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糖
老者思索了片刻,“大概在丑時初吧,我記得梆子聲剛響沒多久。哎呦,吵得可厲害了,那個姑娘的聲音可大了,吵完了又哭,感覺有些滲人吶!
陸川問道:“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還是兩個女孩子的聲音?”
老者搖了搖頭,神情有些為難,他伸手撓了撓有些稀疏的花白頭發(fā),“老了,記不得了。但是我覺得是一個姑娘在說話,你說她那么晚一個人在巷子里大吵大鬧些什么呢?前一段時間不是有陰陽河邪祟尋替身的事兒嘛,你說會不會是那姑娘被邪祟附身了?”
馮蘭心在那么晚的時間在巷子里大吵大鬧,這確實會讓人感覺有些匪夷所思,如果是兩個人在吵架或許比較合理,但是陰陽河邪祟的事情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老者說:“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反正邪祟也看不上我這老頭子的身體,下棋去嘍!
陸川點了點頭,他目送著老者離開,隨后伸手從酒糟桶后摸出了一只米黃色的包,是那種用繩子勾出來的編織包,小巧又精致,上面還墜著幾顆塑料制的白色珠子。
陸川打開包看了看,暫時無法確定這是否就是馮蘭心的包,他只能先把包帶回巡捕房,如果確認(rèn)不是,以后可以貼個失物招領(lǐng)。
陸川把包收了起來,朝著老者說的那處住戶走去,但是很不湊巧這間住戶此時并無人在家,他撲了個空。
案子最終還是歸了巡捕房。
蘇昭煜當(dāng)時接到史密斯先生下達(dá)的指令后微微驚訝了片刻,他本以為這個案子不會歸到巡捕房,畢竟這個案子警察署要先一步比他們涉入。但是現(xiàn)下木已成舟,他便不去想那些沒用的,開始專心梳理線索。
思及此處,蘇昭煜伸手摸出了鋼筆,在自己隨身的本上圈起了今天的日子,并在旁邊記上小注。
四月五日,王少翔生日宴會。
四月六號,夜間至凌晨馮蘭心遇害。
莫楠見手頭上的工作處理的差不多了,便吩咐人將尸體抬回巡捕房,準(zhǔn)備做進(jìn)一步的工作,她脫下手套,朝著水泄不通的人群問道:“你們哪個是發(fā)現(xiàn)尸體的,哪個是報案的?”
“在這,我是那個報案的。”老吳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還不忘護(hù)著旁邊的阿蘭,他將阿蘭往前推了推,“是這個孩子發(fā)現(xiàn)的尸體,我今早正打算出攤,打遠(yuǎn)看這個姑娘蹲在巷子里,我怕出什么事,就過去看了看,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尸首。”
莫楠看著老吳和一臉不知所措的阿蘭,點頭道:“你們二位跟我去巡捕房一趟吧,有些細(xì)節(jié)想問問你們!
老吳興奮地點著頭,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租界警察廳的樣子,連忙道:“好嘞好嘞,姑娘我去把我那餛飩攤子收一下哈。這吃飯的家伙可不能丟了。“
莫楠聽到,便揮了揮手讓他去了。
老吳轉(zhuǎn)身走后,就只剩下阿蘭和莫楠。
阿蘭有些局促不安,一雙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根本不知道要看哪里,莫楠也不是健談的人,兩人便在原地等著老吳。
阿蘭白著一張小臉,看起來嚇得不輕,再加上如此大的陣仗,她雙手也不安地搓著衣服,幾次張口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因為害怕緊緊地閉著嘴。
莫楠看了阿蘭片刻后,心軟地走過去想安撫一下眼前這個嚇得不輕的小女孩兒,只是還不得等她靠近,阿蘭看著莫楠的動作突然后退了一步,驚恐地看著莫楠,一雙眸子很快氤滿了淚水。
莫楠看到后便停下了腳步,只好站在原地柔聲安慰道:“小妹妹,你別怕,只是例行問話,不會牽扯到別的事情。你餓了吧,姐姐這里有糖,你要不要吃?”
