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西奧多傾情提供的暗點之后，趙若明又把姬釗扛上了樓，安置到了床上。

姬釗被打了好幾針可疑的藥劑，到現在為止依然睡得很沉。趙若明給她掖了掖被角，看著她的睡顏，一言不發。

費奧多爾在樓下等著，弗朗索瓦跟著上了樓。在安置好姬釗之后，弗朗索瓦終于忍不住道：“現在你可以跟我講講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這是個瘋狂的夜晚。先是他的任務莫名其妙地被神秘酒保完成，再是付冬樹突然抽風對風流雪深情告白，然后，他無師自通地領會了付冬樹的暗示，一路狂飆猛進開車撞進了暗之血宴，卻發現——付冬樹變成了趙若明。

弗朗索瓦滿頭都是問號。

趙若明道：“再等等。”

弗朗索瓦愕然道：“這里又沒有人，等什么？”

趙若明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弗朗索瓦聽到了一聲遼遠的、悠長的鐘聲。

“錚——”

趙若明吐出一口氣：“等這個。”

弗朗索瓦：“？？？”

萬千銀河，無盡宇宙。

綠色系統飄在趙若明面前，本想做個諂媚的樣子，說幾句狗腿之語，忽然想起這里還有個外人，連忙閉上了嘴。

趙義父固然很重要，但大監察組織的面子也很重要！

弗朗索瓦被困在真理之椅上，一臉懵逼地看著這個陌生而高科技的地方，喃喃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系統424道：“老弗，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你在說什么？”弗朗索瓦無語道，“壞消息吧。”

424道：“這里是大監察組織，來這里的任務者和系統都是犯了大事的任務者和系統。”

“……”弗朗索瓦沉默了一瞬，“好消息呢？”

424道：“你再也不用做那些小腦萎縮的任務了，我也不用了，因為不出意外的話，咱倆很快就要死了。”

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瞪大了眼睛。接下任務以來，他一直兢兢業業，不敢越雷池一步，連夢游都在走劇情，從來沒聽過大監察組織的赫赫威名，更別提親眼見到了。

結果今天！今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弗朗索瓦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向旁邊張望。果然，趙若明正坐在離他不遠的位置，似乎在閉目養神。

破案了，他應該就是因為趙若明的事情進來的。

弗朗索瓦的心中飄過了一排句號。

他以為是幫老鄉個小忙，沒想到是拉了坨大的。

弗朗索瓦很想責怪趙若明，然而，他可悲地發現，自己根本對趙若明生不起氣來。

他默默地想，趙也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也不知道什么監察組織的存在……唉！還能怎樣，能怎樣！他們這兩頭牛馬賤命兩條愛死不死，就這樣吧！

九個顏色系統一一就位，九色光流閃爍，看著頗為唬人。

424給弗朗索瓦畫了個十字：“你自求多福吧，大監察組織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尤其是那個黑色的球，看見沒？落到它手里咱們就完了。”

黑色系統冷肅道：“肅靜！”

424閉嘴了。愛咋咋地吧，弗朗索瓦自從知道世界時間流速相同的事情之后，整個人就處于一種生死看淡放飛自我的狀態，雖然依舊兢兢業業做任務，實際上魂都快飛了。

宿主都這樣了，它一個球能怎么辦？開擺！

黑色系統開始念罪狀：

“任務者趙若明、弗朗索瓦·馮·曼斯菲爾德，于宇宙日XX年XX月XX日，無故傷害十三世界之男主、女主、男配、女配，致使七人受到輕傷，四世界主線遭到破壞……”

罪狀不長，很快就念完了。弗朗索瓦聽著覺得還好，似乎沒什么太重的罪名。

弗朗索瓦道：“這些罪名聽著也罪不至死吧？會不會通融一下？”

424回答的驢唇不對馬嘴：“你還有什么話想說嗎？盡快吧。”

弗朗索瓦：“嗯？”

424冷酷道：“等一會兒審判結束，你就要死了，我也得去數據庫搬磚，你有什么遺言？抓緊時間。”

弗朗索瓦：“。”

黑色系統嚴肅地掃描了一遍趙若明與弗朗索瓦，道：“犯人是否有異議？你們有一次陳述機會！”

弗朗索瓦一愣，連忙舉起了手——他還想掙扎一下！他大學的時候參加過辯論會！他可以！看他看他！

黑色系統掃了一眼弗朗索瓦，光流閃了閃，沒說話。

白色系統忽然道：“為了防止兩位犯人串供，將采取分別陳述的方式！任務者趙若明，就從你先開始！”

？？？

弗朗索瓦簡直要出離憤怒了。堂堂大監察組織，竟然如此腐敗？竟然無視他的訴求，繞過他直接從趙若明開始發言？

他已經做了整整三年任務了，經驗比才上任半年的趙若明要豐富的多。大監察組織一定是看準了這點，所以才故意繞過他，專挑趙若明這個軟柿子下手！

如果趙若明在陳述中出現了什么漏洞，他們兩個就完蛋了！

弗朗索瓦急得冒火，甚至想直接張口搶先開始陳述。可惜綠色系統眼疾球快地封住了他的嘴，讓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這下是真完了。

