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我給王聰打了一個電話。
  “聰哥，在忙呢？”
  “子恒啊！我還在酒吧，我這里漂亮妹子多，你來玩嗎？”
  “聰哥，還是你瀟灑啊！我想問你件事？”
  “太吵，我去洗手間。你們先玩一會，我好兄弟給我電話呢！”
  這話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我聽得。
  一分鐘后，確實不那么吵了。
  “好了，你問吧！”
  “還記得你和我說過的那個跛子軍師嗎？”
  “哪個跛子軍師？什么時候說的？”
  “五個月以前，第一次見面，你說葉青君資本團隊的事。”
  “老弟，你這啥記憶力啊！我昨天的事，基本都忘了。這酒喝的天天斷片。”王聰道。
  “現在能想起來嗎？”
  “我忘了這事，但我知道這人。老頭叮囑過，一些地方勢力不要惹。”王聰道。
  “那個跛子叫趙志強，我今天見了一次。我想問一下，他手上的資金主要在做什么？”
  “我記不起來來了，我給你查一查。”
  唉！
  “他最近和君天趙萬生走的很近，資金來自錢江系的葉青君，最近主要在操作東林系的股票。”
  “哦，謝謝聰哥。”
  “恒弟，客氣啥。有事繼續和我說，說實話咱們才是自己人。還記得上次你對我的提醒嗎？”
  “賣貓熊直播？”
  “是的，我直接5個億甩了，眼下那個直播已經關門了，和我沒有關系了。一心想接收的合伙人虧了十多億，哈哈。”王聰笑道。
  “那挺好。”我有點愣神，這與我所知的世界有些許偏差。
  “掛了，我喝酒了。記得有事找我。”
  結束通話。
  我可以確定，趙志強是為蔣云超的事而來。
  不應該啊！這事我當初還是受害者。
  莫不是為了普羅藥業而來？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道阻且長。
  上市這條路真是艱難。
  不過總算走到最后這一步。
  希望別出什么意外才好。
  不出意外，還是出意外了。
  當天晚上，何少忽然給我打來視頻通話。
  距離上次見面有不短的時間，他突然來電讓我頗為驚訝。
  接通視頻，只見他和李婉兒正在鍛煉瑜伽。
  還是李婉兒幸福，一會京城、一會魔都、一會澳門，看來這位少奶奶是當定了。
  一番絮叨之后，何少問道：“前兩天陸明遠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陸明遠出事了？”我首先想到他的投資。
  “被疊馬仔做局，拉去公海賭了三天兩夜。輸了5個億。”何少懊惱的道。
  去何少那里，竟然被拉去公海賭？
  何少見我驚訝，繼續道：“他來澳門想拉我做一筆投資的，我覺得不靠譜，即便我們抽水那么穩定的生意，若非到達一定規模，也不會回報那么高。”
  “應該是詐騙。”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找人了解一下，最近馬來、緬北操縱P2P詐騙，很囂張。”何少說。
  何少的話立即觸動了我的敏感神經，問道：“和這些人有關系？”
  “我查了，是國內的皮包公司，根本沒有實業。所以這件事情沒有談攏，我勸他最好放棄這個投資，他好像又碰到了什么熟人，要帶他去玩。后來我便聽手下說了這件事，想問一下的他的狀況，打電話一直沒聯系上。”
  “你想我確定一下他回來沒有是嗎？”
  “是的。他畢竟是婉兒同學，來這邊找我，我至少要確保他這個人沒事。”
  我明白何少的心情，他這種人物，在自己的地盤，怎會允許自己的朋友，就這樣沒了。
  這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也是絕對的打臉。
  “好，我來幫忙問一下。”
  我撥打了幾個同學的電話，都沒有陸明遠的消息。
  我只得打電話給陸軍。
  “陸總，最近見過陸明遠嗎？”
