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兆頭-5
周昌盛輕輕用手描繪著長樂仍舊尖尖的下巴,瞄著她細長的眉眼,深深的眼窩,小巧的鼻子,最后是微微有些血色的薄唇。
聽見琉璃的腳步聲,周昌盛將長樂的頭輕輕靠向他的臂彎,他彎腰將長樂打橫抱了起來。
琉璃將炕上的褥子鋪好,周昌盛輕輕的將長樂放在柔軟的被褥之中。
看著長樂寧靜的臉龐,周昌盛眷戀的點了點長樂小巧的鼻子,給長樂蓋好被子,這才出了暖閣,去尋老侯爺去了。
第二日周昌盛帶著驚雷和發財,隨著轎子一起去許府接老夫人。
門房是記得驚雷的,那日驚雷輕輕松松就把血葫蘆一樣的許大郎和許二郎仍在他們許府門口,可沒有背著他們許府人的意思。
門房至今還記得一身黑衣,頭發高高束起的驚雷回頭時那嗜血一般的笑。
周昌盛拎著門房脖子后的衣服,笑的溫文爾雅,語調輕快的說:“去給你們大爺和二爺傳話,若今日我接不回我家老夫人,明日我就帶人活活剝了他們兄弟倆的皮!”
門房險些被周昌盛話里的猙獰嚇尿了。
周昌盛將門房輕輕扔進許府院里,就背著手,好整以暇的站定,看著許府門前的石獅子。
許大郎和許二郎還都沒有迎娶正妻,此時正帶著滿屋的侍妾們在姑姑面前彩衣娛親,指望著姑姑高興之余能在給他們幾萬兩銀子花花。
乍一聽門房的話,兄弟二人驚嚇之下,齊齊跪在了許老太太面前。
許老太太氣急攻心,摔碎了手邊的一套茶碗,連連罵道:“孽種,小畜生,忤逆不孝。”
張嬤嬤趕緊給老太太拍著后背順氣,低低的勸道:“五少爺現在翅膀硬了,身邊又有幫手,夫人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且就回府吧。”
張嬤嬤是第一次伺候著老夫人到許府小住,心里對許府的底細不清楚,不過經過這一個多月她在許府的所見所聞,老夫人還是快快的回到侯府最好。
許家大少爺和許家二少爺,吃喝嫖賭,沒有一樣不沾的,老夫人又日日被他們哄著,總想著給自己的兩個侄兒都娶一個高門大戶的嫡女回來,被他們兄弟倆聯手哄著,連替他們出了娶妻的聘禮聘金這樣的要求都應下了。
老夫人手里壓根沒有這樣多的銀子和像樣的聘禮,若是再被許家兄弟誘哄,張嬤嬤真怕老夫人頭腦一熱,做出什么天大的錯事來。
老夫人犯錯,她們這些近身服侍的,全都沒有好果子吃。
大夫人手里捏著她們所有的人賣身契,她們的生死其實都在大夫人手里捏著呢。
張嬤嬤提心吊膽,日日好言好語的勸著老夫人回勇毅侯府。
這兩日,許家大少爺和許家二少爺轉彎抹角的攛掇許老太太將勇毅侯府的管家權從大夫人手里要出來,由許老太太當家管理內宅。
許老太太被侄兒話里描述出的美好場景迷住了,等她掌了家,手里捏著全府的花銷銀錢,這些小畜生可不都得日日給她磕頭問安,到時候,她說賣了誰,就能提腳賣了,看誰敢多說一個字。
張嬤嬤急得冷汗直流,可從侯府跟過來伺候的大丫鬟喜慶卻不知道深淺,居然日日順著老夫人的話,添油加醋的哄老夫人高興。
“做夢,憑他一個孽種就能威脅我,我不回去,看他怎么辦?難不成他還敢綁了我?”許老太太色厲內荏的大聲的喊著。
許二郎是被周昌盛的手段收拾的怕了,也知道姑姑現在收拾不了周昌盛,他連忙拉了拉大哥。
許大郎一抹眼淚,就開始干嚎:“姑姑,您老人家在侯府這過的是什么日子啊?侄兒心疼啊,區區一個庶孽,居然就敢站在咱們許府大門口威脅您老人家。侄兒沒用啊,不能給您出氣啊。”
許二郎也緊跟著哭起來:“姑姑,是我和哥哥拖累了您老人家啊,若不是我們兄弟無能,他一個庶出的孽種,怎么敢在咱們家大門口叫囂。”
許大郎一邊看許老太太的臉色,一邊抹著眼淚哭訴:“姑姑,您看吧,現在許府沒銀子沒護衛,任憑阿貓阿狗就能上門挑釁,我和二弟死不足惜,可這傷的是您老人家的面子啊。”
許二郎趕緊溜縫:“姑姑,您就安心在這住著,侄兒雖說打不過這庶孽,但是為了姑姑,侄兒拼就一死,也得給姑姑撐腰。”
許二郎說完就站起來,就要往外沖。
許二郎的四五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妾侍連忙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著腿的抱腿,一聲一聲二爺的喊著,仿佛許二郎就是那英勇赴死的勇士一般。