黑色系統沒有看絕望的弗朗索瓦，對趙若明道：“任務者趙若明，你可以開始陳述了。”

一直作壁上觀的趙若明這才開口，第一句就語出驚人。

“弗朗索瓦，愛風流雪愛到了骨子里。”

弗朗索瓦：。。。

黑色系統：。。。

424：。。。

剩下的顏色系統們：回來了。

辣個女人，她回來了。

她帶著熟悉的味兒回來了！

趙若明娓娓道來：“弗朗索瓦太愛風流雪了，愛得失去了自我。因此，在得知情敵的消息的時候，嫉妒吞噬了他的心臟，讓他做出了不理智的舉動。”

黑色系統沉默了一秒，嚴肅道：“情敵，是誰？”

趙若明張口就來：“我。”

弗朗索瓦：“。”

趙若明深情告白道：“我對風流雪一見鐘情。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是我命定的天女……”

黑色系統不得不打斷了趙若明又臭又長的告白：“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你對風流雪的感情了。但是，傷害男女主的罪名，你心里應該有數。”

424頗覺詫異。它年輕時曾經有幸見過一次大監察組織的審判，那叫一個雷厲風行法不容情。怎么感覺，今天的老黑，似乎，溫和客氣了許多？

系統升級了？

趙若明道：“法官，我對此持不同意見。”

綠色系統連忙道：“什么不同意見？”

趙若明搖頭晃腦道：“雖然那七個男女主在他們的故事里是男女主，但在弗朗索瓦的故事里，只是一群路人甲罷了。”

這熟悉的歪理邪說，偏偏還很有道理的樣子。綠色系統立刻捧臭腳：“這話確實有一番獨特的見解！在邏輯上是成立的！”

藍色系統看了一眼綠色系統，直搖球。小綠子這狗腿病是治不好了。

趙若明理直氣壯道：“那么，弗朗索瓦的行為，便是完全不違規的！”

弗朗索瓦的眼珠子快蹦出來了。他以為趙若明要爭取個寬大處理，沒想到對方想給他爭取無罪？

老趙可真敢想啊！

與弗朗索瓦的震驚不同，424的光流閃了閃，忽然道：“老弗，等等，咱們可能不用——”

424還沒說完，趙若明已經繼續道：“我在此舉證。如《千億帝王奪嬌：寶寶哪里逃》中，帝寒天派手下侮辱女二號后殺死，殺死男二號，但未收到任何法律懲罰！”

顏色系統們：。。。

你還好意思提那本書？那本書不是早就被你干廢了嗎？

趙若明振振有詞道：“凡是為了女主所做的，無論是好是壞，都不算違規！那是為了愛情！男二號和女二號都死了，帝寒天一根汗毛也沒有損傷；現如今，弗朗索瓦只不過是稍稍刮到了幾個路人甲，怎么能算違規？”

“好！有理有據！振聾發聵！”綠色系統習慣性地喝了兩聲彩，忽然發現其余幾個球正幽幽注視著自己，連忙閉麥。

黑色系統似乎完全沒聽到小綠子的喝彩，依然一絲不茍地進行著審判：“那么，你是否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弗朗索瓦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為了愛情？”

203立刻上前，提交了一段電話錄音。

九個顏色系統將這段錄音掃進庫里，沉默了。

趙若明吟唱道：“你們聽這段對話！弗朗索瓦的情敵一直在挑釁他！而他，為了不讓風流雪擔心，在愛人面前，選擇了屈辱的隱瞞！”

弗朗索瓦被噎得直翻白眼，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停、停停。”黑色系統再也無法忍受了，“那么，我現在確認一下：弗朗索瓦開車返回暗之血宴是因為？”

“他妒火中燒。”

“……他將車開進城堡是因為？”

“他的剎車線被情敵剪斷了，萬念俱灰，想和情敵同歸于盡。”

黑色系統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趙若明斬釘截鐵：“沒有。除了情敵的事情，其余他一無所知。”

弗朗索瓦淡淡地仰望著頭頂的星河，臉上的表情從震撼到麻木，自己都快信了他、趙若明和風流雪的曠世絕戀。

黑色系統明顯松了口氣。

五分鐘后。

“……茲判處，弗朗索瓦，無罪釋放。任務者趙若明，肆意愛上女主角，行為不端，自即日起，禁止與女主角風流雪有任何肢體接觸、禁止對風流雪產生愛慕之心、禁止對風流雪說出任何曖昧性語句，如有違反，扣除全部任務積分……”

宣布完了處決結果之后，綠色系統才假惺惺道：“哎呀！任務者弗朗索瓦，我們忘記讓你陳述就結束審判了！”

綠色系統將弗朗索瓦嘴上的禁制解開，誠懇地道歉道：“真是抱歉啊！你有什么意見嗎？如果有什么不滿，咱們這邊也不能重新開庭，但是可以送你兩積分補償一下。”

弗朗索瓦沉默良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終，他只是淡淡道：“沒了。沒了。人人都說大監察組織公正，今天親眼見識到，我才知道，果然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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