  “明遠？他是成年人了，我現在都不在集團公司，不清楚。”陸軍道。
  “你有聽過他最近在投資P2P嗎？”
  “不清楚。總公司的事情我已經不再過問。”陸軍的語氣很冰冷。
  這樣也沒什么可聊的，我問他要了陸明遠父親的電話。
  打過去更是沒人接聽，他這位父親極其低調神秘。
  好像我該操的心都操完了，他至親都不在意，我能有什么辦法！
  難怪陸明遠的性格狂傲卻懦弱，又總想證明自己。看來和家庭環境有很大關系，大家童年的時候還真是同病相憐。
  唉，我本想放棄了，但出于人道主義關懷，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
  這事還得從根上找。
  我想起他說的那個投了嗎P2P，隨即下載了一個。
  登陸之后，不看還好，這一看果真出事了。
  我站在原地，心如電轉，冷冷一哂，頓時明白了陸明遠的那場賭局和我的賭局竟息息相關。
  至于出事的根由，還是在恒晨娛樂的上市上。
  恒晨娛樂15%的公司股份正劃分為同等比例的股權，在這上面掛牌熱銷呢！

  我看了一下這個打包銷售項目下面的留言評論，一堆人叫囂道：“憑借杜子恒的能力和熱度，這只股票一旦上市定能破百，說不定一連30個漲停。”
  “不止。還記得樂視吧！當初33元每股漲到最高1500每股，翻了50倍。”
  “是啊！那是什么年代，現在又是什么年代，看到那張網絡大佬聚會了，僅次于雷布斯之下，這可比當年的小賈強太多了。”
  “大家要冷靜。這是恒晨娛樂不是貝拉魔盒。沒有那么大潛力的，你們少買點，我多買點。”
  ……
  如此評語，省略一千多條。
  我都要炸毛了。
  我看到對方的股票發包最低已經20元每股，遠超發行價了，而且越賣越貴，越賣越少。
  此刻我已經推測到事情的經過。
  陸明遠早就被鎖定為目標，前期給了甜頭，然后讓其入局，不僅輸光了還倒欠幾個億高利貸。
  然后要求其以股東身份，在APP上進行股票分發銷售。
  然而這個錢我可以斷定，肯定沒落到陸明遠的口袋，而是進入了P2P的某位操控者的賬戶。
  想起袁偉那天的話，他們收購出售的P2P，然后以P2P進行分發，引入上市公司股東。
  整個詐騙鏈條形成完美的閉環。
  我趕緊給李濟民和王會計打了電話。
  兩點要求。
  一是報案，要求查封股票賬戶。
  二個是直接舉報袁偉，寧報錯，不放過。若真錯了，在賠禮道歉，萬一放過了，這些錢迅速轉移。
  這個賬恒晨娛樂認還是不認。
  涉嫌詐騙，恒晨娛樂這個股票還能不能上市。
  說不定還要吃牢飯。
  然后我又趕緊給林峰打了電話，他是刑偵這歸他管。
  林峰道：“我說妹夫，你讓我怎么說你，我四個月來處理的每件案子都和你有關。”
  “大哥，我也不想啊！”我感覺我真是太無辜了。
  “行吧！但從金額上你這邊還不算實質受害人，最好能讓那些受害人快速舉報，這樣查封賬戶會更快，特別是針對袁偉的賬戶。”
  要不說這事還得靠大舅子，搞經偵的果然不一樣。
  但那些賬戶太多了，我一個人挨個發消息不現實，而且對方一旦反應過來，網管一定會將不利的言論全部刪除。
  只能用笨辦法了。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
  趕緊給蘇小小和馬伶俐打去電話，讓她倆現在趕緊發動所有的廣宣人員，在這個平臺注冊賬號。
  并以杜子恒小號的名義，指控這個授權是無效的且牽扯到詐騙行為，讓那些購買人迅速報警，以免自己的資產蒙受重大損失。
  如果這一招還不行，那我只能動用貝拉魔盒的輿論效果了。但可能會涉及到污蔑或不實言論，導致貝拉魔盒名譽受損。
  我又趕緊試著買一份，自己舉報。
  但系統提示，恒晨娛樂的招股書已經脫銷了。
  這一場輿論戰，一開始，我方就陷入被動狀態。
  那是敵人的主場。
  大批人員的忽然注冊引來了系統的監控。
  對方的網管反應很快，5分鐘后幾乎刪除了所有的評論，還對外宣傳有人是騙子，故意污蔑公司。