阿蘭聽到這話竟然停止了顫抖,然后慢慢地點了點頭。
莫楠從口袋里取了一塊水果糖,站在原地伸長了手臂遞向阿蘭。
阿蘭抿了抿嘴唇,然后伸手接過了那塊水果糖,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的一角,伸出舌尖只是舔了一舔便放進(jìn)了口袋中,并小聲地對莫楠道謝。
【霞飛路巡捕房】
莫楠帶著老吳和阿蘭走進(jìn)了辦公大樓,巡捕房的后院圍欄上也圈滿了殷紅的薔薇,史密斯先生原本是打算將后院種滿玫瑰,結(jié)果被一致否決,理由是這里是巡捕房不是他的私人花園,但是最后還是沒能逃脫過玫瑰花,雖然只是開辟了史密斯認(rèn)為的一小塊地來種植玫瑰花。
審訊的地方在一樓,窗戶設(shè)計的很高,昏暗的房間里只能照進(jìn)一米長的陽光。
老吳自從進(jìn)了巡捕房就像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一番,視線到處掃著,時不時感嘆上幾句,但是進(jìn)了審訊室卻如同秋后的螞蚱,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莫楠見狀,安撫道:“放心,只是普通的問話,不會涉及到其他的。”
老吳吞咽著口水,木訥地點了點頭,他長這么大別說青天大老爺了,就連縣衙也沒進(jìn)去過,此時看到柜子里一堆冷冰冰的刑具,心里不禁犯怵。
莫楠注意到身邊的阿蘭,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地跟著。
姚六安推開門,急匆匆地跑了進(jìn)來,順便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抱歉啊,莫楠姐,耽誤了點時間。”
“沒事,我們開始吧。”莫楠先請老吳和阿蘭坐了下來,然后從抽屜里拿出紙張和筆,“就隨意地問問,二位不必緊張。”
見兩人點頭,莫楠才繼續(xù)道:“吳先生,您家住什么地方,今日是幾點出的門?又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死者?”
“哎,我家住在鳶飛巷內(nèi),今早和往常一樣天不大亮就出門了,我這兒走到半道兒上就看見阿蘭蹲在巷子里,旁邊還有個女人躺著,我就過去看了看。那時才發(fā)現(xiàn)是個死人,我這不就抓緊時間去報案了么!”說起今早的事兒,老吳臉色還是有點白,任誰一大早碰上這種晦氣事兒,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莫楠繼續(xù)問道:“那您認(rèn)識死者么,或者說之前見沒見過死者?”
老吳壓低脖子,語氣有些不屑地說:“哪兒我能認(rèn)識。∥衣犝f啊,這死的是個歌女,我怎么可能會認(rèn)識一個歌女!
莫楠點了點頭,起身道:“那行,吳先生我就先問到這兒,不耽誤您的時間了,如果再有什么事,我會再去通知您!闭f完,她伸手與老吳一握手,便讓姚六安將老吳送了出去。
老吳走后便只剩下了莫楠和阿蘭兩個人,阿蘭自始至終低著頭。
靜謐的房間里,能聽得到女孩細(xì)微的啜泣聲,仿佛老吳的離開抽掉了她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
“阿蘭,你今早為何一個人在巷子里?”莫楠看著阿蘭無措的樣子,輕聲問道。
阿蘭的聲線發(fā)顫,“我……我是出來找我爸爸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讓我回去吧,我回去晚了我爸爸會打我的!
阿蘭說著便流下了眼淚,椅子跟地方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她毫無征兆地從椅子上滑落了下來。
莫楠沒轍,只好上前扶著阿蘭輕聲安慰道:“阿蘭,你別怕,你和姐姐說一下,你看到了什么,好不好?“
阿蘭低著頭說:“嗚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沒看到,求求你,讓我回去吧!
姚六安送走老吳回來見此一幕,不免愣了一下,“怎么了這是?”
姚六安的話對于阿蘭像是一個開關(guān),她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恐懼,放聲哭了出來,“姐姐你讓我回去吧,我爸爸找不到我真的會打我的,求求你,讓我回去吧!
盡管莫楠一直在攙扶著她,阿蘭還是抑制不住地往地上跪,莫楠這才發(fā)現(xiàn)阿蘭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像是回憶到了極其驚恐的事情。
莫楠心想或許是柜子里的刑具嚇到了這個姑娘,看現(xiàn)在這種精神狀態(tài)也問不出什么了,她便讓姚六安將阿蘭送了出去。
阿蘭走出去的路上一直在哭,整張臉上的淚從未擦干凈過,姚六安見狀想起家里年紀(jì)不大的妹妹,心中不免有些發(fā)悶,他摸出今日給妹妹買的糖。
合山坊今日出了新口味的糖,姚六安特意買了兩瓶,即便是給阿蘭一瓶,也不會空著手回去。
“別哭了,好不好?哥哥給你糖吃,這是哥哥的妹妹最喜歡的糖,她跟你一樣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阿蘭抬頭看了看姚六安,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糖瓶,隨后伸手接了過來,“謝謝哥哥!
