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心蕊真的讓娘家人準備了“貍貓換太子”這一出，那陳雪暮還能順藤摸瓜地猜測——宋心蕊說不定已經知道了她懷的是女兒！

        否則她何必嚴防死守，又何必暗度陳倉？

        因為想到了一塊兒去，陳雪暮和王藝撞上了眼光，兩個人皆是一驚。

        陳雪暮替宋心蕊覺得人生可悲，也更看出了她想在程家扎根的野心。

        可貍貓換太子還是有風險的，行此一遭，實屬破釜沉舟之計。

        陳雪暮邊吃飯邊想：能不能用什么辦法證實她們的這個猜想呢？

        下午，程煜森那頭來電話，讓沈遇拍幾張宋心蕊的照片過去。

        沈遇照辦不誤，還給照片命名為“祝心蕊”。

        陳雪暮看著視頻另一頭的程煜森，他穿著白色的睡袍，看起來很精神。

        “你要宋心蕊的照片干什么？”

        “給程展羽看看。他膽小，怕我撕票。”程煜森喝著咖啡，故意說笑。

        他忽然扭頭直勾勾看著陳雪暮，“給我看看你的手。”

        陳雪暮起初還沒反應過來，舉起來才意識到程煜森的目的。

        他這是要檢查她手上的戒指呢。

        可惜她昨天晚上就已經摘了放在房間的保險柜里。

        程煜森見不得戒指，果然垮下了臉。

        “東西呢？”

        陳雪暮裝傻，“什么東西？”

        “少給我裝蒜。”

        陳雪暮放下手，面露無辜地聳聳肩，“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東西。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就掛了。我肚子里的小怪獸困著呢。”

        隔著屏幕，程煜森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拿這個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吃的都還習慣嗎？”他不肯放人，又不肯直說，就生硬地開了個新話題。

        陳雪暮淚眼朦朧地打呵欠，“挺好的。我媽媽的醋魚做得很棒，你有空可以過來嘗嘗。”

        可是你什么時候會有空來呢。

        她把黯然都藏進心底，一點也不愿讓他看見。

        可是程煜森感覺得到。

        他心里覺得暖，但又有點氣。

        這個女人就這么不會直觀地表達自己的感受嗎？

        別的女人不是都很愛問自家老公“你愛不愛我”嗎？

        她為什么不問？

        她不想知道答案嗎？

        明明答案又甜又動聽！

        要是她黏他，他一定會調動畢生所學去說情話哄她開心。

        可是她好像不需要。

        她像是長了一層堅硬的殼，裹住了自己，也把他隔在了殼外面。

        女人，你明明可以多依賴我一點的。

        “我不想吃岳母做的醋魚，我想吃你做的。”程煜森定定望著陳雪暮，好像要從她的眼眸望穿她的心底。

        陳雪暮慵懶地靠在沙發椅上，“行啊，等我什么時候心情好了給你做。”

        “說得好像你會似的。”程煜森故意找茬。

        陳雪暮氣結。

        難得打一通電話，就不能哄她開心嗎？

        這個男人可真討厭！

        “好啦，不跟你唧唧歪歪，我真的困了。”

        現在他跟她聊天，她還嫌棄他唧唧歪歪了？

        程煜森哭笑不得，任由著陳雪暮把視頻關了。他心里空落落的，好半天回不過神。

        王藝看陳雪暮關了視頻，就問她要不要上樓睡一會兒。

        陳雪暮坐著沒動，也沒抬頭，“我再坐一會兒。”

        王藝心里頭冒著問號。

        剛剛不是她說困了嗎？怎么又要坐一會兒？

        陳雪暮還盯著電腦屏幕在看呢。

        她就想知道程煜森那個大冰塊是不是這點意味都不懂，真的不打過來了。

        可事實證明她前夫就是實打實的冰塊。

        不等王藝再問一遍，陳雪暮就自己起身往樓上走。

        睡一覺醒來，陳雪暮覺得有點頭暈，但這事突然讓她來了靈感——她想到怎么套宋心蕊的心事了。

        “沈遇，你替我打個電話給張先生，我有事找他。”

        沈遇辦事利索，張先生也有求必應，很快就來到風止肆。

        “張先生，我想麻煩您請兩位醫生過來，每天給我和宋心蕊做身體檢查。她那邊那個醫生，還需要幫我一個忙……”

        事情很快安排下去。

        頭一天，宋心蕊當然把醫生防得死死的。可她很快就聽柳媽說，給她檢查身體的醫生，跟陳雪暮那頭的醫生不是同一個，張先生安排了兩位醫生。

        于是宋心蕊多長了一個心眼，留心觀察起這個醫生是不是個可用之人。

        這位醫生每天為宋心蕊診視完之后，都要向沈遇匯報，方便沈遇把情況上呈給程煜森知道。

        醫生每次匯報時，都是當著宋心蕊的面說的，幾天下來，宋心蕊覺得這還真是一個機會。

        宋心蕊被程煜森的人半路截過來時，身上沒帶多少錢，她把錢包所有的現金全給了這位醫生。

        醫生懂宋心蕊的意思，向她承諾，在她面前肯定實話實說，但出了流云居這張門，她讓他說什么，他都照辦。

        宋心蕊對這個聰明人很滿意，買通了人之后，也看到這醫生向沈遇匯報時，確實依葫蘆畫瓢，半句多話都沒有。

        宋心蕊想讓這醫生辦點事，但又不敢盡信此人，于是只讓醫生告訴沈遇，宋心蕊的預產期可能要提前了。

        沈遇一聽就皺眉，“預產期提前是什么意思？預產本來就是個預測，怎么預測還能提前呢？你怎么不說預測是今天生？”

        醫生嚴肅地跟沈遇講道理，“預產期本來就是根據胎兒的發育情況來預測的，現在宋小姐的身體情況發生了變化，預產期提前也是合情合理的事，還請您相信科學，不要信口胡謅。”

        看到自己收買的人現在都能跟沈遇嗆聲了，宋心蕊心里別提有多得意。

        沈遇煩躁地擺擺手，“那提前了就提前了唄，還想怎么樣。”

        “這里沒有現代醫學設備，又沒有足夠的醫護人員，難道程先生打算讓宋小姐在這里自然分娩嗎？萬一出了什么狀況，誰擔得起這個責任？！”醫生說得義正詞嚴，宋心蕊都恨不得要給他鼓掌了。

        沈遇現在算是聽出來了——宋心蕊這是找借口要離開瀾青山呢。

        她撥了撥頭發，好像更煩躁了，“你等著，我去找人商量商量。”

        “不用麻煩你了，我已經讓柳媽去請陳雪暮過來了。”宋心蕊陰陽怪氣地接話道。

        等陳雪暮過來，醫生又把情況重復了一遍。

        陳雪暮看了看宋心蕊，冷冷說，“我看她挺好的，先在這住著吧。等有情況了再說。”

        “陳小姐！”醫生好像還想爭取一把。

        陳雪暮斜眼看過去，“你要是穩不住這個孩子，我就換個醫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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