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桃卿此言一出,另兩人一時都沒接話,彼此望了一眼。
半晌,宿云涯輕咳一聲,說道:“他喝醉了,這才說了些不知羞的話。”
裴之渙微微點頭,垂下眼睛避開桃卿渴求的目光:“你與他一道喝酒嗎?”
“是啊,我怕他無聊,就帶他出來玩,沒想到他酒量不好,這么容易就醉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都沒有走過去,醉酒的桃卿只覺得自己備受冷落,天都塌了,撲簌簌地落淚:“還說不是嫌棄我,我……我不如投湖算了。”
他轉身就要跳進月亭湖里,宿云涯和裴之渙同時伸手拉他,一人拽住他一只手腕,將他拉了過來。
兩位道君又同時開口。
裴之渙說:“我不能對桃前輩無禮,再者,我身有不便,恐引余毒發作,還請前輩海涵。”
宿云涯則是哄:“真的沒嫌棄你,只是清玄道友也在,難道我要當著他的面親你嗎?”
話音落下時,他們都頓了頓,再次看向彼此。
裴之渙沉默下來,宿云涯笑了一聲,問起桃卿:“桃桃,是我不對,方才我想當然了。我再來問你一遍,你到底想讓誰親你,是我還是清玄道友?”
桃卿醉得一塌糊涂,甚至認不出裴之渙了,因為“清玄”這個道號甚是陌生,他便覺得這是位自己不認識的俊美道君。
“我……”
他作天作地,本是為了親到宿云涯,可看著裴之渙那張豐神秀逸的臉,他舌頭打結了,許久憋出一句:“能都親一親嗎?”
宿云涯笑道:“可以啊,當然能親。”
桃卿眸光一亮:“那……”
“不止是我們兩個,干脆我把我的師弟們都叫過來,一人親你一口怎么樣啊?你這個色桃桃!”宿云涯用力揉捏他的臉。
“對不起!”桃卿終于遲鈍地察覺到他不高興了,淚眼汪汪地求饒,“星橋,我錯了,你饒了我,我不敢了……”
他肌膚嬌嫩,沒揉兩下就出了紅印子,委屈巴巴地喊疼。
宿云涯到底不忍心折騰他,放開手輕哄道:“好了,去船上睡一會吧,夢里你想親誰都行。”
“嗯……”桃卿點點頭,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樣子,回到船上睡覺去了。
棧橋上的兩位道君相顧無言,本是要說正事的,但是被桃卿這么一鬧……
“算了,先來說一說桃桃吧。”
宿云涯問:“你是什么時候認識他的?”
裴之渙說:“月余之前,在心池洞天,我中了藏云蛇毒,是桃前輩救了我。”
所以成就金丹后,他本打算幫完宿云涯后就動身前往合歡宮,如師尊云河老祖所言那般報償桃卿,卻不曾想先在此處遇見了對方。
他靜默片刻,反問宿云涯:“你們相識很久了?”
“是啊,有二十幾年了,比認識你還久。”宿云涯道,“說來也巧,我和他相識,也是因為他救了我。”
他像是想到了很有意思的事,驀地笑起來:“嗯,救了我,真是心地善良。”
裴之渙不清楚他在笑什么,點頭贊同道:“桃前輩與尋常魔修確實不同。”
“是啊,自己就很漂亮了,怎么還能是個小色胚呢,真是氣死人了。”
宿云涯無奈又好笑地搖頭,裴之渙回想起靜室的那一夜,沒有回應他的話,卻仍是冷不防地被宿云涯問了。
“桃桃是不是對你做過什么……”他斟酌著用詞,“孟浪的事?”
裴之渙抿了抿唇,搖頭:“是我冒犯了桃前輩。”
“怎么可能,你這性子,哪會冒犯別人。”
見他沒否認,宿云涯就能猜到怎么回事了:“定是他借著給你解毒的名義輕薄了你。”
他一猜就中,裴之渙沒什么可辯駁的,不過……
他回想起那幾夜朦朧旖旎的夢。
其實他并不是真的不會冒犯別人。
宿云涯道:“解毒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他人很好,只是身為合歡宮的弟子,行事難免狂浪。等他酒醒了,我會說說他的,叫他不要再招惹你。”
裴之渙搖了搖頭:“他沒有招惹我,反倒躲著我,我還沒能報答他的恩情。”
“躲著你?”宿云涯不信,“方才他還想親你呢。”
裴之渙說:“大約是醉得太厲害,沒有認出我。”
“那就等他醒了再說,我先跟你講講曲無佑——”
船上傳來細細的哭聲,再次打斷了宿云涯。
兩人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便聽到桃卿哭著說:“宴哥哥,求你,別殺我……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宿云涯離船更近,聞聲立刻跳了上去,鉆進船篷,裴之渙稍晚一步,進船時就看到桃卿哭得全身發顫,但是仍未醒來,像是被噩夢魘住了。
“桃桃?桃桃!”
宿云涯將桃卿抱到懷里,輕輕晃著他:“怎么了?你醒一醒。”
“宴哥哥,別殺我!”
桃卿猛地驚醒,含著淚光的眼眸滿是恐懼。
方才他夢見自己被莊宴追殺,那種絕望之感壓迫得他喘不上氣來,醒來時甚至還沒分清夢與現實,以為抱著他的人是莊宴,慘白著臉拼命掙扎起來:“不要,別碰我!”