姚六安摸了摸阿蘭的發(fā)頂,將她送出了巡捕房,回到辦公桌前將另一瓶糖放在桌面上,合山坊的糖瓶做得非常的精致,巴掌大的玻璃瓶里盛著圓潤如珍珠般的糖球,看起來非常的漂亮,姚六安的妹妹很喜歡這種瓶子,經(jīng)常把糖吃完后,把瓶子洗刷干凈然后用麻繩拴起來做風(fēng)鈴。
陸川回到巡捕房后直接去了蘇昭煜的辦公室,他把編織包放在了桌子上,“在事發(fā)地不遠(yuǎn)處的地方發(fā)現(xiàn)的,那邊有一排酒糟桶,在縫隙中發(fā)現(xiàn)的。”
蘇昭煜從抽屜里取了一副手套戴好,他打開編織包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取了出來。
里面有一個小巧的零錢包,除此之外便是口紅之類的化妝品,還有一枚鑰匙。
不過,讓蘇昭煜沒有想到的是零錢包里居然有兩張欠條,一張落款馮蘭心,借款人是林維書,另一張落款是季念茹,借款人是馮蘭心,借款金額都是一百元。
陸川說:“死者原來是馮蘭心。”
“對,是麗花王宮的歌女!碧K昭煜拿著兩張借條對比了一番,“她們兩個女孩子借這么多錢做什么?”
陸川默不作聲地翻看起剩下的那些化妝品,粉餅、口紅還有描眉用的炭筆,“這些東西都不便宜。”
蘇昭煜對這些東西沒有研究,根本不知曉價格,但是他覺得就算這些東西再貴也不會值一百塊錢。
“在上海能一次性拿出一百塊的人必定不多,陸川你去查查這個叫林維書的,看看他和馮蘭心是什么關(guān)系!
陸川點了點頭,他又翻了翻編織包見沒有其它有效的信息便離開了蘇昭煜的辦公室。
林維書在上海非常的好找,在這個文化與經(jīng)濟(jì)沖突的時代,林維書是眾多引進(jìn)大機器生產(chǎn)的商人之一,機器的引進(jìn)就必定需要高知識人才來操作,手工人必定要面臨下崗的危機。但是,當(dāng)面臨著沒有那么多高知人才來操作機器,工廠又不能辭退手工人,導(dǎo)致手工人整日里提心吊膽,不知道何時就會丟飯碗。
林維書最近在同王成業(yè)在競爭一塊上海郊外的地皮,整件事情在上海商業(yè)界鬧得沸沸揚揚的,無聊的人甚至開了賭局,賭這塊地皮最終會花落誰家。
所以,陸川找到林維書這個人并不難。
林維書問道:“馮蘭心?她之前是跟我借過錢,怎么了?”
陸川問道:“您知道她在哪里工作嗎?”
林維書說:“麗花王宮,她在那里唱歌,在上海灘很紅的,我還想著等她評上麗花王后,然后帶她拍電影!
陸川蹙眉,“拍電影?您同她是什么關(guān)系?”
林維書說:“她是我的干女兒,我們兩個是同鄉(xiāng),在上海這么個地方遇到了同鄉(xiāng),難免有些惺惺相惜,她年紀(jì)又小,我平時會多幫襯她一些。”
陸川頷首,“那先請您節(jié)哀,有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您,馮蘭心小姐今日確認(rèn)遇害。如果您想領(lǐng)取她的遺物和遺體,需要在我們破案之后!
林維書面上浮現(xiàn)了一絲凝重,隨后鄭重道:“請你們務(wù)必要抓到兇手,那個孩子苦得很!
陸川問道:“此話怎講?”
林維書點了一根煙,緩緩而道:“她之前是江蘇下面的小鄉(xiāng)村的人,一家人靠種田為生,日子過得緊巴,好在田是自己的。/鴉/片/傳進(jìn)來時,她爹就染上了煙癮,欠下了很多外債,田賣了,房子也賣了,就差賣老婆賣女兒了。好不容易熬到她爹死了,她娘就一邊拉扯著她和她弟長大,一邊還債。蘭心長大后就來上海打拼,最初給人做手工活,后來就去唱歌,每月都往家里寄不少錢,只留下夠自己生活的錢!
“您平時接濟(jì)過馮蘭心小姐嗎?”
林維書搖了搖頭,“那姑娘很要強的。”
陸川說:“那您了解過馮蘭心小姐平日里有跟人結(jié)過怨嗎?”
林維書認(rèn)真思索了片刻,“這個我真不清楚,但是蘭心平日里性子溫吞,我想她也不會跟什么人結(jié)仇!
陸川說:“我明白了,多謝您的配合,如果再有事情我會聯(lián)系您的,您留步!
林維書碾滅了手中的煙蒂,“慢走。”
【麗花王宮】
“蘭心可是我們麗花王宮的王牌啊,整個上海灘誰不知道我們麗花王宮的馮蘭心啊,但是我們蘭心不陪酒也不招客,每天晚上來唱那么幾首歌,就有人把珠寶大把大把往她懷里送啊。”麗花王宮的主事如此說道。
蘇昭煜掐著一個小本坐在主事面前,“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嗎?比如說早退,或者其他的事情!
