會不會有真骨科？”
  趙若明一驚：“203，你什么意思？”
  系統(tǒng)道：“意思就是，就算不是小孩過家家，他倆是兩情相悅，這對CP也不是什么真骨科。”
  “嗯？”趙若明這下來勁了，“難道，難道——？”
  趙若明眼睛一亮，頓時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雖然沒看到真骨科很遺憾，但是能吃到新的瓜！
  而且搞不好，還能讓江生涅這個老僵尸出丑！
  趙若明故意皺起眉頭，目光繞過江生涅，銳利的逼視著他身后的江城。
  “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誓言’是什么，但是，你對自己的親妹妹說這樣的話，真的合適嗎？”
  “段鴻跡！”江生涅感到頭腦發(fā)暈，急忙道，“你快閉嘴吧！算我求你，我求你，好不好？”
  這時候想起服軟了？晚了。
  趙若明嚴(yán)肅道：“段某雖然是苦出身，可也不是文盲，更不是聽不懂人話的人。江城剛才那些話，總也不是一個兄長該對妹妹說的吧？”
  江城已經(jīng)垂下了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外界的一切，都無法讓他動搖了。
  不過沒關(guān)系，趙若明的目標(biāo)本來就不是他。
  趙若明用眼角余光瞟著某個人，一字一頓道：“對自己的妹妹抱有這種心思，豈不是禽獸所為嗎？”
  “住口！”
  Good！
  趙若明想要刺激的那個人果然坐不住了。
  “我不允許你這樣說少爺！”
  Great！
  趙若明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像偷腥狐貍一樣的表情。
  蓮生凄厲地尖叫道：“他跟小姐根本不是親兄妹！”
  Unbelievable！
  蓮生話音一落，江城就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一擊命中！
  趙若明在意識海里狠狠比了個耶！
  江生涅急促地呼吸了幾聲，原本被氣紅的臉也一瞬變得煞白。
  下一瞬，他一下子扭過頭，劈手就要向蓮生打去！
  “賤人！你胡說八道什么！江城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兒子！”
  這一下并沒有落到蓮生臉上，因為江城擋在了蓮生身前，替她受了這一巴掌。
  “啪！”
  江城倔強地看向自己的父親，臉上頂著不知道多少個巴掌印，聲音卻冷靜得嚇人。

  “父親，您不用打蓮生。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瓜來，瓜來，瓜從四面八方來！
  趙若明心里興奮得上躥下跳，臉上卻是一片沉肅之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城沒有看趙若明，只是看著江生涅，被揍得像豬頭一樣的臉上，閃過幾絲傷痛。
  “八歲那年，蓮生的母親收拾垃圾的時候，看到了一紙孤兒院的收養(yǎng)協(xié)議。”
  “蓮生的母親把它帶回了家，蓮生看見后，把它偷出來，交給了我。”
  “我問過蓮生的母親，她拗不過我，還是告訴了我。”
  “當(dāng)年，您和母親……結(jié)婚三年都還沒有孩子。老人說，收養(yǎng)一個孩子，就可以帶來一個新孩子。于是，您和母親就收養(yǎng)了我。”
  “果然，兩年后，伊伊就出生了。”
  江城看著江生涅，深深地鞠了一躬：“父親，雖然您這么多年……對我很少露出笑臉，但我從來沒有怪過您。”
  “如果沒有您的養(yǎng)育，我也不會認(rèn)識伊伊，也不會擁有今天的一切。”
  江生涅一言不發(fā)，只是死死地盯著江城，看樣子，好像恨不得把他掐死。
  蓮生感動地看著為自己擋巴掌的江城，哭叫道：“少爺！蓮生也從不后悔認(rèn)識您！無論你是不是老爺?shù)挠H生兒子，你都是蓮生的少爺！”
  被趙若明護在身后的江繪伊也挪了出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所以大哥……一直對我抱有那種感情？”江繪伊喃喃道，“這怎么可能呢？大哥就是大哥而已啊……”
  “小姐！你可以懷疑一切，唯獨不能懷疑少爺對你的感情！”蓮生已經(jīng)淚流滿面，“你知道你離開這些日子，少爺都是怎么過的嗎？你知道少爺?shù)耐纯鄦幔磕愀�本什么都不知道！�?br />  “不要再說了，蓮生。”江城腫若豬頭的臉上，是哀傷而釋然的笑容，“她已經(jīng)找到了她的歸宿。我的愛，又有什么要緊呢？”
  “少爺！”蓮生動情地望著江城的臉，撫摸著那被大嘴巴子狠狠愛撫過的醬紅色肌膚，“只有蓮生……蓮生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
  趙若明：OAO
  趙若明驚嘆道：“他倆擱這擱這呢。”
  腳趾抓地的尷尬讓趙若明狠狠搓了搓自己手上的雞皮疙瘩，扭頭一看，卻見江繪伊已經(jīng)淚流滿面，似乎是為了江城和蓮生這一出苦情戲感動不已。
