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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百鳥朝鳳取封賞


  伯達與朱茵在馬三寶的關切下,來到了南京,卻不想,碰見了邊景昭和他的叔叔邊文進。那邊文進是應李朗院長之邀到南京畫院教學“工筆花鳥畫”的。

  在畫院里,伯達的畫風畫技,獨樹一幟,與眾多行家相比,他對相同的意境可用不同的風格表現,把自己的理解用藝術的手段突顯在畫面上,給人留下的是不同的感受,畫面上:意境突出、鮮活逼真,既有秀美圓潤的矜持含蓄,又有潑墨重彩的瀟灑奔放。深受眾人的喜愛和推崇。這些無疑都是他刻苦用功、認真鉆研的結果,是和小時候對大自然的濃厚興趣與認真觀察密不可分的。

  大家對上官伯達的肯定和贊譽,引起了邊景昭的不滿和嫉妒,追述原因,是在福州給朱全母親畫像之時,輸給了當年只有12歲的上官伯達。幾次想找伯達畫畫,板回當年失去的面子。無奈,卻遭到叔父邊文進的強烈反對,邊文進說:“你別自討沒趣,你和伯達的畫風完全不同,況且當年給朱全的母親畫像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現如今誰不躲著建文黨的人?你還會傻巴拉幾似的自己撞到那槍眼里去。”邊景昭氣憤地說道:“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這個比不過人家,就不能尋找機會,從其他地方下手嗎?你輸了,我不難過嗎?當聽到你文龍伯父告知的情況之時,我就想見識見識這個臭小子了,我邊文進是什么人啊,是大明的著名畫家,我的侄兒又怎能給他這樣的譏諷與奚落呢?可后來情況發生了變化,朱棣與建文帝在爭奪皇位中,朱棣占據了上風,而建文帝的死黨(朱棣的堂弟)朱全被罷免官職,直至現在,朱棣還在清剿建文帝的黨徒,你文龍伯父做過朱全的管家,嚇得他大門都不敢邁出,你說我能為你出這個頭嗎?朱棣進南京后不久,就擴建了畫院,院長李朗首先想到的就是我,我將你帶到這高府中來,為的就是你能進入宮廷,升官封爵,為邊家爭光,為自己贏榮”

  聽了叔父的話語后,邊景昭覺得自己心眼過于狹窄、難成大器,他誓言:在畫院里一定努力學習,將來有所作為。

  他首先從人際關系著手,與院里的蔣子成、趙廉結拜成兄弟,他對院里的老師十分尊崇和敬重,特別是對院長李朗更是彬彬有禮、必恭必敬。畫院的官員和老師們,見到邊文進就夸他侄兒如何能干,怎樣懂事。

  然而,事與愿違,那為朱棣畫百鳥朝鳳圖的人不是耍盡心計的邊景昭,而是不聞不問的上官伯達。

  這讓他接受不了,當大家都夸上官伯達時,他卻恨得牙齒咬得咯噔直響,也難怪,就連叔父邊文進也說,這樣的機遇不會再有。

  話說《百鳥朝鳳》圖,掛出去之后,朱棣實在地高興,他對馬三寶說:“想不到,上官伯達的畫技會如此精湛,實在難得,雖說脾氣犟擰,與皇帝講條件,然,凡本事之人,都有這樣的潔僻和愛好,朕不怪他,反而給他個七品給事中,你看如何?”三寶高興地說道:“那好啊!不過皇上已經詔他為宮廷畫師了,那給事中,品級不高,事情卻特多,就怕他應付不了。”“給他的只是官銜,并無具體事宜。”三寶一聽高興極了,連忙替伯達謝恩退下。

  馬三寶把朱棣的意思轉告給上官伯達,誰知伯達并不領情,不肯接受。三寶耐心說服,好言相勸,伯達生怕三寶為難,這才勉為其難,答應受授官帶。

  一天深夜,外面大雨磅礴,伯達和妻子,朦朦朧朧地聽見了外面急促的敲門聲,夫妻慌忙開門,只見馬三寶帶來個濕淋淋的瘦個書生,沒容伯達夫妻問話,三寶便叫朱茵拿好書生的換洗衣褲。見朱茵拿來伯達的,三寶連說不對,要朱茵自己的,夫妻十分驚訝,三寶又重復了一遍。

  待書生出浴,伯達和妻子都嚇了一跳,這哪里是書生啊?分明就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三寶見他(她)們惶惶不安,尤其是朱茵還帶著萬分驚悚的樣子,便向二人慢慢地講述了這位女子的來歷和經過……

  這女子姓方名玉琴,乃建文皇帝老師方孝孺的小女。

  因方孝孺回絕了朱棣草擬詔書的請求,朱棣便要殺他并且誅連九族,方孝孺一氣之下說出,“誅我十族又奈我何?”朱棣嫌其嘴硬,為了殺雞敬猴,果然捕殺方家。

  方孝孺的妻子鄭氏和兩個兒子方中憲、方中愈上吊死了,兩個女兒也投了秦淮河。親戚朋友也連累遭殃。每抓到一個,都帶到方孝孺的面前,讓他看看,再行千刀萬剮,一共殺了七天,八百七十三人。方孝孺鎮定自若,不為所動,還忙里偷閑,做了一首絕命詩,古色古香——“天降亂離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猶。忠臣發憤兮,血淚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嗚呼哀哉兮,孰不我尤!”當弟弟方孝友被捆到他的面前時,他罕見地留下了眼淚。方孝友也做了一首七絕告別哥哥:“阿兄何必淚潸潸,取義成仁在此間。華表柱頭千載后,旅魂依舊回家山。”八百多人殺完了,輪到方孝孺了,他被五馬分尸,處死后拆散骨骸棄之。他的學生德慶候、廖永忠的兩個孫子廖鏞、廖銘,偷偷撿拾他的骨骸葬于聚寶門外山上,隨后這兩個仗義的學生隨即被殺。方孝孺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被誅十族的人。

  除去殺的人,此案還入獄、充軍、流放一千多人。方孝孺的詩文在永樂年間是禁書,誰敢藏有,殺頭。方孝孺死了,被用世界上最殘酷但是最露臉的殺人法殺死了。在此之前,八百多姓方的、不姓方的,和方家有血緣關系、沒血緣關系,甚至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像牲畜一樣被殺掉了。

  明成祖的第一謀士姚廣孝在跪求朱棣無效的情況下,便與徐皇后秘密謀議,設法留得方家一脈,方孝孺的兒子上吊當場致死,兩個女兒跳河自殺,見那小的女兒還有弱氣,姚廣孝的親信便將女囚與方女掉包,順利地逃出了秦淮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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