  然后對方發出一張，股權確認的憑證，以及陸明遠的身份證，還有當初雙子影業授權給陸明遠的管理文件。
  這一下炸毛了，那些投資者謾罵道：“肯定是有人買不到，便想起舉報這一招。”
  “是啊！人心不古，自己賺不到錢，還非要讓別人賺不到錢。這是啥心態。”
  “這世界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這舉報的人無藥可救了。”
  我看得都有些無語了，剛想反駁兩句，發現我的賬號提示存在異常，無法登陸。
  不一會，蘇小小和馬伶俐那邊也傳來這個情況。
  還都是實名制認證的賬號，一時也找不到其他賬號了。
  此刻，已經晚上11點了，一切只能等到明早去解決。
  至于這筆錢能不能被洗掉，只能自求多福。
  唉！老頭子真倒霉，晚上飯局遭遇陽謀，網絡上又遭遇陰謀。
  這恒晨娛樂到底還能不能上市，我心里也沒有譜。
  李濟民給我撥來電話問道：“恒少，你那邊情況如何？”
  我解釋了一下狀況。
  李濟民道：“趕緊報警。”
  “已經報過了。”
  “如果，對方真的獲得了那些管理代持權。那問題就會先轉移到陸明遠身上，為了維持公司利益，我們需提前向警察控告陸明遠的非法經營罪，沒有經過股東同意，私下銷售股權。”李濟民道。
  “告了陸明遠，那些錢能拿回來嗎？”我問。
  “如果錢在陸明遠的賬戶，當然可以拿回來。”李濟民道。
  “肯定不在了。陸明遠在公海輸了5個億，估計那些高利貸早拿了他的賬戶，把錢吞進自己的口袋。”
  李濟民聽了咬了咬牙，對方的套，實在太狠了，一環套一環。

  “那也必須報警。否則我們公司名譽受損不說，上市之路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李濟民道。
  “老頭子知道了？”我問。
  “我們剛剛還在一起協商戰略投資者的事有沒有什么弊端。”
  “報吧！既然陸明遠是被騙的，那就自證清白。”
  此時此刻已經不是陸明遠違不違法的問題，而是那些錢能不能返還到投資者手里。
  焦急的等待中，又有人打來了電話，我一看是給我拍微短劇的導演吳振，也是我的大學校友。
  “恒少，那個P2P上的事情是真的嗎？”
  “你買了？”
  “嗯！買了五十萬塊錢的。”
  “你傻啊！直接和我講，從那買干嘛，直接報警。”我說道。
  “真是騙子啊！老大，我這是看好你，想多投資點。”
  看來吳振最近幫我拍微短劇掙到錢了。
  吳振作為投資者，是直接受害人。各種證據加在一起，再加上林峰的運作，當晚就鎖定了對方的賬戶，果然是在袁偉的名下。
  第二日，一早。
  林峰打來電話：“你運氣真好，那筆錢就是募集在袁總名下，短短三天時間賣出了30個億。昨天剛銷售完，若是今天報警，這筆錢估計已經轉移出去了，你們等著扯皮吧！”
  我松了口氣道：“不會影響我們公司上市吧？”
  “很難說。眼下還需要完整的證據鏈，這個過程至少需要一段時間。那位袁總的哥哥攜帶家族人員全部逃離了內地。涉嫌十幾個P2P，總金額600多億。”林峰的話語很凝重。
  那么多錢！
  我想起當初在京城和袁總聚餐的那一晚。
  如果勇哥答應了袁總的事，這甚至會將葉舅舅牽扯進來。
  僥幸之余，又不免心悸。
  我給吳振打了個電話，這次事情辦得不錯。
  蘇小小發來一條消息：“恒少沒辦法了，貝拉魔盒需要最新新聞熱度。對不起！”
  我打開貝拉魔盒，關于我智破詐騙犯的消息鋪天蓋地。
  “恒晨娛樂上市在即，杜子恒敲破連環詐騙案。”
  哎呀！
  這不是火，這是想讓我火化啊！
  園丁發來消息：“你很走運！這一局你贏了。”
  餐單游戲的對手就是這些詐騙犯。
  我不由揉了揉腦袋。
  好人有好報，就是不知道陸明遠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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