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長夜過后，當晨曦初露的時候，向離曄才疲倦的站起身來。

　　整整一夜，他都在認真的回想的慕楓說過的每一句話，可是，卻一無所獲，疲憊和失落的雙重夾擊之下，他連走路都顯得有些輕飄飄的。

　　聽見房里的動靜，在外守了一夜的安公公連忙問：“皇上起床了嗎？有什么要吩咐奴才去辦的？”

　　向離曄沒有開門，而是隔著門淡淡的吩咐：“你告訴慕楓，讓他去守囚室，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靠近沈依依！切記，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安公公沒再答話，立即離開。

　　聽見他匆匆遠去的腳步聲，向離曄狂亂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早就知道，憑昌明的本事絕對不可能自己這布置一切。昌明和德妃完全不同，德妃是性格猖狂，眼界不夠，而昌明雖然目光十分敏銳，可是膽量卻很小。如果沒有人合謀，這個用小紙人栽贓依依的計劃她絕對沒有膽子去做，可是那個和昌明合謀的人究竟是誰呢？

　　聽慕楓轉述的話，似乎昌明和那個人聯合起來，依依必除！可是，這皇宮里還有誰能有這樣的本事？

　　太后？不可能，依依是她的侄女。

　　難道是德妃？為了害一個小宮女她寧愿拼上自己性命？

　　天已經亮了，可是他卻連一點思路都沒有。不管如何，現在只能這樣布置：囚室那里有慕楓守著，想必依依不會被人暗害。而這邊呢？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昌明有什么把依依置于死地的辦法，他都絕不會答應，直到把那個合謀之人逼出來！

　　計劃是這樣，可是真正實行起來卻太難了，即使真把那人逼出來又能怎樣？沒有證據，慕楓偷聽來的東西如何算數？

　　他的眉心緊蹙著，一臉的幽黯。

　　門開了，伺候向離曄的宮女們魚貫而入，看見皇帝一臉的倦容，宮女們有些驚訝，不過誰也沒有多嘴，個個都很乖巧的為皇帝更衣凈面。

　　所有人中，只有柳絮一個人木木的，黑黑的眼圈很明顯，她也一夜沒睡。

　　“皇上。”門外來了一個小太監，“奴才是從德妃殿來的，我們娘娘說，她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讓皇上不必掛念。”

　　德妃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懂事？向離曄冷笑一聲：“回去告訴你們娘娘，朕一會就去看她。”

　　小太監連忙答應，頓了一下他繼續說：“德妃娘娘說，昨日肚子痛的厲害，還沒仔細看過那個小人，她心中好奇，不知道那個小人是怎生操縱的，會把她害成那樣。”

　　紙人？昨天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依依身上，直到現在，他才想起紙人的事。

　　是呀，他自己都沒自己看過，那個紙人上只要寫上一個名字就可以將人置于死地嗎？他聽說過一些厭勝之術，無一不是要借助一些指甲、頭發或者血跡來操縱的，所以皇宮內一向對這些管制的特別謹慎，皇帝和嬪妃的頭發和指甲都是專門收拾、保管的，輕易不會被外人得去。

　　而這個紙人，只憑一個名字？

　　他轉身走到幾案旁，拿起放著紙人的木盒，打開，取出里面的東西。

　　果然，這上面不僅僅只有一個名字——在紙人小腹處有一個暗紅色的小點，看上去像是血跡。

　　是德妃的嗎？他眉頭微微一皺，看著小太監：“你天天都跟在德妃身邊吧？”

　　小太監連忙點頭。

　　“那你可知道你們娘娘什么時候受過傷流過血？”

　　小太監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皇帝的問話是什么意思，不過很容易就想起來了：“是前天，宮女萍兒給娘娘梳頭的時候，簪子不小心刺到了娘娘的手背，流了一些血，不過萍兒手腳很利索，很快就給娘娘止住了血，娘娘也就沒罵她。”

　　向離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手指摩挲著小人，感覺上有些奇怪，好象紙人的肚子里有些什么東西，他慢慢的拆開，身邊的宮女們一陣驚呼——紙人的腹中全是被剪碎的頭發。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向離曄抬手招過小太監：“你看看，這可是你們娘娘的頭發？”

　　“這個？”小太監微微一愣，有些為難，不過他很快想起了什么，鼻子湊上去輕輕嗅著：“是娘娘的，這味道是香凝露的，整個皇宮就我們娘娘在用。”

　　“香凝露？”向離曄皺眉。

　　“皇上不記得了嗎？這香凝露還是皇上賞賜的呢。”

　　向離曄沒有回答，賜給德妃的東西他自然是不記得的，可是這頭發如果真是德妃的，又在這么會在這小紙人中？他忽然間明白了：“朕問你，平日里給德妃梳頭的是誰？”

　　“回皇上，現在是萍兒，自打柳絮被打入冷宮之后，一直是萍兒為娘娘梳頭的。”

　　“去！把萍兒給朕找來！”

　　碎發、鮮血……原來紙人的奧秘在這里。

　　小太監忙不迭地的退下去回德妃殿找人去了。

　　這當兒，昌明皇后來了，她笑盈盈的拜倒：“臣妾見過皇上。”

　　向離曄沒有說話，此刻，昌明的這張笑臉映在向離曄的眼中是那樣的兇殘、惡心！如果不是為了查出那個同謀，他現在就要辦她！

　　昌明不明所以，她知道皇帝一直不喜歡自己，可是卻很少有如此冷淡的時候。

　　是因為沈依依嗎？呵……冷就冷吧，一會本宮就讓那個賤婢死無葬身之地！

　　“皇上，德妃妹妹身體未安，臣妾想去看看。”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皇上難道不一同前去嗎？”

　　“朕還有事要做！”他不想和她羅嗦。

　　說話間，萍兒被小太監拖來了，一見皇帝和昌明，她立即嚇得普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奴婢見過皇……皇上……”

　　“朕問你，這是這么回事？”向離曄冷冷的看著她，把紙人連同碎發一齊擺在她的面前。

　　萍兒嚇得連連磕頭：“皇上……奴婢……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她戰戰兢兢，說話的時候一點底氣都沒。

　　看著那紙人和碎發，昌明也愣了一下：“皇上，這頭發是這么回事？”

　　向離曄沒有理會她，繼續問萍兒：“你不明白？朕問你，你可知道這宮中的規矩？為了避免存心不良的人用巫術害人，嬪妃的落發都是統一保存的，朕問你，德妃的頭發怎么會在紙人之中？”

　　萍兒臉色刷白：“奴婢……奴婢治罪。”

　　“說！”向離曄厲聲喝道。

　　“是……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姐姐要走的……”萍兒魂不附體……

　　“本宮這里的？”昌明瞪大了眼睛，“賤婢！你說話可要想仔細了！本宮的貼身宮女怎么會和你有什么瓜葛？”

　　“奴婢不敢亂說……真的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姐姐來要的，不然，換了人，奴婢也不敢給啊……昨天……見到那紙人和德妃娘娘的樣子，奴婢……奴婢的魂都沒了！皇上饒命啊！”

　　一切變得如此的突然……昌明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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