  趙若明：……打擾了。這些人能出現(xiàn)在同一本書里，果然還是有他的道理的。
  江繪伊流著淚，看向了自己的母親江夫人，哽咽著問道：“母親，大哥說的都是真的嗎？”
  江夫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又有些疲憊。她冷冷地掃視了一眼江城，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沒錯，江城確實是你父親收養(yǎng)回來的。你們之間，確實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江生涅的臉色青了又綠，綠了又青，看起來快被氣死了。
  江繪伊最終望向了江城，眼底滿是愧疚之色：“大哥，你為什么不早跟我說呢？早點說的話……”
  江城的眼睛亮了一亮，似乎是抓到了希望的曙光：“如果我早就告訴你的話！難道你——”
  “夠了！”江生涅忽然大喝一聲，看起來再也按捺不住了，“就算——就算你是收養(yǎng)的，這么多年我對你也與親兒子無異！你怎么能對你妹妹抱這種心思！”
  不對，不對。
  趙若明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切，忽然覺得不對味兒。
  江生涅是個自私自利的老僵尸，對親女兒江繪伊都能說賣就賣，怎么會對一個收養(yǎng)來的兒子這么上心？
  剛剛系統(tǒng)對江城動手的時候，江生涅那種心疼、焦急和暴怒都不是假的。而蓮生說段鴻跡掐江繪伊脖子的時候，江生涅反而十分淡定。
  一個收養(yǎng)來的便宜兒子，竟然比親女兒還重要？
  還有江夫人的表現(xiàn)也很奇怪。
  趙若明越想越多，越想越覺得這一家的爛瓜還沒被自己挖盡。
  于是，她故意皺著眉頭，不贊同地看著江生涅：“老江，你這話就不對了。收養(yǎng)來的孩子，再怎么親，那也是不一樣的。”
  江生涅猛然回頭看著趙若明，似乎想罵什么，顧慮到趙若明那鋼牙鐵齒的毒嘴，還是忍住了。
  趙若明一邊憋笑，一邊學(xué)著江生涅剛才說“女人生了孩子才完整”的那副樣子，搖頭晃腦道：
  “男人嘛，生了兒子才完整！咱們這種社會地位，在家是父子，在外是君臣，是仇人，是情敵，是兄弟，是朋友。男人用一生都在追求父親的認(rèn)可！可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血緣的羈絆之上的！”
  “如果沒有血緣，那又該當(dāng)如何！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
  “有血緣關(guān)系的父子，濃烈如醇酒；半路出家的父子，淡薄如白水！”
  “身為父親，我從來沒有勇氣和三個兒子坐在一起喝一杯酒，我怕看見我那三個兒子純潔的眼睛。兒子的眼睛是父親這輩子最恐懼的東西。因為，它會喚起血脈中的舐犢之情，折損一個父親的威嚴(yán)。”

  “唉！可惜了，老江！這種既忐忑又美好的情愫，你是永遠(yuǎn)體會不到了！”
  “宿主，夠了夠了。”203實在忍不住了，“你平時能不能少用我的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刷這些東西？占我的內(nèi)存倒是無所謂，你的精神狀況已經(jīng)讓我更加理解不了了。”
  趙若明忍著爆笑的沖動，安撫地摸了摸手指上的銀色戒指。
  顯然，雖然系統(tǒng)清楚趙若明說這些只是在發(fā)癲，江生涅卻不這么認(rèn)為。
  江生涅的嘴唇不斷地哆嗦著，看起來鼻子都快氣歪了。
  偏偏這時候，江城還在旁邊拱火：“父親，段鴻跡說的是對的。您不用為了安慰我，說剛才那些話。”
  “你閉嘴！”江生涅的聲音都?xì)獾米冋{(diào)了，趙若明感覺，他都快憋出內(nèi)傷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江夫人看到這出好戲，忽然也開口道：“老江，老段說的沒錯。”
  這位妝容精致的女人嘴角勾起了一個嘲弄的弧度：“江城畢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而且，他在八歲就知道了這件事情。這么多年，他也一直沒把自己當(dāng)江家的親兒子。”
  “雖然他對伊伊起了那樣的心思我也很生氣，但男女之情，又怎么能人為控制呢？”
  江夫人每說一個字，江生涅的臉色就黑一分。江夫人說完這番話，江生涅的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了。
  江生涅環(huán)顧一周，看著自己的妻子、兒子、女兒，以及名義上的“女婿”。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嘴。忽地，感覺胸腔一熱。
  下一秒，他身體向前一聳，竟是噴出了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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