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金家-5
金刀拉著弟弟,努力跟上。
金劍死死咬著嘴唇,臉上憋出了一股股的青色來。
趙爻助跑幾步,先將金槍送出去院墻外,又折回來將兩個孩子夾在胳膊里,助跑飛過了院墻。
四個人腳步不停,趙爻邊走邊想,他一個人帶三個肯定不行,黑衣人在金府很快就能搜查完,然后必是沿著金府往外搜查,他們四個人目標太大。
趙爻看金槍就要出氣多進氣少了,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兩全的主意。
趙爻先將兩個小的悄悄送去知府外宅里,先躲起來再說,然后架著金槍,把金槍藏在知府的書房里,反正書房平時也是空著的時候多。
“你們倆這兩天先在這躲著,等我安頓好了你們大哥,再來尋你們,可聽懂了?”趙爻問著一臉堅毅之色的金刀。
金刀點了點頭,金劍也點了點頭。
怎么現(xiàn)在的小孩子都沒有一點小孩子的樣子,趙爻心里想著,京都的長樂算一個,這姐弟倆,算是第二個和第三個。
“不要怕,乖乖等我,餓了就等天黑了,去廚房偷點吃的。”趙爻又囑咐了一句。
金刀看著趙爻,圓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說:“我日后必定會報答你的!
趙爻先是愣了,然后笑了。
“可不是人人都要貪圖你們金家的寶貝的,你們兄妹三人,是你們的父母拼死護下的,好好活下去,就是報答我了!壁w爻彎著腰,拍了拍金刀的發(fā)頂,又拍了拍一直不說話的金劍。
“恩公如何得知我金家即將蒙難的?”金刀又問。
“我可不能未卜先知,是另外有人知道你們金家有難,才讓我來施以援手的。”
“可惜我勢單力薄,救不了你們的阿爹和阿娘!
金刀緩緩搖了搖頭。
“不是的,我阿爹說,這個示警之人,給了我們金家準備的時間,讓我們金家不至于雞犬不留,我們兄妹三人若能活命,日后必要報答你背后之人,也要報答恩公您!
趙爻看著這個小女孩子一本正經(jīng)的言謝,嘆著氣搖頭,左手右手同時拎起了兩人后背的衣服,踩著院墻偷偷將她們藏在角落里空著的一間屋子里。
金刀握著弟弟輕輕顫抖的手,輕輕摸著弟弟泛著青色的臉蛋,將弟弟抱在懷里,低聲的安慰,眼睛里的眼淚這才成串的落下來。
“阿弟別怕,大哥會沒事的,咱們也會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金劍把臉藏在姐姐的懷里,好半天才慢慢的吐出了一口長氣,低聲的哭起來。
趙爻忙的團團轉,將金槍藏在知府府中后,又偷了知府夫人幾個銀元寶,闖了幾間藥鋪子的空門,按照他知道的,常見的止血的補血的中藥抓了幾袋子,續(xù)命的人參也拿了幾根,留下銀子,他又到鋪子里偷砂鍋又偷柴火,找了一間空院子,偷偷的熬藥。
不熬藥的時候他就繼續(xù)混在學子群里,聽著市井傳聞。
天下有名的鑄劍世家金家,一個晚上,就全部葬身火海,火勢太猛,救火隊趕到的時候,只能盡力讓火勢不向府外蔓延。
煊赫一時的金家,一晚上就銷聲匿跡了。
也有人說,金家是得罪了江湖上的仇家,被仇家滅了門,前幾日還有血衣掛在大門口呢,血衣上可寫的明明白白,就是仇人前來尋仇。
還有人說,這就是滅口了,殺光金家的人,奪了金家鍛造刀劍的秘法,奪了金府里的神兵利器。
一時間,眾說紛紜,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版本的真相。
金槍被趙爻一天半根人參的喂著,斷在胸口的劍尖又被趙爻用內(nèi)力從體內(nèi)震了出去,傷口前前后后糊滿了不知道是啥的藥材,喝著苦的要死的湯藥,金槍終于從鬼門關活了過來。
第四日傍晚的時候,趙爻才有空閑去把金刀和金劍從外宅里偷過來。
四個人藏在知府內(nèi)宅里,餓了就去廚房偷點吃的,趙爻每日都去觀察金府的情況,他偷偷查看過金府的尸體,并沒有兒童身形的,金海潮兄弟三人一番苦心沒有白費,另外六個孩子最終也逃出生天了。
前三日還有人在暗中繼續(xù)監(jiān)視著金府,第四日,這批人就撤走了,撤的干干凈凈。
趙爻不敢掉以輕心,雖然這批人不在了,但是差役卻在挨家挨戶的搜查,對照戶籍,嚴查人員來歷。
如此藏了半個月,趙爻覺得需要回京都了。
趙爻偷了一輛獨輪車和幾身衣服,將剩下的人參和草藥藏在獨輪車上草墊子里。
又尋了有著尖刺的植物,往幾人臉上狠扎了幾下,紅腫、破口,齊活了。
讓金槍裝成患了疫病的患者躺在車上,他推著獨輪車,金刀也換了男裝,和金槍跟在他身后,有人問就說是大哥患了疫病,他們兄弟四人要去外地找神醫(yī)求醫(yī)。
如此算是混出了滄州府,可想要入京就難了,金槍傷口有了潰爛之勢,整個人發(fā)著高燒,這不用裝,也是疫病了。
趙爻只好買通了出京賣夜香給田莊做肥料的人,四個人縮在空著的夜香桶里,混進了城。
“金槍要馬上找個大夫,好好醫(yī)治,不然只怕性命難保!壁w爻說的口干舌燥,連喝了兩碗茶。
長樂聚精會神的聽著,松開了一直皺著的眉頭。
以前,金家滿府上下,只活了金海潮和他的一雙小兒女,金刀和金劍作為人質(zhì),一直被用來脅迫金海潮。
她是很多年后從周昌盛的口中得知此事的,周昌盛奉旨去抄大皇子的府邸,大皇子私下豢養(yǎng)的死士拼死抵抗,周昌盛折損了很多的人手,他求到老侯爺面前,趙爻就被老侯爺派來幫忙,是趙爻在大皇子書房的密室里發(fā)現(xiàn)了金海潮一家三口的尸體。
趙爻說,三個人都是自裁而死的,一刀捅進心窩,穩(wěn)準狠。
最后是趙爻給金家這一家人收尸,把三人的骨灰?guī)Щ販嬷莞瑸⒃诹艘殉蓮U墟的金府院子的湖里。
這次,因為趙爻的援手,金家所有的仆役枉死,金家三兄弟戰(zhàn)死,金大夫人戰(zhàn)死,但是金二夫人和金三夫人帶著各自兒女逃了出去,金槍和金刀金劍這大房的三個嫡子也活了下來。
長樂眼中有淚閃動,這事和以前大不相同,那以后的事情,也會大不相同,有了一個變數(shù),就會生成無數(shù)的變數(shù),變數(shù)就是生機,這份生機即是她和哥哥的,也會是別人的。
趙爻看見長樂眼中閃爍的淚,正了正神色,起身,深深的給長樂行了一個大禮。
“滄州金府,此番未曾全家滅門,得益于公主的先機,也得益于公主的慈悲心腸,趙爻替金府活命之人,多謝公主的活命大恩!
