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先走了。你要保重。”

        只要大家能平安回去，就算是回去挨一頓板子也認了，爺爺戰亡，父親戰亡，兄弟也只剩下四個，不能再死人了。

        三郎駕馬，率著五十兵士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串長煙。大郎久久凝視著三郎的背影。

        現在相別，也許是最后一面。

        “老五有其他的任務，現在由我來帶隊。”

        …

        天空破曉，又是兩軍對壘。

        只是，這次領隊的只有大郎。

        “哈哈哈，你們鄭家當真是無人了嗎？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來？”

        “殺你，本將一人領隊足夠。”

        “讓本座猜猜，鄭家七郎在關內吧，你是擔心我偷襲后方？哈哈哈哈，可惜，本座今天不想做小人，但某人就未必了。”

        “鄭三郎和鄭五郎呢？那本座再猜猜，此時他們應該到枯山了吧。”

        大哥瞳孔一震，他怎么知道？不好，三郎怕是危了，軍中應該有細作。細作的事回去再查，此刻要速戰速決。

        大郎駕馬前沖，“莫多廢話！受死吧！”

        …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枯山下，三郎一眾落入包圍，群狼環伺。

        “兄弟們！雖然現在我們被包圍了！但我們不能慫！殺一個狗賊算一個，殺了兩個算一雙！多殺幾個，我們就賺了！”

        “殺！——”

        血雨腥風，三郎率眾鏖戰許久。

        毫無懸念，戰場上只剩下三郎。他的周圍都是尸體，有敵方的，有己方的。

        三郎手握長槍，屹立在尸山血海之中，像一個孤獨的王。

        “再來！”三郎眼睛赤紅，他拔下肩上的箭，一股血飆出來。

        魔將的偏將軍曉有興趣的看著他，像一只玩弄耗子的貓。

        “別弄死了，捉活的。”

        又是一場車輪戰，三郎已是強弩之末，最終體力不支，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倒下了。

        …

        三郎被關在狗籠里，他被敵軍俘虜，強行喚醒后遭受嚴刑拷打，但他沒有說出一點情報。

        此時，魔將坐在小馬扎上，看著籠中不成人形的三郎，飲酒作樂。魔將看起來很虛弱，嘴唇發白。他嘲笑三郎，嘲笑鄭家，嘲笑碧落的王。話里話外掩不住他的得意與猖狂。

        “早知道如此，為何不乖乖投降？飛雪關不還是被本座給收了？”

        破了？城破了？那大哥和七弟…

        三郎激動地坐起來，鐵鏈哐哐作響。

        “鄭老頭兒正在地下和孫兒們團聚，現在指不定有多高興呢。唉呀…可惜，本來本座心懷仁慈，不想造太多的殺孽，都是你們不識好歹，害的本座不得不出手滅了你們。”

        “你總有一天…不得善終！”三郎憤怒的說。

        “鄭三郎，本座敬你是一條漢子，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座留你一條命。交出白虎令，本座給你富貴。”

        “我沒有白虎令。還有什么花樣…盡管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嘛，本座可以開個先河。平時嘛，那些螻蟻只要沒了價值，都成了我麾下兵犬的狗糧。但保你命的事兒，本座還是可以保證的。”

        “呸！”三郎將血噴到魔將的臉上，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魔君閉了閉眼，起身狠狠的踢了一腳籠子。

        “看來是沒得談了，好好招待鄭公子，別讓他死的太快。”

        又經歷一輪嚴刑烤打，三郎再次被丟入籠中。奄奄一息，出氣比進氣多。

        魔軍都去慶祝了，沒人在意籠中的三郎。清脆的歌聲，嘹亮的笑聲，舞動的火，刺痛三郎對眼睛。

        一只黑色的影子，跳在籠子上。

        是狐貍嗎？沒想到臨死之前還會出現幻覺。

        “嘉賢，我來了。”

        真的是狐貍！他怎么來了？不是把他放生了嗎？這里這么危險，他是怎么進來的？

        “我一直都在。”

        狐貍鉆入籠中，舔三郎的臉，希望他清醒一點。

        “大哥他死了…”三郎終于卸下了偽裝，哭起來。

        “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好，殺了他們。”

        三郎突然“噗呲”一聲笑了。

        回光返照的三郎和狐貍交談了很久。漸漸的，三郎失去了生氣，眼神漸漸渙散。

        “狐貍…代我回家看看風景吧…”

        鄭嘉賢，戰死，享年18。

        “你的愿望我知道了。”

        …

        三郎的尸體被草草掩埋。

        “埋好了嗎？嗯，準備進關。”

        魔將走出十步，“等等。”。他拾起地上半人高的石頭，劈成一個石板，以手指為筆，在石頭上刻下一些魔族的文字，最后立在三郎的埋身處。

        鄭家滿門忠烈，寧死不降。是一個強大的敵人，也是可敬的對手。可惜了，為碧落王那個爛泥糊不上墻的做事。

        …

        青天白日之下，飛雪關上，黑氣沖天，遮蔽了半片天。

        飛雪關內，一人身著白色麻衣，手執長槍。頭上蓋著一片白布，身后是一片黑壓壓的怨靈尸骨，望不到盡頭。

        魔軍大駭。魔將卻絲毫不慌。“怕什么？怕一群死人？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魔將瞇著眼睛思索，鄭家人不少都是他親自看著死的，除了鄭家大郎和五郎。鄭家大郎被他砍到腦袋，雖逃了，但肯定活不長。鄭五郎連尸首都沒見到，說不定是中途跑了。

        立在陣前的，肯定是鄭家五郎。

        “哈哈哈哈哈，現在來這一出？有意義嗎？”

        “本座向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區區小小乾坤，還不配本座看在眼里。一隊上！砍了這些礙事的！”

        怨靈尸骨身披殘甲，手拿兵器，無聲地向前沖，與魔軍廝殺在一起。

        他們沒有痛感，只知道向前沖，向前沖，就算是被砍成兩半身體也會合在一起。失去兵器就用牙齒咬。引起了魔軍的恐慌。

        一個滔天怨氣的尸骸出來，紅色的怨氣嚴嚴包裹著他，讓人看不清他的身形面貌。一柄長刀在他手中耍的虎虎生風。一下就砍下五個魔軍的頭顱。

        “這個刀法…四郎！是鄭家四郎！”魔將的一個偏將軍震驚的發出喊叫。

        “鄭四郎已經死了，會耍長刀的又不是鄭四郎一人！莫要亂說，亂了軍心！”魔將踢了他一腳。

        魔軍士氣低下，頓時死傷1/3。魔將氣的跳腳。

        “奶奶的，真當本座是不行了嗎？弓箭手！瞄準那個穿白衣服的！射！”

        唰唰唰，漫天箭雨射向白衣人，白衣人中了六支箭，白衣染成了血衣，它依然沒有停下腳步，砍殺著魔軍。

        “停！”魔將看箭雨對怨氣尸骨毫無作用，反而傷了不少自己人，頓時叫停。

        “這么打沒意思！你們這么點人，根本贏不了本座！不如乖乖投降！”

        白衣人停下前進的腳步，從始至終未發一言，他緩緩拿下頭上染血的白布，魔軍大吃一驚，曉是魔將也驚訝的張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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