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2 飛雪關
《飛雪關記》
兩軍對壘,戰鼓雷鳴,流血漂櫓,殺聲震天。
鳥雀不語花失色,烏云蔽日飛黃沙。將軍穩坐軍中帳,戰士十戰九難歸。
斷槍折戟,糧斷甲破,身殘揭竿仍殺賊。
萬家燈火居身后,豈能讓寸土河山!
…
…
兩軍陣前
“哈哈哈哈哈!鄭老頭兒,碧落是無人了嗎?怎么派你這個糟老頭子來打架。要是把你打趴了,可莫要訛詐本座。”魔軍將領出言挑釁。
“要戰便戰!莫多廢話!”
魔族軍隊聞之,一起猖狂大笑,百來號人族百姓被壓于陣前。魔將用刀玩弄著鄭家八郎的遺體,他才12歲。
鄭老將軍目呲欲裂。
“鄭老頭兒,我敬重你。給你個機會乖乖投降。”
“狗賊!我要殺了你!”鄭老將軍勒馬,負起長刀,做出向前沖的架勢。
魔軍陣前,推出三個人,兩男一女。分別是鄭家四郎,鄭家的一個姨娘——五郎的娘,和一個不知名披頭散發的男子。
“娘!”五郎驚呼。
魔將揪起不知名男人的頭發。
“鄭老頭兒,認得不認得?”
是鄭家二郎。他被折騰的沒有一片好肉,幾乎失去人的形狀。
他已經沒力氣發出聲音了,嘴蠕動著。
“大哥,二哥在說什么?”鄭嘉賢問身邊的鄭嘉仁
“他在說’殺了我’。”鄭嘉仁神情復雜。
鄭嘉賢心中悲憤不已,恨不得奮起殺賊。
魔將玩弄著二郎的傷口,二郎因為疼痛,身體微微抖動著,往返幾次,最終油盡燈枯,如同木頭一動不動了。
二郎,內向的二郎,溫柔的二郎。明明說好要給兄弟們帶話本子的二郎,卻再也兌現不了承諾了。
“呵,沒意思。”魔將一揮手,十幾只惡犬一擁而上,分食二郎的尸骸。
“啊!啊!”姨娘嚇得尖叫起來。
“吵死了。”心情不爽的魔將一揮刀,姨娘的聲音戛然而止,脖子出現一道血線,滾下的頭顱還帶著驚愕的表情。
五郎捂住了嘴,眼睛變得模糊。
當家的主母一直都是威嚴的樣子,無論對嫡子還是庶子都很嚴厲。三姨娘是商人的女兒,一直都是天真爛漫的性格,只因一眼看中了鄭老將軍的兒子,就來了鄭家。雖已經做了母親,性格還是跟小孩一樣。
每次五郎只要挨了罰,姨娘會悄悄地找上他,給他好吃的。
姨娘總是偷偷望著他,這次也是。
大概是看他第一次上離家這么遠的戰場,不放心,所以偷偷從家里跑出來了吧。
“你是笨蛋嗎?戰場上這么兇險…你…”五郎悄悄抹掉眼淚。
魔將把刀架在四郎的脖子上。
“鄭老頭兒,想好了沒?你的孫子可是殺一個少一個了啊!現在投降,我就給你鄭家留一個種!”
鄭老將軍沉默不語。
魔軍正一刀一刀的凌遲四郎。
“啊!哈哈哈哈!好刀!用力點!你鄭爺爺就從來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寫!”四郎的頭上青筋暴起,疼痛使他緊握雙拳。
戰場上回蕩著四郎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四郎終究是堅持不住了。
“鄭嘉仁!給爺一個痛快!”
“連箭都不會射,當什么將軍?回家喂豬去吧!”
“你這個孬種!萬年老二!你永遠都比不過我!”
“啊!快點啊啊啊!”
大郎雙目刺紅,他拿起弓箭,指向四郎的地方,把弓拉成滿月狀。最終,他無力的放下了弓箭。
此時,“嗖”的一聲,從大郎身邊響起。是箭離弦的聲音。
箭刺入了四郎的心臟和咽喉,入木三寸。
鄭老將軍還保持著射箭的姿勢,弓弦還在抖動。
大郎愣住了,四郎的眼神正在渙散。
“鄭嘉義!你等著!我多殺幾個狗賊下去陪你!”大郎向四郎大喊,喊破了音。
“好…好…”
鄭家四郎微笑著閉上了雙眼,結束了狂放的一生。
鄭家嫡出的大郎與庶出的四郎同年出生,實力相當,誰也看不起誰。眾人皆知大郎很狂,可四郎比大郎更狂。
隨著年齡的增長,大郎變得儒雅隨和,一身傲骨卻未變。
四郎還是那么狂。
兩人從小斗到大,摩擦不斷,惺惺相惜,相愛相殺。長輩看到兩人總會笑著搖頭。
魔將愣一下,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老頭兒!你這箭術真是越來越熟練了啊!”
鄭老將軍胡子抖動著。上一次也是這樣。
他像這樣,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我們鄭家!寧死不降!”
“哈哈哈哈哈!”魔將揮了揮手。
“咔嚓”
尖叫聲,哭喊聲立刻響起,十個百姓人頭落地。
“投降不投降?你們碧落的王不是愛民如子嗎?若是投降讓出飛雪關,這些百姓本座放了。”
放還是不放?
若是守了關,面前的百姓會死。
若是破了關,身后會死更多百姓。
一個男人不知何時磨斷了繩子,魔將就在前方五步遠的位置。他奪過一個小兵的刀,快速向魔將的脖子處劈去。
幾柄長槍穿透他的身體。
“鄭將軍!戰吧!鄭將軍!戰吧!…”男俘虜大吼,熱血從他的口腔中噴出。
男人漸漸失去生機,吼聲越來越弱,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最后,無力的垂下頭。
“只可惜…我殺不完這群狗賊。”
“鄭將軍!戰吧!”“殺完這群狗賊!”憤怒的百姓異口同聲地呼吁著。
鄭老將軍仰天長嘯,眼角留下熱淚。碧落軍隊的眼中憤怒已經化為實質。
人群安靜下來。
新婚伉儷隔著人山深情對視,辛勞一輩子的農夫哀聲嘆氣,七旬老嫗蒙住孫兒的眼,整體的氣氛洋溢著一股悲壯,百姓的眼中透著視死如歸。
“莫說了!戰吧!”
鄭老將軍的兵,是殺氣騰騰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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