許大郎一看弟弟這真情并茂的架勢,也嗷了一聲,邊喊邊往出竄:“小畜生欺人太甚,大爺我和他拼了,想要欺負我許家人,先把我弄死了吧。”
許老太太連連拍著大腿,著急的喊著:“快拉住大哥兒,快快拉住。”
許大郎的一眾侍妾也呼啦著涌上來,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
許老太太老淚縱橫,心疼的直拍著自己的大腿。
滿屋子服侍的丫鬟婆子像是一個個啞巴,看許家兄弟倆哄騙許老夫人。
許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可她又責罰不了周昌盛,一口氣就這么堵在了胸口,眼皮一翻,眼看就要暈過去了。
張嬤嬤趕緊去掐老太太的人中,跺著腳讓大少爺和二少爺少說幾句。
喜慶也連忙給老太太喂了一碗熱茶,老太太這口氣才將將喘過來。
“夫人,您犯不著這么大的氣性,回了侯府,您還是老祖宗不是,等回了侯府,您說怎么立規矩,他們就得怎么給您立規矩,回了侯府,才能拿捏住聽雨齋不是?”張嬤嬤換了方向勸道。
“侯府里有個孝字呢,咱們侯府無論是誰,無論是想要科舉還是想要當官,那都得認個孝字,您就是侯府的孝,誰不孝順您,那就是不想要前程了,夫人您放心好了,您享福的日子在后頭呢。”張嬤嬤又從長遠處勸道。
“夫人您在想想,咱們勇毅侯府興旺了,您才能提攜兩位侄少爺不是?等以后,讓咱們世子爺帶著侄少爺多出去走動走動,在貴人們面前多露露臉,侄少爺的前程不就容易了么?”
許大郎和許二郎哭的有些頭暈腦脹的,躺在小妾的懷里,停了假哭,豎著耳朵聽張嬤嬤說話。
許老太太想到世子周昌榮和周昌盛現在有了差事,顯見是有了前程,這沒落冷清的勇毅侯府也一下子興盛起來。
是的,她可是勇毅侯府的老祖宗,子孫們想要前程,就不可能繞過她。
一個不孝、忤逆壓著,還說什么前程。
許老太太被說服了,心氣也順了。
“起來吧,有姑姑在,這庶孽不敢動你們。”
兄弟倆用袖子胡亂擦著眼睛,將眼睛揉的通紅,這才坐在許老太太身邊。
“侯府現在眼見著是一日比一日昌盛了,你們兄弟也讀讀書,日后等姑姑也給你們要個前程出來。”許老太太慈愛的拉著兩個侄兒的手,怎么看也看不夠。
“還是姑姑最疼我們。”許家兄弟二人滿嘴的奉承話。
喜慶趕緊去院子里收拾東西,也就一個時辰不到,許老太太趾高氣昂的坐著軟轎從許府大門里出來了。
周昌盛一絲不茍的給老夫人見禮。
許老太太眉毛倒豎,冷冷的哼了一聲,扶著張嬤嬤的手臂上了侯府的馬車。
周昌盛不以為然,看著畏首畏尾、不敢看又偷著看他的許家兄弟一抱拳,溫溫和和的說了幾句客套話,就騎馬護著轎子回府了。
許大郎和許二郎面面相覷,不知道周昌盛這中的什么邪,居然對他們兄弟二人這么有禮。
勇毅侯府的二太太則在自己院子里摔摔打打,破口大罵大夫人沒有人性,世子爺沒有兄弟之情,侯府貴客接連登門,府內連一個正經的招呼男客的少爺都沒有。
侯府興盛了,日日酒宴不斷,就這樣,大夫人和世子爺居然都沒有將二房的三位少爺從書院接回來,這是大夫人和世子爺存心不讓二房和貴客接觸,怕二房搶了大房的風頭。
大房這歹毒的心腸,時刻不忘欺壓他們二房。
大夫人聽到就當沒聽到,帶著周昌茹和周昌柔在身邊,迎來送往,談笑如常。
長樂懶得理會二房。
她現在最缺的不是銀子,而是人手。
長樂讓周昌盛催一催林雄,都三個月了,她要的人訓練好了就趕緊給她送來,她等人用。
長樂想起兩年后的黃河口決堤,整個河南全境顆粒無收,餓殍滿地。
大炎朝在她輔政后的第六年,又發蝗災,當時舅舅從波斯國用黃金百兩買了一小袋子土芋做種,土芋高產,可當菜也可當主食,且容易種植,對雨水和土地肥沃不肥沃要求不高。
她將司農司的人全部拘在郊外一處皇莊上,大面積的培育了一千畝,證實確實可以吃,才命朝廷發放芽種,那一年,土芋豐收,勤勞樸素的主婦們用平淡無味的土芋做出了各種各樣的小食和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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