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金家-4
大夫人這才從震驚中醒過來,看了看金海浪和金海水,起身將他們扶了起來。
“出嫁從夫,既然你大哥有了決斷,我不會壞了他的安排!贝蠓蛉司従彽恼f道。
“大嫂,沒有這樣的道理,咱們禍福與共,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金海水拉著大夫人的袖口急急的說道。
“二弟、三弟,仇家這次處心積慮,細心布局,為的就是秘法和寶器,熟知金家的人都知道,秘法和寶器只有大房的子孫才知,說起來,你們還是被大房連累的!
“大嫂,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說這樣的話?”金海浪急出了一臉的熱汗。
大夫人搖搖頭,重又坐下。
“我了解你們的大哥,他必是有了謀劃,才做了今日的安排,你們不要擅自妄動,壞了你大哥的安排。”大夫人的雙手在寬大的袖子中緊緊的緊緊的互握著。
“大哥這是要用大房的人命,穩住外面的仇家!”金海浪眼睛瞪得老大,小聲的喊出來。
大夫人先是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
“能保幾個先保幾個吧,不然金家真要被滅門了!
“大嫂,會會和阿劍何其無辜?”金海水拉著大夫人的袖口直哭,像是小時候的樣子。
大夫人眼淚猛地沖出了眼眶,心肝像被摘了一般,疼的想要吐血出來,她緊緊揪著胸口的衣服。
“阿嬌和阿文有又什么錯,要讓他們白白送死?”大夫人用帕子將眼淚擦干,從椅子上站起來,沖門口的金海潮點點頭。
“老爺回來了。”
金海潮帶著金槍從門口走進內室。
金槍垂手站在阿娘身邊,低著頭不聲不響。
二叔和三叔的話他都聽見了,阿娘的話他也聽見了。
他心里有火在燒,不希望會會和阿弟枉死,也不愿意用阿嬌和阿文的命來換。
金海潮走到大夫人面前,細細看了看大夫人,然后深深給大夫人鞠了一躬。
“得妻如此,為夫此生足矣!
大夫人用帕子蒙著眼睛,哭著倒進了夫君的懷里。
金海潮輕輕撫著大夫人哭的戰栗不已的后背,看著眼中同樣含淚的弟弟,長嘆了一聲,說道:“你們放心,到了那一日,讓強叔先帶幾個孩子逃出府,會會和阿劍,我自有安排!
金海浪不信大哥的話,問道:“大哥有什么安排?說出來也好讓我們放心!
金海潮拍著懷中的妻子,看了看大兒子,斬釘截鐵的說:“你們莫不是忘了,還有個報信者在暗處呢?”
金海浪愣了愣,看了看金海水,金海水顯然也忘記了這位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
“他們是我的骨肉,我又怎么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們為金家陪葬!苯鸷3闭f道。
“行了,你們去安排吧,我和你大嫂說幾句話。”金海潮閉著眼睛揮了揮手。
金海水看了看二哥,有些拿不定主意。
金海浪看著大哥隱忍中帶著破釜沉舟的側臉,咬緊了后槽牙,還是堅定自己的心思。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是稚子小兒又何罪之有呢?
金海潮將兩個弟弟和兒子趕出內室,將妻子的臉輕柔的抬起,輕輕的吻了吻妻子的額頭。
“若若,這輩子我還沒有和你過夠,我金海潮欠你良多,若是有下輩子,你再嫁給我一次,我必定封了劍爐,帶著你浪跡天涯,再嫁給我,讓我贖罪好不好?”
大夫人哭著又倒在了丈夫的懷中。
她也沒有過夠現在的日子,她的三個兒子也還小,她和他死就死了,但是孩子們不應該陪著一起死。
“大郎,咱們死不足惜,可是孩子們,孩子們……”大夫人哭的說不出話來。
金海潮一下下的親著妻子潔白的額頭,一邊低聲的安慰:“若若放心,我有安排,阿槍他們必定會安然無恙的!
