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暮瞬間將身板站得更直。

        程老爺子見她無動于衷，氣得直接將拐杖扔了過去。

        “不知廉恥的東西！”

        無由來地就給出這么嚴重的指責，陳雪暮自然是不愿意認的。

        她還沒開口，冷若冰霜的程煜森突然站了起來，橫擋在她和程老爺子面前。

        “爺爺，我自己的家事，我自己……”

        “你給我閉嘴！鬧到現在這種局面你以為還只是你一家的家事嗎？！”程老爺子氣得急促咳嗽起來。

        林杏兒趕緊給老爺子遞茶拿紙巾，“爸，您別動這么大的火……”

        您老可不能現在就被氣死啊，要是這現在死了，這集團繼承人的位置不就實打實落在程煜森頭上了嗎？那我們思寧和卓恩還分什么？！西北風嗎？

        林杏兒越想就越心里堵，忍不住也跟著程老爺子說起陳雪暮。

        “容嘉，你看看你，把你爺爺氣成這樣！你還不趕緊跪下認錯！”

        陳雪暮只覺得雙眼都被大霧迷住了。

        在旁邊一直觀察陳雪暮表情的程振偉揮手招來管家，“打開電視。回播六點半的新聞。”

        不一會兒，電視里出現了某娛樂新聞的畫面，而第一頭條就是“啟晟集團總裁夫人私會該集團理事”。

        陳雪暮剛剛還挺得直直的腰背霎時間矮了半截。

        這時候，她顧不得去想究竟是誰在背后算計。當務之急還是得先解釋清楚她為什么去見程展羽。

        可是她解釋不清楚。她本來就是帶著要攻擊程煜森的目的去的，她絕不能說出實情！

        “展羽人在哪？”程老爺子冷冰冰地問道。

        程振偉摁亮手機，看了看時間，“快到了吧。”

        程老爺子收回視線的時候，目光掃到陳雪暮，再次暴吼，“還不快跪下！”

        “我不能跟程展羽一起吃飯嗎？”陳雪暮聲音涼涼地問。不僅是問程老爺子，更是問在場所有人。

        “容嘉！你一個弟媳婦，跟老公的大哥吃飯，還瞞著你老公，你還覺得自己有理了是嗎？”林杏兒就差沒指著陳雪暮的鼻子罵了。

        陳雪暮捏著拳頭，回答道，“我跟他在正大光明的場合下吃飯，既沒有偷偷摸摸，更連過密的接觸都沒有，更何況在場還有其他人。我不知道各位長輩覺得我錯在哪了。”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程煜森在心里深深嘆息，接著揪住陳雪暮，準備將她帶離客廳，打算去房間里一對一先問清情況，可是被程老爺子叫住了。

        “煜森！這種女人，你還護著她干什么？！水性楊花不說，還擅長狡辯！梁容嘉，你也別著急，一會兒就會派人送你回梁家。我倒是要讓你爸媽好好來看看他們教出來的女兒！”

        站住了腳的程煜森維持著原姿勢，他緊捏著陳雪暮的手腕，仿佛怕她隨時掙脫逃跑一般。

        他背對著程老爺子，用清冷的語氣問道，“爺爺想知道的——不就是事情真相嗎？我弄清楚了告訴你們。”程煜森執意要帶陳雪暮走。

        “站住！”這次發怒的是程振偉，“煜森，你要是知道什么，就現在說出來，也不要再氣你爺爺了！出了這種丑聞，那些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背地里肯定要攪混水！對公司股票還不知道有多大的影響。”

        程煜森不以為然。

        “是我讓嘉兒去見程展羽的。”

        程老爺子和程振偉立馬皺眉。

        看情勢被程煜森扭轉了回去，林杏兒當然不甘心。

        “煜森，剛剛我問你的時候，你不是說不知道嗎？你現在該不是為了袒護她，故意又這件事是你安排的吧？在這種重大的事情上，你可不能欺騙你爺爺！”

        林杏兒故意把“欺騙”兩個字的字音咬得很重。

        程煜森裝過身，目光堅定地看著程老爺子。

        “我是不知道嘉兒今天去跟程展羽吃飯的事，但我的確曾經安排嘉兒找程展羽一趟。”

        程老爺子將信將疑。

        “你讓她去找展羽干什么？”

        “試探程展羽對邵曉玲的態度。”程煜森緩緩說出臨時編造的答案。

        程老爺子面色稍微有所緩和，他揮了揮手，“那你們有什么話進房間聊去吧。”

        林杏兒在旁欲言又止，急得干瞪眼。

        關上門，程煜森便將陳雪暮整個人拎了起來。

        “你想干什么？你不想跟我吃飯，就是為了去找程展羽嗎？你就這么喜歡他？你以為你離開了我，還真的能跟他在一起嗎？”

        噼里啪啦的一連串問題像鋼珠一樣生硬地打在陳雪暮臉上和心上。

        她抿著下唇，編不出更好的謊話。

        陳雪暮一直覺得程煜森很聰明，可她現在對他刮目相看。

        我是去出賣你的！程煜森！你這個傻子！你為什么要維護我！

        左手邊是陳家人，右手邊是程煜森，這是陳雪暮必須立馬做出的抉擇。

        “說話啊。”程煜森冷笑，“剛剛反抗爺爺的時候，我看你不是有很多話想說嗎？新聞里頭，你對著程展羽似乎也有很多話說嘛。為什么對我這么小氣？”

        周圍的空氣全都凝滯，陳雪暮再一次有了溺水的感覺。

        “陳雪暮，你究竟想干什么？說！”

        面對程煜森的質問，陳雪暮的心理防線徹底決堤。

        她用沒有被程煜森控制的一只手，捂住半臉，垂下頭去，無聲地哭了起來。

        陳雪暮你這個廢物，你怎么愛上了他呢。

        陳雪暮你這個廢物！

        豪宅的大門口，姍姍來遲的程展羽還沒有感受到豪宅內的氣氛，還在想今晚要帶雅芙去新開的Bar轉一轉。

        他一進門，程老爺子便喝令所有人不許動。

        “展羽，爺爺問你，你今天下午和梁容嘉吃飯，聊了什么？”

        程展羽剛剛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新聞，但卻沒有想到會在門口就被程老爺子堵著問。

        看程老爺子這氣勢，想必已經責問過陳雪暮了。

        程展羽不禁胸悶氣短。

        他不知道陳雪暮給出的答案是什么，現在該回答些什么。

        一旦棋差一招，他這段時間周密布置的計劃，就會全部毀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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