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社火節(jié)前夕
“你那粘人的大哥,最近都不喊你入宮了?”小白酥軟無骨的倚靠著涼亭站著,圓眼半瞇秀眉微皺,看著似乎很困倦的模樣。
她說的很直白,卻也沒錯。李存禮垂頭,眼中思緒萬千。之前他與大哥幾乎形影不離,自從大哥命令他退兵之后,就很少喊他入宮了。
明日便是社火節(jié),一切都要謹慎小心。他雖然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心中卻一直忐忑不安。單單一個天子還有一些不良人殘黨,他倒沒什么可懼的。那個時候若是和尚來攪局,當如何呢?若是法師與不良人連手,事情可就棘手了。
李存禮冷眸瞇起,握著茶杯的手猛地捏緊,眼中滿是擔憂。
“存禮,我想下棋。”小白側(cè)著頭對他莞爾一笑,伸出小手對著他抓了抓,示意他過去。
“好。”目光落到她的臉頰,李存禮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他緩步走到她的身側(cè),握住了那小小的手掌。雖然她穿的很單薄,那雙小手卻很溫熱。
“入冬了,穿這么少很容易得風寒。”李存禮甩袖坐下,舉手投足皆是溫文儒雅。
“你忘啦,我可是狐貍,身上有厚厚的毛毛。”小白輕笑著,“冬天我可不怕,夏天很容易熱暈過去!”
比起她那強勢成熟的模樣,他果然更喜歡此時蠢蠢可愛的樣子呢。李存禮輕撫著她的腦袋,小白仰起頭愜意的瞇起了眼睛。
很快便有人將棋盤捧了上來。李存禮彎了彎腰,攤手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想玩什么?”
“就那個,黑的白的,我吃你你吃我的那個!”小白絞盡腦汁居然也說不出那個詞,她比劃著動作,臉一下漲紅。
“嗯。”李存禮薄唇上揚,“你要黑棋,還是白棋?”
“小白當然要白棋!”小白坐在李存禮的大腿上,腳輕輕晃動著。李存禮一只手攬著她的腰,另一只手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一顆黑棋。
小白靠在他的胸膛,手輕輕覆在了他的大掌。“存禮。”小白空靈清麗的聲音響起。李存禮微微一怔,小白仰頭注視著他,唇角勾著。
“這是言靈,好玩嗎?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她根本沒有開合嘴唇!而他卻聽得到她的聲音!不似平時交談,她的聲音像是從自己內(nèi)心發(fā)出來的!
黑子落定,李存禮心中雖有驚詫表情依舊不動聲色,放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動,“到你了。”
“嗯!”小白應(yīng)著,抓起滿滿一把白子,手掌攤開任憑棋子從自己的指尖掉落。她看著那空空的棋盤,小臉上表情異常嚴肅。
“社火節(jié)那天,務(wù)必小心,我總覺得會出事情。”李存禮冷眸一瞇,眼中不禁有些擔憂。“單單不良人亂黨倒是無所畏懼,我擔心的是,法師會和天子聯(lián)手。”很奇異的感覺,他沒有張嘴,卻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那顆妖丹,我封在你腰側(cè)的香包之中,有我的靈氣壓制,它可以為你所用。需注意,它只能讓妖力導(dǎo)致的傷口愈合的快一些,人對你的傷害無法治愈,請小心一些。”小白仰頭凝視著他,那雙眼睛清澈而明亮,卻滿是擔憂。
“屆時我想辦法進妖塔取那舍利子,你”
“我拖著他唄~老娘也不是吃素的~若不是50年前被暗算,他早沒了。”小白捏著棋子的手捏緊,胸前的傷口已經(jīng)幾乎痊愈,到時只要取了腳上的封印,便能與他一戰(zhàn)。
“我有一個想法或許能讓他現(xiàn)身,但需要你的配合。”小白放開了棋子,“我困了,玩不過你,不玩了。”她嬌嗔著,轉(zhuǎn)過身子抱住了他的腰。
“嗯,那就休息吧。”李存禮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單手抱起,小白瞇起眼似乎已經(jīng)困的睜不開眼睛了,她貼近李存禮的耳側(cè),小嘴微張,似乎再說著什么。
李存禮認真聽著她說著,瞳孔猛然震懾著,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不必擔憂我的。”小白貼近李存禮的臉頰,用著自己的小腦袋輕輕蹭了蹭他。
“好,那你小心一些。殺了他,我們就大婚,好不好?”李存禮默默注視了她好久,那張小臉上居然有著赴死的決然。
“當然~我不會離開你的,大可放心。”小白乖乖點著頭。兩雙眼睛對視著,生怕眼前的人會消失不見。李存禮再次將她擁入懷中,力道之大,幾乎勒的她喘不過氣來。
半晌李存禮才放開了手,“我去去就來。”
~
李存禮緩步走在甬道中,一路上走來,宮內(nèi)兵力比以往多增了兩倍不止,兩列宮女捧著糕點水果走在前邊。看這陣勢倒是讓他想到了慶功日的時候。
今日王宮是有貴客?大哥怎么沒和他提起過?