趙爻從給金府扔了血衣后,就每天夾著尾巴遠遠的偷窺,雖然得時時移動著,卻也感到了金府的外松內緊。
金府甚至去衙門報了案,白天還有差役來回的巡視。
金府也關了大門,整個內院日夜都有人拎著兵器巡邏。
趙爻想著,金府勢必要有一戰,就看能逃出升天幾人了。
在趙爻到滄州的第十四日,許是暗中偷窺的人已經做好了布置,或是察覺到了金府的安排,在夜半時分,身著黑衣,面罩黑布、手握利劍的三十人分為了十組,低低一聲口哨聲,助跑一步,三十人就翻墻潛進了金府,大部分人沖向了刀劍房的方向,小部分的人沖向了長房,剩余六人繞著金府,開始了冷血無情的屠戮。
正房內,穿著和金刀、金劍一樣衣物的金嬌和金文瑟瑟發抖,滿臉的淚水。
“大夫人,讓會會和阿劍跟著我快走,再晚了,誰都跑不了了!蹦樕弦坏郎钌畹陌毯鄣膹娛鍙娙讨蹨I,不去看抖成一團的金嬌和金文。
大夫人搖搖頭,將金嬌和金文攬在懷里親了親,將兩個孩子塞給強叔。
“強叔帶著他們快走,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金刀緊緊拉著弟弟金劍的手,兩人手里都是滿手的汗。
阿爹和她們說過金府覆滅的事,原本她是有些怨恨的,為什么二房和三房可以理所當然的逃出去,她和哥哥還有弟弟卻要守在府里等死。
可看著平日總和她吵架,總和她比來比去爭來爭去的阿嬌,明明怕的要命,腿都抖成了面條一樣,卻還是咬著嘴唇,緊緊拉著她的胳膊,滿眼的淚,用力的看著她,卻不說話,并沒有跑出去逃命。
金刀忽然就釋然了。
金刀將金嬌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微微用力,將她推到強叔的懷里。
金文已經嚇傻了,只知道死死的拉著金嬌的衣擺。
“大夫人!”強叔一聲悲愴、低沉的怒吼。
大夫人拍了拍自己的小女兒和小兒子的臉蛋,拿起一柄長劍,抬腳就將房門踹開。
“強叔快走吧,護著她們快走!”大夫人看著已經和黑衣人戰在一起的大兒子,橫槍護在兒子和女兒生前。
強叔將嘴唇都咬出了血,看著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先是跪下給大夫人磕了一個頭,然后一把將金嬌和金文夾在腋窩下,轉身后幾個起落,就隱到了黑暗里。
“會會!”一聲哽咽的嬌柔的叫聲消失在黑暗中。
趙爻這幾日一直藏身在金府的柴房之中,他就感覺這兩天要出事,果然就出事了。
隨手扯了黑布蒙臉,趙爻竄去了金府的刀劍房。
金府能引人垂涎,一是鍛造技術,二是神兵利器,三是工匠。
金海潮想要給家眷們一條生路,必然會帶著人死守住刀劍房。
刀劍房外金海潮三兄弟一字排開,手握長劍,正和黑衣人纏斗。
趙爻赤手空拳的先和一名死士過了幾招,奪過了對方的長劍,一反手,干凈利落的了結了此人。
金海潮三兄弟見這突然出現的人的穿著和這些黑衣死士不一樣,又出手殺了一人,這才放心來一直提著的心,這人果然是友非敵。
正在和三兄弟纏斗的幾個死士見突然出現了一個高手,為首之人低低吹了幾聲尖銳的口哨,不一會,從四面八方就圍過來更多的黑衣人。
金海潮努力往趙爻的身邊挪去,這人就是孩子們的一線生機。
“這位壯士,不必管我們兄弟三人的死活,壯士可否改去搭救老朽的三個兒女,老朽感激不盡!苯鸷3笨恐w爻,臉上不斷有鮮血滴落下來,身上的衣衫都已經被劍尖劃破,露出了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趙爻估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式,果斷的抽身疾走。
他們三兄弟今夜斷難活命,他就算拼了一死,也是陪葬。
這該死的長樂公主,都是她害他陷入了如此的境地。
趙爻在心里狠狠的罵著長樂,一面往正北方大房的院子狂奔。
金槍擅于用槍,一桿□□上遍布血跡,滑的就快握不住了,但他不能倒下,他的身后是阿娘,是妹妹和弟弟。
金夫人讓女兒和小兒子握好手里的匕首,如果她和哥哥都死了,他們兩個就用這匕首自裁。
金夫人說完,越過貼身丫鬟的尸體,手里拿著長劍,挺直了背,深吸一口氣,挽了個劍花,大踏步走向前去,和大兒子并肩而戰。
趙爻趕到的時候,金夫人身上鮮血淋漓,已然沒了氣息,金槍□□已斷,被一劍刺穿了左胸,噴了一口鮮血。
趙爻目眥欲裂,身上的武藝使出了十一成,腳踩八卦陣,一柄長劍舞的到處都是劍影,近身廝殺,暗紅色的血液噴薄而出,撲鼻的鐵銹味,十個黑衣死士當場斃命。
握著匕首的兩個孩子手拉著手,眼見著阿娘和大哥都死了,就要用匕首往自己的心窩里捅去。
“別別別,你們大哥還有氣,快來看看。”趙爻服了金家這份血性了,這才多小的孩子,不哭不鬧,二話不說就拿匕首捅自己。
趙爻不敢把金槍胸口上的長劍□□,只好先他點了穴道止血。
金刀右手緊緊牽著弟弟的手,左手則緊緊握著匕首,咬著牙,牽著弟弟走上前去看哥哥。
金槍暫時不吐血了,神志也算清醒,看著年幼的妹妹和弟弟,眼淚流了出來。
“快走,快走,不要尋死,好好活著!
“阿娘剛才說了,要是她和大哥都死了,我們就自裁,若是她和阿哥能活一個,我和弟弟就不用死!毙」媚镅劬φR膊徽,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出說。
金槍一口氣原本已經要吐出去了,感覺自己魂都出去半個了,被妹妹這一句話說的,愣是不敢就這么死了。
“壯士,恩公,救救我們兄妹三人!苯饦尷w爻的衣擺,努力保持著清醒。
此時刀劍房那又是幾聲尖銳的口哨聲,隨后一聲爆炸聲響起。
十幾個黑色身影迅速的往刀劍房竄去。
金槍的眼淚刷的下來了,這是阿爹的信號,阿爹在刀劍房這埋了火藥,待敵人用盡全力圍剿他們時,就引爆火藥和敵人同歸于盡。
金刀牽著金劍的手握的死緊死緊,阿爹死了,二叔死了,三叔也死了。
金海潮和兩個弟弟,也只能為她們爭取這短短的幾息時間。
趙爻將金槍架在肩膀上,腳步急急的往西北角走去。
西北角是他發現的生門,因為從西北角的院墻出去,八百米外一個獨門小院,是尹知府的一個隱秘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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