“桃桃,你看清楚,我不是莊宴!”
宿云涯按住桃卿掙扎的手腳,用力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同自己對視:“莊宴不在,我是星橋,你別怕。”
桃卿淚眼朦朧地望了他一會,漸漸安靜下來,哽咽地叫著:“……星橋?”
“是我。”宿云涯放柔聲音,輕拍他的背,“別怕,你只是做了噩夢,有我在,沒人能傷你。”
“嗚……”
桃卿的淚涌了出來,撲進他懷里箍緊他的腰:“星橋……”
“乖,不哭啊。”
宿云涯愛憐地撫摸著他的黑發,安慰他好一會,裴之渙在旁側看著,問道:“你們說的可是那位靈照鬼城的莊鬼君?”
“是啊,就是他,他是桃桃的好朋友。”宿云涯給桃卿擦著眼淚,回答裴之渙,“大約是他們吵架了吧,方才提起莊宴時桃桃就不高興,現在又夢到他要殺他。”
“不是做夢,是真的!”
桃卿酒還沒醒,一聽這話不干了,委屈巴巴地說:“我跟著他去靈照鬼城,他嫌我名聲不好,影響他爭奪城主之位,就要殺我,滅了我的元神。”
宿云涯失笑:“靈照鬼城遠在重臺界,往返一次便要一年時間,你哪里去過啊。”
“我就是去過!”桃卿又要哭,“你不信我……”
“我信,我信。”宿云涯說,“既然他對你不好,不如我替你殺了他?”
“別。”桃卿拽住他的衣角,露出擔心的表情,“別去找他,你要好好的,不能出事。”
宿云涯唇角微揚,捧起他的臉夸獎道:“桃桃好乖。”
桃卿喜歡聽別人夸他,蒼白的小臉總算露出一點笑意,蜷在宿云涯懷里不動了。
裴之渙的視線落在他露出的小半張臉上,淚痕依稀未干,清冷的眸光微微沉了下來,問道:“那位莊鬼君是不是真的對桃前輩做過什么?”
宿云涯思忖片刻,搖了搖頭:“我想不會,他對桃桃的寵愛已經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哪怕桃桃想殺神道道主莫不臣,莊宴都愿意為他殺,他不可能為了城主之位對桃桃做什么。”
他繼而面露不悅:“何況又不是桃桃纏著他,而是他纏著桃桃,桃桃名聲不佳與他少不了干系。他欲奪城主之位,自去便是,憑什么認為是桃桃的不是?”
裴之渙道:“世人對桃前輩誤解頗多。”
就連他當初也是。
這時桃卿睜開眼睛,小聲抱怨:“你們吵到我睡覺了。”
其實兩人的聲音放得很輕,半點不吵人,但宿云涯還是向他道歉了:“對不起,我們這就去外頭說話。”
“不要走。”桃卿抱住他的腰,“我害怕,你們別走。”
“那好,我們不說話了,你睡吧。”
宿云涯摸了摸他,桃卿卻沒閉上眼睛,而是目光閃爍地說:“其實,你們也不是不能說話……只要給我親親就好了。”
“……”
兩位道君紛紛沉默了。
半晌,宿云涯說:“倒也不全是誤解。”
至少好色是真的。
“給我親嘛……”
桃卿見他們不動,開始撒嬌耍賴:“不給親嘴,臉也好,手也行,哪里都行,給我親一下。”
宿云涯忍不住嘆氣:“好,給你親。”他看向裴之渙,“清玄,你先出去吧,我哄哄他。”
“不要走。”桃卿耍酒瘋,無理取鬧地拉住裴之渙的袖子,央求道,“你也給我親親好不好?要是親不到你,我、我還要哭。”
他發覺他們好像都怕他哭,很聰明地以此為要挾:“我會哭得很傷心的。”
“桃桃!”宿云涯叫了他一聲,“不要為難清玄道友。”
桃卿說哭就哭,眼中泛起水光,裴之渙本欲離開,可想起方才桃卿哭得那么傷心,他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任由桃卿緊緊握住他的手。
桃卿的手很軟,很熱,帶著微微的潮濕,在夢中他也是這么握著他的手,輕輕將唇貼上去,用舌尖將濕潤的棋子抵在掌心中。
“……”
裴之渙平靜的目光泛起一絲漣漪,閉了閉眼睛,開口。
“只是手的話,倒是無妨。”
“清玄?”
宿云涯微露驚訝之色,桃卿歡天喜地地湊了過去,低頭親了親裴之渙的手指。
當他親上那白玉般的指節時,裴之渙的手輕輕地顫動了一下,似是要往后縮,卻又生生停住了。
桃卿親了一下,又親了一下,還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
“親夠了沒有?”
宿云涯忍無可忍,拎著桃卿的后領讓他站好,落入桃卿視線中的便是裴之渙的染上淡淡緋紅的面容,因為膚色白,更如霞明玉映,晃花了桃卿的眼。
好像還不太夠……
桃卿渴望地盯著裴之渙,于是在宿云涯放手時,他又飛快地湊了過去,親上了裴之渙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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