“監(jiān)國大人,上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
“大哥,社火節(jié)已經(jīng)準備就緒。”李存禮踏步而入恭敬的行禮。
“這位,是本王的六弟,上將軍李存禮。”李嗣源坐在高高的上殿,對著角落恭敬行禮。
這是何人?大哥居然對此人如此恭敬客氣?視線恰好被柱子擋住,李存禮看不清那個人的模樣。
“存禮,還不快見過尸祖?”李嗣源對著李存禮招了招手。
“存禮,見過尸祖。”李存禮上前一步,才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有些詫異。面前這女童居然是尸祖?看著只不過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毛孩子罷了。
察覺到李存禮在看她,女童側(cè)過頭來,一雙血紅的眼珠對著他轉(zhuǎn)了過來,那張稚嫩的臉上冰冷的毫無感情。
只看了一眼,他就感到了極其強大的震懾力,此人的內(nèi)功深不可測,就是她殺了巴也?
想到了巴也,李存禮不禁瞇起眼,手在袖中捏緊。玄冥教四大尸祖,她應(yīng)該就是被稱為冥海無岸的尸祖,螢勾。
螢勾打量著面前的白衣男子,方才看她的眼神中居然帶著一閃而過的殺意。這讓她真的好不爽螢勾起身,輕輕一躍就閃身到了他的面前。
“娃娃,你剛才在想什么?”她開口卻是一個成熟女人的聲音。那雙血紅色的眸子如常年凍結(jié)的冰山一般凜冽如劍。
雖然她還沒有李存禮腰高,卻有著極強的壓迫感。李存禮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低垂著頭沒有看她。
“是存禮怠慢尸祖了,若是知道您在這,存禮豈會空手來。”李存禮語氣平淡而恭敬,袖中的手青筋都已經(jīng)爆出。
之前見識過她的厲害,招式陰毒殺人一擊斃命,筋骨寸斷。對于她有一點的懼意,更多的卻是憤怒,殺了巴也的人,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啊!
面對自己如此強烈的殺意,居然還是云淡風輕的模樣,這是看不起她么?螢勾瞇眼,緩緩抬手,掌心凝結(jié)強大的內(nèi)力,正想動手,卻感覺背后一涼。
強大的殺氣,卻不是來自李存禮。螢勾微微側(cè)頭感受著殺氣的主人,視線落在了大殿柱子后面。
一個白衣少女悄然出現(xiàn)在柱子后,看著不過十五六歲,長相精致清麗,此刻她正酥軟無骨的倚靠著柱子站著,歪頭注視著她。
一身素白,那雙眼睛居然和她一樣是血紅色的!少女勾著唇,望著她的眼中居然是透入骨髓的寒意。
此人是何人?何時出現(xiàn)在大殿的?她居然沒有絲毫察覺她的存在!螢勾瞇起眼,緩緩放下手,轉(zhuǎn)過身去。
“六弟,下去吧。”李嗣源感覺到螢勾剛剛一瞬的殺意,對著李存禮擺了擺手。
“是,大哥。”李存禮彎了彎腰,優(yōu)雅轉(zhuǎn)身緩步向外走去。尸祖螢勾?大哥找此人作甚?是留后手么?面對著她,他動過一瞬間的殺意便壓制了下來,她居然一下就察覺到了,還毫不猶豫的想對自己動手。
為何會突然停手呢?李存禮回想著當時的場景,在她快要動手之時,掛于腰間的香包猛然一震,尸祖的視線落在了大殿的角落里,強大的殺意滿滿消散無蹤。她是看到了什么?
~
趁著李存禮不在,小白繞過通文館士兵和門徒溜了出去,她換了一身簡單的裝束,頭發(fā)高高束起。
“不老實啊,重傷還能跑出去呢?”她攤開手掌,看著掌心中的紅色霧氣,有些納悶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明明傷的不輕,好的這么快嗎?早知道不用頭發(fā)給他縫傷口了!
