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老板娘,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正在打掃的她突然被炎吟喊住。
她放下了手里的活,看了一眼下人便讓他們先走。
等到人全部離開,炎吟終于開口問道:“老板娘,我想知道楓樹被詛咒是怎樣的一個說法?”
可能是觸及到了傷心處,她眼神躲閃了一下,輕輕嘆氣道,“也不知道哪天起,楓葉城出現了‘活死人’,他們如同行尸走肉,喪失記憶一般。”
“直到某一天,楓葉城來了一位神醫,他帶著他的妻子醫治好了很多人。”
說到這里時,老板娘停頓了一下,聲音開始沙啞,“本來我們以為這場災難終于可以過去了,卻沒想到一夜間突然爆發,整個楓葉城都陷入了恐慌,也就在那段時間里,我的葉子消失了。”
陌小路默默地聽著,不由插了一句。
“那么在爆發后,那個神醫去哪了?”
老板娘痛苦地搖搖頭,“神醫依舊在幫我們醫治,可是他告訴我們,要想徹底結束這場災難,就必須把楓葉城的楓樹全部砍伐掉。”
“那老板娘你們真按照他說的去做了嗎?”
她搖搖頭表示否認,“起初很多人還是不愿意的,畢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但是隨著情況愈來愈糟糕,有些人實在受不了所以決定獨自砍伐,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也受到了上面的允許,現如今這種‘活死人’的現象,幾乎已經不見了。”
炎吟越聽越覺得奇怪,她不悅地皺著眉目。
“那么老板娘那個神醫還在城里嗎?”
陌小路搶先一步問出了她想問的問題,老板娘點了點頭:“還在,就在主街的西邊,那里有個醫館,是專門給神醫建造的。”
看來要想知道楓葉城的蹊蹺,先要從那個神醫開始調查。
她點點頭與老板娘告別后,便帶上陌小路前往那個醫館。
主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街邊的小攤吆喝著,拉攏自己的生意,可漸漸地,他們的目光移到了炎吟身上。
“這姑娘長得真痛~”
“是啊,是啊,不知道有沒有許給人家~”
“如果沒有的話,我家兒子豈不是有機會了?”
他們竊竊私語地討論著,卻不知陌小路轉過頭狠狠瞪了一眼,寒氣不由而生,他們哆嗦地打了個冷顫。
而另一旁的炎吟顯然沒有聽進他們的話,現在的她依舊在沉思著谷葉落的事情。
陌小路悄悄收回鋒芒,轉頭看向身邊的她。
長裙飄逸,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棕色的長發梳成彎彎的發髻,用金銀絲挽結,白嫩的臉蛋有著淡淡的紅暈。
雖然很討厭路人對姐姐的指指點點,但是有一句他們沒有說錯,姐姐確實很漂亮。
這時,商攤的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過去看了看,“哎呀,小公子長得可真俊俏,是看上這支銀簪了嗎?”攤主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正悠閑地摸摸胡須看著他。
細細的簪子上鑲著一枚紅瑪瑙,紅潤剔透。
望著這枚紅瑪瑙,他不禁想到姐姐的那雙赤瞳,但與之對比,這顆紅瑪瑙顯然遜色多了。
只顧著思考的炎吟完全沒留意周圍的情況,當她晃過神來時才發現身邊的人沒了蹤影,“小路?!”她大驚失措地環顧四周。
忽然間,一支銀簪插入發髻,垂下的流蘇輕盈晃動著,陌小路滿意地望著她頭上的簪子,覺得很是襯她。
炎吟也發覺到了不同,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簪子,她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姐姐,這是我賠給你的簪子,雖然抵不上那支玉簪,但我以后一定會給你更好的。”
明明是如此幼稚的誓言,可此刻在她的眼里卻是最寶貴的。
在去的路上,他們發現人越來越多,“姐姐,你覺得這個神醫有問題嗎?”
陌小路的疑問讓她一時也不好做決定,“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很矛盾,通過老板娘的話,如果那個神醫一開始就知道問題出在楓樹上,那為什么他要再等一次爆發才說出這個方法?”
很奇怪,明明可以一次性解決,為什么還要大費周折。
“萬一他也不想用這個極端方法,實在是被逼無奈才做出的選擇呢。”
小路的想法并不是沒有可能,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敢下定奪。
身邊的人群已經越來越多,耳邊的嘈雜聲源源不斷,此時一對婦女的談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說桸楓先生這幾天怎么一直不在店里,這邊人都要炸了。”胖婦女疑惑道。
“可不是嘛,自從桸楓先生的令正去世后,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去花樓,不問醫術。”瘦婦女附和道。
“哎嘿~你還別說,這幾天我常聽別人說在花樓那邊有桸楓先生的身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管他呢,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子,說什么至死不渝,現在還不是另尋新歡。”
聽聞她們的對話,炎吟拉著陌小路轉頭就走,很顯然,這里并沒有她想要的答案。
她們口中所說的花樓,正是那晚她見到鈴嵐的地方,回想起那晚的畫面,她的心里并沒有一點重逢的喜悅。
在當她走到花樓的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出來,并不是鈴嵐而是那晚帶走鈴嵐的男人。
她記得他的名字:釬宿!