趙爻說完這句話后,又給長樂深深作揖。
“趙爻愿意為公主犬馬,心甘情愿聽候公主差遣!”
長樂滿意的點點頭,趙爻生就一副俠義心腸,坦坦蕩蕩,無拘無束,是個游俠的性子,他能老老實實的聽命幾年就成了,以后等她長大了,就讓他去江湖浪蕩吧。
“金槍現(xiàn)在在何處?”長樂輕輕扶了一下趙爻的手肘,示意他起身。
趙爻起身后轉身一指院墻。
“我看離咱們侯府最近的這個言府宅院頗大,仆從又少,現(xiàn)在只有一個少爺居住,后院都空著,想必短時間內(nèi)女眷不會入府,距離咱們侯府又近,我就把他們兄妹三人先悄悄的藏在這個言府的后院了。”
長樂看著趙爻得意洋洋的小白臉,不知道自己是何種心情。
“趙爻,你知道我姓什么么?”長樂耐著性子問道。
趙爻看著長樂,一臉的你真是無聊。
“那你知道當今天子姓什么?”
趙爻老實的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個有什么用?又不是劍譜和三字經(jīng),他還得背下來不成。
“以后辦差事用點心,我告訴你,我姓言,隔壁的言府,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十二殿下言峰的宅邸!
趙爻吹了個口哨,嘿,他這運道,真是好的不得了,這下子,金槍連挪動都不用挪動了。
長樂看趙爻得意的小人之態(tài),長輩情懷油然而生,很喜歡趙爻這樣鮮活活的無拘無束的樣子。
“咱們現(xiàn)在也沒有好大夫,更沒有值得信任的大夫!遍L樂屈指敲了敲桌面,提醒趙爻不要東張西望的。
“那簡單,我晚上去綁個御醫(yī),蒙了他的眼睛直接綁到金槍那,在給金槍蒙了面,讓御醫(yī)診脈看病,寫個藥方,然后再把他打暈了送回家去,不就齊活了。”趙爻出了個主意。
長樂想了想,這還真是個好辦法,遂點了點頭。
“你先去金槍那守著,我現(xiàn)在也去一趟言府,他們兄妹三人的事情,須得小心謹慎,萬不能走漏一點消息!
“與隔壁這么近的距離,公主打算怎么去?走著去還是坐轎子去?”趙爻大逆不道的瞄著長樂的兩只小細腿。
長樂挑高了一邊的眉毛,默默的看著趙爻。
趙爻看長樂巴掌大的臉蛋、尖尖的下巴,幽深幽深的黑眼仁,不知道為什么,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是我失言了,公主勿怪。公主您看看這樣行不行,咱們這的院墻和言府的后山院墻緊挨著,我就吃虧點,帶著公主從院墻翻過去,再拎著,不不不,是扶著公主去看金槍!
長樂想著趙爻的提議,確實很有誘惑力,不必驚動侯府的門房,而且很節(jié)省時間。
長樂叫來琉璃,交代文房幾句,如果駙馬問起,就說她帶著琉璃去逛園子了。
琉璃細細囑咐了文房幾句,然后扶著長樂站在了聽雨齋內(nèi)院院墻之下。
琉璃提著一顆心,看著聽雨齋足有兩人那么高的院墻,不知道趙爻是用什么方法能帶她和公主翻過去。
趙爻也就是助跑了兩步,深提一口氣憋在心里,用兩只胳膊圈住長樂和琉璃的腰,一點腳尖,三個人就越過了高高的青石院墻,落在了言府后院的山林里。
趙爻憑著一口真氣,踏步如飛,一刻鐘就帶著長樂和琉璃來到了言府后院中一間空著的偏房里。
長樂和琉璃互相攙扶著,耳邊還是呼呼的風聲,感覺身體到了地方,但是三魂六魄還在路上,整個人搖搖欲墜。
長樂前后活了算是兩輩子,還沒有這樣迎風狂奔,以前她身子太弱,給她抬轎子的轎夫都是周昌盛專門□□出來的,就怕顛著她,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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