小白順著掌心的紅煙走著,路越來越偏僻,人越來越少,她已經(jīng)走到了郊外,離著目的地越來越近。她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那是她給巴爾的藥的氣味,很淡很淡,幾乎聞不到。
“嘖,對我好防備啊~看來沒用我的藥呢,可是,你就算扔掉了,也會沾染上一點氣味的~”小白蹦蹦跳跳的走在山間,回歸到了山林中,心情就格外的舒暢,果然她還是喜歡呆在山林里呢。
遠遠看見了一座廢棄的小木屋,屋外還站著幾個人。小白立即趴下身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心跳跳的很厲害,她居然覺得有些好玩。避開了他們,小白輕輕點了點足,悄然上了屋頂。
“這幾日宮內(nèi)重兵把守更密集了,那就明日社火節(jié)游街時動手,李嗣源身邊有李存禮時刻守著,很難殺了他。等天子引開李存禮,以我行刺為號,再上!”
果然。小白在屋頂瓦片上趴下,身子平攤,托著腮靜靜聽著他們交談,唇角上揚浮起一抹陰冷的笑意。那場圍剿中,無憂本該命喪黃泉了。卻因為巴爾的攪局,壞了她的計劃。
巴爾將軍?他是殺了真正的巴爾代替了他么嗎?他在李存禮身邊藏了那么久,李存禮也未曾發(fā)現(xiàn)?
“誒,那次李存禮本該死在靈山的!都怪那個女人!傷成這樣都能救回來!怎么可能!”一個大漢的暴喝聲響起。
“舵主!我真想手刃那個丫頭!壞了我們好事啊!李嗣源防備極重,不讓任何人近身,那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殺了李存禮,李嗣源必將元氣大傷!”
“事情已過,就不必再提了。那個孩子身上有些古怪,不要去動她。我觀察了她許久,起初與一般孩子無異,現(xiàn)在看來,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外表一副惹人憐愛楚楚可憐的樣子,內(nèi)心壞心思多得很。”
“李存禮身邊怎會有等閑之輩?此人必定不是好弄之人。”眾人議論紛紛著。
“這是對我有偏見吧?我沒見到和尚之前是真的很天真可愛呢!我現(xiàn)在也沒有做過出格之事吧?!”小白在心中吶喊著,不禁翻起了白眼。她小心的拉開瓦片,視線往下看著。
屋內(nèi)也就七八個人,她看到了巴爾,他已經(jīng)換了個模樣,若不是感應(yīng)到了自己的頭發(fā)在他身上,她都幾乎認不出來了。
易容術(shù)很精湛嘛~靈山上動手的原來是這幫人。那次李存禮身受重傷險些喪命,卻因為她的出手,改變了命運,這幫人可恨死她了。
“既然我們互相壞了對方的好事,舵主。如此,就當扯平了唄。”小白側(cè)耳聽著他們交談。
既然他們想殺之人是李嗣源,那就先隨他們?nèi)グ伞@些臭魚爛蝦也掀不出什么水花來。但李嗣源若是死了,存禮會傷心吧
想到李嗣源死了,李存禮傷心的抱著她的腰,那副離不開自己,脆弱而無助的模樣,小白垂下眼簾,唇角居然浮起一絲笑來。
“李嗣源你可快死吧,畢竟你死了,李存禮身邊最親近的就只有我了從今在他的心里,我才是第一位了。”心跳跳的越來越快,心中涌起無法言語的快感,小白舔了舔自己唇,唇角上揚的越發(fā)厲害了。
“我怎么會有這個想法?!”小白忽的一怔,自己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自從斷尾回歸之后,她老是會有無法壓制的陰暗想法。她一分神氣息一亂,屋里的人立刻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有人!”巴爾眼眸一瞇,他拍案而起,劍出鞘毫不猶豫對著屋頂刺去。
“舵主,出了什么事?”看到舵主忽然翻身上了屋頂。所有人一下警惕起來,團團將木屋圍住。巴爾在屋頂蹲下身,手指輕輕觸摸著瓦片。
冬季屋頂瓦片上都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霜,他看見了密密麻麻的梅花型小小的獸爪印子,巴爾俯下身,居然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異香。
“怪了,什么獸可以悄無聲息跑到房頂上來?這么多兄弟居然都沒有察覺?”
“明日,小心行事!”心中隱隱的不安,計劃之外出現(xiàn)的那兩個人,必然不是好惹的主。那個和尚他已經(jīng)見識過了,那個孩子也不會是什么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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