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縱然二公子的天賦才情都勝于大公子杜星河，可困于家族資源更傾斜大公子杜星河，使得杜星闌的修為始終無法超過大公子杜星河。

    而且大公子杜星河的母親是銜月樓的內門弟子，使得杜星河早早便搭上了銜月樓，擁有更多競爭族長之位的優勢。

    所以杜星闌一直處處受到鉗制，大志難舒。

    但是如今看來，杜星闌雄心壯志，并不甘于就此沉淪。

    韓生心中回想起關于昭華城杜家的信息，心中有了幾分猜測，說話時也更有底氣，一針見血的說道：“依杜公子如今的所作所為，所求絕不止杜家族長一事。”

    杜星闌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開誠布公道：“無論杜某所求何事，在這里可以立下誓言，永不與補天觀為敵！”

    韓生沉默不語，只是單手一引，請杜星闌用茶。

    杜星闌大家族子弟出身，對此門清兒，當場立下誓言，并以鮮血書寫在一枚玉簡上，落款留下自己的神識印記，以此作為憑證，獻給韓生。

    韓生笑著雙手接過誓書，“不知杜兄可有破局良策助我？”

    杜星闌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侃侃而談道：“此次設局誣陷卓良音一事，是銜月樓暗中聯合三大家族共同布局，反倒是實力最強的宵水宗是被裹挾著被迫加入的。”

    “銜月樓與宵水宗一直不對付。此次誣陷卓良音，宵水宗資源點被破壞是真，但關于他們口中被卓良音奸殺的兩名銜月樓弟子卻一定是有貓膩的。”

    杜星闌品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三大家族做事向來嚴謹，且勢力龐大，在昭華城這個地界，少有難成之事。”

    “但此次牽扯到修仙宗門，其必然有所顧忌。比如那兩名銜月樓的女弟子，我敢斷言其此時必定被三大家族和銜月樓藏身某處，只等風頭一過，便改名換姓，再行出世。”

    韓生請教道：“杜兄何以斷言銜月樓不會舍了這兩名弟子，去坐實卓良音的罪名。”

    杜星闌道：“銜月樓之所以會有此謀劃，其內在原因就是銜月樓近幾十年來一直勢微，處處被宵水宗壓制。”

    “若是兩名淬體境的弟子，我不敢保證，而且銜月樓也不好因為兩個淬體境的弟子如此興師動眾，更不足以騙過宵水宗。”

    “但化靈高階的弟子，他銜月樓一定舍不得，這既是他們理直氣壯、對外發難的點，可也是他們的弱點。”

    “況且，銜月樓此次誣陷卓良音，動機復雜，絕不止阻礙補天理念這一點，其中定然有著拉宵水宗入場，與補天觀內耗，他銜月樓好漁翁得利的打算。”

    “杜兄所言，鞭辟入里。”韓生輕輕點頭表示認同，“只是眼下情況危急，我補天觀一眾弟子隨時都有可能會因為昭華城的內斗而無辜犧牲。”

    杜星闌解釋道：“此番分析是為了明確敵我陣營。現在既然知道真正的敵人是三大家族和銜月樓，那么我們就可以試著接觸宵水宗，想辦法讓其看清真相，不被敵人蒙蔽。”

    韓生面上保持微笑，心中卻明白，這杜星闌說得天花亂墜，實際上也是打著空手套白狼，坐山觀虎斗的漁翁算盤。

    “杜兄果然高見，在下佩服。”韓生先是笑呵呵的夸贊了一句，然后緊接著又說道：

    “只是現在局勢緊張，若想取得宵水宗的信任，還缺一個雙方都可以信任的中間人前去游說，杜兄，你可愿擔此重任？”

    杜星闌起身拱手，道：“于情于理，這游說一事都應當是我來辦，請韓兄放心，杜某必不負所望。”

    “那我就恭祝杜兄旗開得勝，滿載而歸。”韓生起身恭送。

    這一次杜星闌不再故意逗留，拱手回禮后便轉身離去。

    ……

    五天后。

    韓生尚未等到杜星闌的消息，韓碩明終于從鎏金城趕到昭華城外，與韓生會和。

    不同于韓生，韓碩明此來只身一人，并沒有帶任何助手。

    可韓碩明何許人也？信王后裔，卜算小能手。

    在聽了韓生對當前局勢的剖析后，當即閉目打坐，手指掐訣，翻飛變化。

    不一會兒，韓碩明右手虛空一指，凌空化出一道符咒。有靈力自指尖涌現，化作火焰升騰，點燃符咒。

    符咒上的神秘紋路扭曲變化，逐漸顯化出一副虛虛實實變化不停的場景。

    場景是一處洞府，有兩名女子正在其中閉關修煉。

    此時韓碩明睜眼，輕聲說道：“位在西南，藏金生火。”

    看著韓碩明剛來沒幾分鐘就有如此大的進展，韓生不禁咂舌，心中更是直呼無敵。

    當即飛書杜星闌，讓其根據剛才的場景，以及韓碩明的批句來尋找這處洞府的確切位置。

    大概一個時辰后，杜星闌飛書回信，說他已經有了大致目標，但還需要一些時日來逐個確認。

    韓生將飛書遞給韓碩明查看，并詢問他的意見。

    韓碩明只是伸手接過飛書，卻并沒有看的意思，而是看向韓生，道：“為什么我們不直接與宵水宗聯系？這個中間人，真的可信嗎？”

    韓生取出杜星闌的誓書。

    “些許顏面罷了，無足輕重。”韓碩明搖了搖頭，說著一揮手，手中化出一份嶄新的誓書，遞給韓生，道：“再者，是真是假，本人不承認，誰又能拿他如何？”

    韓生心中不解，接過韓碩明遞過來的這份嶄新的誓書，其上空白，并沒有一個字，可在落款處，留著的卻是韓生的神魂印記。

    “這也能作假？”韓生心中一驚，剛才韓碩明僅僅是一翻手，并未見他如何動作，自己的神魂氣息就已經被攝走了？

    “一些小法門而已，韓兄若是喜歡，也可以拿去看看。”韓碩明隨后遞來一份玉簡。

    “《左嶺上人雜記》？”韓生打開玉簡細看，其上記載著許多別出心裁的小法術，于正面戰斗，甚至于提升修為并沒有多少效果，可個個奇妙無比，非修為通玄不能悟出。

    只是這左嶺上人又是誰？韓生從未在任何一本典籍中聽聞過。

    “大概是兩萬年前的一位先輩，其修為通玄，早已破界飛升，逍遙自在去了。”韓碩明瞧出韓生心中的疑慮，隨口解釋了一句，便將話題拉回來，說道：

    “韓兄且先在這里靜候幾日，我與宵水宗有一些緣分，這便前去拜訪，澄清誤會。”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韓生心中為卓良音即將脫困感到欣慰，可也不覺神傷，自己與韓碩明相比，實在是差之甚多，云泥之別不過如此。

    望著韓碩明漸行漸遠的背影，韓生心中想要追趕，可卻又深感無能為力，喃喃自語道：“不過是幾年未見，就已經是洞天六層了嗎……”

    “天賦，資源，傳承，膽識，謀略，手段……”

    “與之相比，我一無是處，簡直就是個笑話。”

    韓生望著韓碩明早已消失不見的背影怔怔出神，心中五味雜陳，無法形容。

    許久過后，似乎是韓生心中對張家的滔滔怒火壓過了一切，清除了韓生心中的所有雜念，只余下一聲嘆息，以及一句語意不清的喃喃自語。

    “也許，也許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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