“沒有吧,不過蘭心已經(jīng)很久沒來上班了,她自從跟了王少翔就很少來上班了,大概離做闊太太不遠(yuǎn)了。雖然她很紅,但是她就是一個靠基本薪資過活的女人,沒多少財產(chǎn),別人送她的珠寶首飾她根本不要。我聽說她有很嚴(yán)重的心臟病,而且家里也很窮,賺的錢都用來買藥和往家里寄了!敝魇碌难劬π澇闪艘粭l縫,“蘇探長啊,說真的,這件事真沒我們什么事情,您就發(fā)發(fā)慈悲,放過我們吧。你看這歌女也沒死在我的地盤上,那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啊。您看,您要是因為這事天天來,我們還怎么做生意啊。”
主事招來一個姑娘將蓋著紅布的托盤放在蘇昭煜手邊,掀開紅布的一角露出用紅紙包裹著的銀元。
“這些請您笑納,我這邊忙,這些就當(dāng)是請兄弟們喝酒了!
蘇昭煜挑眉,他伸手順了一把額發(fā),起身道:“李主事,我若不發(fā)慈悲,就帶著人晚上來了,到時候您覺得您這生意還做得成嗎?情況我也大致了解了些,希望下次就別見面了吧,大概您也不希望見到我。”
主事見狀,痛心疾首地說:“誒,蘇探長,我這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掏心窩子的啊!
蘇昭煜說:“最后一個問題,季念茹跟馮蘭心關(guān)系如何?我看到門口貼的海報了!
主事說:“唔?關(guān)系還不錯,她們是一同進(jìn)來的,連住處都是鄰居呢!
“感謝,如果再有需求還請您再度協(xié)助。”說完,蘇昭煜走出麗花王宮的大門,明媚的陽光瞬間落在了他的身上,不似富麗堂皇的王宮內(nèi)部,燈火輝煌卻沒有一絲暖意,他從口袋中取了副遮陽鏡戴在了臉上。
“請問,您是巡捕房的蘇探長吧。”
蘇昭煜單手把遮陽鏡勾了下來,微笑道:“我是,請問您是?”
來者憨笑道:“我就是麗花王宮站門口的,剛剛聽了您和主事的對話,我想到了一個事情!
“請說!
“蘭心這個人特別好,每次上下班都給我們帶些點心吃,您也知道我們這種工資比不上她們里面唱歌的,所以我們都很感激她。但是前段時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蘭心的狀態(tài)非常差,經(jīng)常紅著眼,問過她才知道,她說自己最近一直被人跟蹤,晚上睡覺也覺得門外有人,她感到非常的害怕!
蘇昭煜蹙眉道:“有人跟蹤她?她最近可有跟人鬧過矛盾?”
面前的青年搖了搖頭,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臉上頓時云破日出,“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跟她被跟蹤有沒有聯(lián)系,但是我知道蘭心跟了王少翔王少爺,這個人風(fēng)評差的很,聽說玩死過人。而且在這之前葉少爺也喜歡蘭心,葉少爺這個人也跋扈得很,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會不會對蘭心做一些不軌之事!
蘇昭煜說:“對了,宴會昨晚是何時結(jié)束的?結(jié)束后馮蘭心是跟誰一起離開的?”
青年思索了片刻,“大概在十一點吧,蘭心昨晚是跟王少爺一起坐人力車走的!
蘇昭煜頷首,從口袋中摸出那盒拆開未抽過的大前門遞給了青年,溫聲道:“多謝你的線索!
青年接過煙,憨笑道:“沒什么,能幫得上忙,早點破案也能讓蘭心早日安息,畢竟她是個好人。”
蘇昭煜頷首,將遮陽鏡推正位,走之前他看了一眼麗花王宮的巨幅海報——王后桂冠之爭,馮蘭心和季念茹的票數(shù)十分的相近,而且截止之日就在明天。
“對了,蘇探長,你說蘭心的死會不會跟陰陽河的邪祟有關(guān)系?”
蘇昭煜蹙眉,青年的臉色立刻白了幾分,他慌忙解釋道:“我……我只是隨便問問,畢竟那幾個小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很恐怖的。”
“沒有的事,若真是邪祟尋替身,那么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能見到活著的馮蘭心!
青年見蘇昭煜走遠(yuǎn),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身上的冷汗幾乎浸透了他的襯衫。
雖然蘇昭煜長得周正俊俏,說話也溫聲和氣,但是青年總害怕同他講話,更害怕與他對視,只要被蘇昭煜微微一瞪,他便會渾身發(fā)顫,心里害怕極了。雖然蘇昭煜的雙眸雖然長得好看,但是里面卻有著高聳雪山上凌冽的寒風(fēng),那風(fēng)在他的眼中停滯徘徊,讓人見了通體生寒。
曾經(jīng)有人也這么跟他說過這個問題,但是蘇昭煜覺得這是每個近視人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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