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
燭光下, 兩人的影子漸漸疊到一起。
不知何時,沈郁換了個位置,幾上的折子被衣袖掃落, 這一刻,無人在意。
沈郁坐在商君凜懷里,微微仰起頭。
白皙修長的手指放在玄色衣服上,隨著男人動作不斷攥緊。
如風雨中的荷葉,起伏搖曳。
夜, 越來越深。
朝廷的通緝令下達各地, 漢州也得到了消息。
為了避免被發(fā)現(xiàn),越王一行人到了莊子后一直龜縮在里面,他們得到消息,還是程家家主帶來的。
“朝廷發(fā)了通緝令,眼下大桓怕是沒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 殿下封地那邊還能回去嗎?”程家家主冷靜的外表下滿是焦慮。
他知道越王是逃獄出來的, 也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罷了,雖然現(xiàn)在程家已經(jīng)沒了選擇,但明面上跟著一個外人眼中的謀逆者,程家家主一時過不了心里那關(guān)。
“封地那邊有本王養(yǎng)的兵, 本王已經(jīng)傳了消息過去,讓他們來與我們匯合,封地暫時回不去了,皇帝既然下令將謀反罪名安在本王身上,不可能在這之后放任本王回到封地上。”
越王如今是真的進退兩難,他的勢力大部分都在封地上,現(xiàn)在身邊根本沒有可用之人, 謀反罪名已定,他也不可能回皇城,回去的話,不過自投羅網(wǎng),死路一條。
既然商君凜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謀反的帽子落在了他頭上,他坐實這個罪名又如何?
都是商君凜逼他的,不是嗎?他只是想自保而已!
“你們在這邊有多少人手?”越王轉(zhuǎn)頭問站在旁邊一言不發(fā)的中年男人。
“殿下想做什么?”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本王要做的,不是你們一直希望本王做的嗎?覃先生何必裝模作樣?”越王沒好氣道。
“殿下能自己想通自然是最好的,我和我背后的勢力都將為殿下效力。”覃先生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我程家也愿為殿下效犬馬之勞!”程家家主跟著表忠心。
既然決定起事,越王這邊火速行動起來,程家如今在漢州勢力不小,漢州的不少官員也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們突然發(fā)難,控制住了漢州大半勢力。
朝廷派來的官員被他們關(guān)了起來,越王一行人正式入駐官府,將漢州當成了據(jù)點。
在漢州接應(yīng)他們的人得到消息后進入漢州,這是一支有數(shù)千人的隊伍,漢州駐軍的最高將領(lǐng)是程家女婿,一向為程家馬首是瞻,程家投靠越王,他跟著一起反了。
手下反對的一律被當眾斬殺,血腥手段下,沒人再敢冒險。
漢州徹底變了天。
越王給自己的人傳了信,這些人是他早年布置的,并不是全部在封地上,得到消息后,他們暗中往漢州趕來。
譚先生的人也陸續(xù)進入漢州,轉(zhuǎn)眼間,漢州匯集了幾萬兵馬。
這個冬天,注定不會平靜。
漢州到京城的消息被阻斷,商君凜是通過隱龍衛(wèi)得到的消息。
“商君越反了。”商君凜手指合攏,紙條化為碎屑落下。
“什么?”沈郁驚訝地站起來,“越王直接反了?”
驚訝過后,沈郁又覺得不怎么奇怪,越王一直有反心,如今不過是實施了心底的計劃而已。
“他們到了漢州后,知道了朝廷對他們的通緝令,勾結(jié)上程家,直接控制住漢州,朝廷派去的官員下落不明,隱龍衛(wèi)折損了一半才將消息送出來。”商君凜語氣發(fā)冷。
“現(xiàn)在漢州的情況怎么樣?”沈郁擔憂地蹙起眉頭。
“漢州的守備軍一起反了,加上不知道從哪來的人馬,漢州如今有八萬軍隊,隱龍衛(wèi)說,還有源源不斷的人馬進入漢州。”
越王打了他們一個時間差,若沒有隱龍衛(wèi)拼死傳來消息,他們知道的時間會更晚。
商君凜立刻召集了大臣議事。
御書房里,聽到漢州的消息,大臣們倒吸一口涼氣,誰也沒想到,越王真有膽子反了。
“越王手里哪來的這么多人馬?”一位大臣面露不解。
藩王是有權(quán)養(yǎng)兵的,只是規(guī)模很小,以越王的品階,最多可養(yǎng)兩千私兵,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對方手里有不下八萬之數(shù),且在不斷增加。
這些兵是從哪里來的?
不少大臣心中都有這樣的疑惑。
“他既然早有不臣之心,豢養(yǎng)私兵不足為奇,眼下我們要解決的,是如何處理越王的事。”丞相出聲將話題引回來。
“丞相說的不錯,越王如今罪名坐實,可如今肅北那邊還在和北漠人打仗,該派誰去平叛?”
因為先帝的禍禍,大桓如今能用的將才太少太少,總不能讓皇帝御駕親征吧?