“咳咳,先生請等一下。”這時一位年邁的老婆,從一旁走過來喊住他。
“咳咳咳……”她劇烈咳嗽著,話都開始講不清。
看她如此,釬宿端來一杯茶讓她先緩緩,老婆滿是感激地接過并喝下,和他交談著什么,沒過一會便笑臉盈盈地離開。
殺氣是掩蓋不住的,剛走出來的他無疑已經察覺到了炎吟的存在,可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反而自顧自地打了個哈欠,因為他知道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她是不可能這么光明正大使用靈力的,更何況現在的楓葉城是十分敏感的。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一片火楓葉飛速向他襲來,根本不給他躲閃開的機會,速度之快,就連路人都沒有察覺到。
“哦?這還真是疼呢?”他抹去臉上的血,一臉淡定。
數片楓葉盤旋在炎吟的周圍,正當她想再次出手時被陌小路拉住,“姐姐,現在不可以出手,周圍的人太多,如果出手,再加上楓葉城詛咒一說,姐姐你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小路的理智喚醒了她,炎吟默默地垂下手,可她并不打算就這么放他走。
就當她想攔住他時,一位普通的婦女跑到了他的面前,滿是關切的語氣,“桸楓先生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流血了?”
桸楓先生?他?
釬宿看著身邊的婦女,露出和藹的笑容,“是嘛也許是不小心劃到的。”
明明當晚鈴嵐喊他的不是這個名字,為什么他們都喊他桸楓,他是用假名,以神醫的身份欺瞞楓葉城的人嗎。
“桸楓先生,我的孩子今天生病了,麻煩你能去看看嗎?”
婦人緊張地搓手,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當然可以,只不過這位小姐可以讓開嗎?”
他的話是對炎吟說的,婦人滿眼急迫地望著擋在前方的她,“姑娘,麻煩能讓一下嗎?我的孩子現在很需要先生去看病,如果你有什么急事,不妨等一會,因為我的孩子現在情況很糟糕。”
婦人的話將炎吟的心思打亂,她握緊拳頭默默地讓開路。
正當釬宿和婦人與她擦肩而過時,她問他:“你不是桸楓,你為什么要用這個假身份在這妖言惑眾。”
婦人愣了一會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有釬宿滿臉笑意地回她:“你說的話,對了一半也錯了一半,桸楓這個名字是真實存在的。”
他故意沒有把話說完,留下了個懸念后便和婦人離開。
握緊拳頭的炎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身影遠去,明明自己可以強制性地把他留下,但她又沒有辦法無視那個作為母親請求的眼神。
“姐姐。”
陌小路輕輕喊了她一聲,“姐姐,那個男人并不會醫術。”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從一開始起陌小路就默默觀察著他,剛才的那位老婆很明顯患有咳疾,而他卻給了她一杯濃茶,身為神醫的人怎么會犯這種錯誤。
“咳疾不宜飲茶而他卻不知道,不知道是真神醫還是庸醫。”
炎吟點點頭,她知道他的身份,“我知道,他并不是桸楓,那一晚襲擊我的人就是他,他叫釬宿。”
那個男的,就是傷害姐姐的人?!
陌小路的眼神變得復雜,“小路,我覺得老板娘口中所說的神醫另有其人,而他就是桸楓,但絕對不是眼前的男人。”
她的一番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姐姐,你想怎么做?”
“萬物具有記憶,我們想要的答案可能它們會知道。”
說著她抬頭望向身邊的楓樹,“可是姐姐,火靈是無法和這些樹木產生共鳴的。”
靈力的共鳴,只有相近之靈才可以。
小路說的話她并不是不知道,雖然這個方法她并不想用,因為只有一次。
但最終炎吟還是緩緩地將那株嫩芽幻化而出,“姐姐,這是?”
望著手里的綠芽,她回想起了老師說的話:吟兒,這是我煉化而成的靈物,它可以掌控與木靈息息相關之物,但機會只有一次,切記,不可以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本來是想到落櫻古城那邊,通過它尋找到老師的蹤跡,現在看來是不能了。
她坦然一笑,“是鑰匙,是找到答案的鑰匙,我們現在先回到老板娘那邊吧。”
此時烏云密布,炎吟望著渾濁的天,露出不安的神情。
天地如同陷入昏暗,分不清白晝,一道雷電閃過,撕開了殘破的天際,雷聲震耳,大雨而下。
支開了所有人后,整個庭院就剩下他們兩個,“準備好了嗎,小路,我也是第一次用這個,所以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炎吟轉過身,再次向他確認。
“嗯,走吧,姐姐!”陌小路緊緊抓著她的手,表現出了自己的決心。
炎吟深吸一口氣,幻化出那株嫩芽,她抬起手將它靠近那棵巨大的楓樹,“以木靈之命,掌萬木之軀。”
嫩芽晃動,綠光瑩瑩,它快速地纏繞在楓樹上,藤蔓將楓樹的“幻干”扒開。
旋渦顯露,那是這棵樹的精神之域。
在旋渦消失之前,炎吟拉著陌小路沖進了里面,還沒等他們適應,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在阻撓他們。
要不是有老師的木靈氣息壓制住了它,不然他們兩個就要被彈飛出去。
里面是一片荒蕪之地。
漸漸地,虛幻的景象開始浮現,這棵楓樹的記憶已經被喚醒。
“放我出去!”聲音響徹在耳畔。
只見一個少女怒不可遏地撞擊著房門,而這個房間她和陌小路都格外的熟悉,就是老板娘安排的房間。
“姐姐,她就是谷葉落!”陌小路十分肯定,而一旁的炎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察覺到什么的谷葉落,猛然回過頭,“誰!”
被她這一個舉動嚇得的陌小路立馬閉嘴,“放心,這些都是回憶,她是看不見我們的。”
炎吟拍了拍他,讓他放心。
說完,她繼續望著:谷葉落之所以察覺到了什么,那只有一點,這個房間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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