總歸還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
“平叛一事朕心中有人選,除了漢州,目前還需要擔心岳州會不會也出問題。”商君凜淡聲道。
岳州是越王封地,商君凜原本派了人暫時接管岳州,如今越王起事,岳州恐怕也不會太平。
“岳州富庶,又是先帝留給越王的封地,越王不可能輕易舍棄,朝廷必須早做準備。”
“先讓周邊地區(qū)的駐兵嚴加看守,如發(fā)現(xiàn)有挑事者,一律就地解決,朝廷也要盡快派人過去接應(yīng)。”
岳州。
越王謀反的罪名下來,岳州陷入一片慌亂,越王在岳州經(jīng)營多年,與當?shù)貏萘砍额H深,若越王一事是真,他們也逃不過事后清算。
“眼下我們該怎么辦?”岳州各大勢力聚在一起,商討大事。
“殿下這么久不回來,原來是被困在了京城,如今京城又逼殿下反了,我們深受殿下恩惠,這種時候自然不能棄之不顧。”
“說得在理,殿下這些年本本分分,岳州在他的治理下也是一派欣欣向榮,沒有越王,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我們,不論怎樣,我們都要站在越王身后!”
朝中各大臣的擔憂不無道理,為了自己,為了利益,越王封地上的那些勢力,都不會輕易和越王撇清關(guān)系。
好在朝廷應(yīng)對及時,小規(guī)模的暴動被按了下來。
商君凜點了朝中一名將軍,帶兵征討越王。
天氣越來越冷了,沈郁裹著厚厚的披風站在廊下,蓬松的毛領(lǐng)讓他的臉看上去更小了。
“與北漠人的戰(zhàn)爭,快結(jié)束了吧?”
沈郁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到他手上,很快化去。
商君凜從身后將人擁住:“快了,天氣越冷,北漠人越難以堅持。”
和北漠人的戰(zhàn)爭膠著了一個多月,是時候結(jié)束了。
“轉(zhuǎn)眼,我都快認識陛下一年了。”沈郁收回目光,眼眸微微下垂,掩住眼中的情緒。
商君凜:“才一年而已,以后的每一年,阿郁都會和朕一起度過。”
沈郁:“漢州那邊如何了?”
因為漢州事發(fā),本該被處置的許家人如今還住在大牢里,等待命運最后的宣判。
商君凜:“城門緊閉,越王一直龜縮在城里,不肯應(yīng)戰(zhàn)。”
沈郁:“漢州多了這么多人,糧食能堅持多久?越王總不可能一直帶人躲在里面不出來。”
商君凜:“這是他要考慮的問題,朕只想早日揪出藏在他背后的人。”
先帝留下的后手,始終是商君凜心中的一根刺。
漢州。
越王沒想到商君凜的動作會這么快,快到他還有很多東西來不及準備,就被困在了漢州城里。
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如今手里除了兵,什么都沒有。
好在程家愿意付出,漢州也在他們的掌控之下,糧草暫時不用擔憂,但這并非長久之計,漢州被圍,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他的主要力量都在封地,情況不明。
“殿下。”
“是譚先生啊,”商君越負手而立嗎,如今這些人倒是對他多了絲恭敬,“外面的情況怎么樣了?”
“還是老樣子。”譚先生搖搖頭。
“本王當初就說要趁朝廷沒反應(yīng)過來早點離開,譚先生怎么都不肯承認,難道如今你我都被困在漢州,也在譚先生預(yù)料之中嗎?”越王沒忍住心中的怒氣。
在發(fā)生漢州有隱龍衛(wèi)的蹤跡后,越王就要帶著軍隊離開,被譚先生制止了,說讓他再等一等,等來等去,等到了朝廷派來的大軍。
若非他是被譚先生等人救出來的,他都要懷疑這是商君凜的人在耍他玩了。
“殿下何須著急?如今朝廷被北漠人牽制,能騰出多少人來這邊?我們的探子出去探過,外面最多五萬兵馬,比我們的人足足少了一半,若要出去,僅憑那些人馬,能攔住我們不成?”
“本王勸你別小看了商君凜,當年他以少勝多的例子還少嗎。”
商君凜的戰(zhàn)績中,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以少勝多的事,是他將進犯大桓的人徹底打服,才換來了大桓多年的安寧。
“殿下安心便是,想要成事,光憑我們手里這些人怎么夠?殿下不是也給自己的人傳了消息嗎,等人都到了,好戲才正式開場。”
商君越眸光閃了閃:“譚先生說的是,是本王著急了,本王只是擔心被困的日子太久,漢州百姓會心生不滿。”
直到現(xiàn)在,商君越還沒弄清楚這些人手里有多少底牌,他們看似是在幫他,但顯然目的也沒那么純粹。
商君越是被從牢里匆忙帶出來的,身邊能用的人太少,想要成事,只能仰仗譚先生和他背后的人,至于以后的事,等事成之后再說也不晚。
“區(qū)區(qū)螻蟻,不聽話的殺了便是。”譚先生不在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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