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開故土
若說昨日村子里出現一口泉眼,大虎二虎又帶回好幾桶活魚,她就有些詫異。
可偏偏趕在自己沒有奶水、暖寶餓得哇哇大哭之時,家里就來了頭母牛。
這該作何解釋?
郭晨曦在大嫂的懷里扭了扭,小身子直往奶牛的肚皮上夠。
嘴里咿咿呀呀的叫著,口水溢出嘴角,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別傻愣著了,還不快給你妹妹擠奶?”郭老頭踢了郭大虎一腳。
“哦,好,好!”
片刻后,郭大虎擠了一海碗新鮮牛奶。
在這饑荒年月,簡直是不敢想象的好東西。
眼見小暖寶‘咕嘟咕嘟’喝得歡快,劉慧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爹,這饑荒年自己都吃不飽還要喂頭牛?這頭牛還是宰了吧,也夠咱們全家吃上一段日子了。”劉慧娟建議道。
此話一出,不等郭老頭發火,郭二虎便怒聲呵斥,“蠢東西,你一天除了吃,還知道干啥?
這母牛是妹妹帶來的,你若敢動一根手指頭,就別怪我不顧夫妻情分!”
劉慧娟縮了縮脖子,小聲咕噥,“她又不是神仙,還能大變活牛?”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看我不揍死你!”郭二虎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打她。
“算了算了!”
林老太太沉下臉來,橫了劉慧娟一眼,“少說話,多做事,以后不準說殺牛的事兒!”
“大虎,你出去走走,看看誰家的牛丟了,要是有人來問的,就把牛給人家還回去!”
郭大虎不解,“娘,村子里的人都跑光了,我去哪兒問啊!”
再說了,這頭黑白花的大母牛,他可從沒見誰家養過。
而且還養得又水靈,又壯實。
小暖寶喝得飽飽噠,還打了個小奶嗝。
郭老頭吧唧兩下煙袋鍋子,看著林老太太說道:“老婆子,這牛是專門來找閨女的,我看還是留下吧!”子,看著林老太太道:“老婆子,這牛是專門來找閨女的,我看還是留下吧!”
“哞,哞!~”牛還配合這仰脖叫了兩聲。
林老太太只能點點頭說道,“也好!”,這樣閨女的吃食解決了。
她不是一個不會變通的人。
“大虎,你去昨日泉水的地方走走,看看還能不能抓幾條魚回來!”林老太太道。
“好咧!”
郭大虎拎上水桶,帶著兒子和侄子走出小院。
林老太太又看向郭二虎道,“老二,你去割些青草回來,這牛不吃食就沒奶了。”
“知道了娘!”郭二虎背著背簍走了。
“桂花,慧娟,昨晚的魚湯還剩了點,你倆再挖點野菜,熬一鍋菜湯喝吧!”
林老太太把一事安排的井井有條!
趙桂花麻利的拿起籃子和鏟子,出門挖野菜去了。
劉慧娟卻一動沒動。
“你怎么了?”林老太太掃了她一眼。
劉慧娟揉了揉還沒顯懷的肚子,哀聲嘆息,“娘,我昨晚沒睡好,頭暈腦脹的,得進屋躺一會兒。”
是的,她懷孕了。
雖然還不到兩個月,就矯情的不行。
見二老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劉慧娟心虛的看了看小暖寶。
老郭家小子成災,就閨女吃香。
大不了以后再給他們生個丫頭就是了。
“爹,娘,兒媳這胎肯定是女娃,你們二老就放心吧!”劉慧娟信誓旦旦道。
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就像已經生下來了一樣。
林老太太冷哼一聲,“等你生下來再說吧!”
就這樣林老太太也沒理她了,
郭晨曦眨巴著黑葡萄似的的大眼睛,朝劉慧娟吐了吐小舌頭。
這個女人,嘴巴真多,真討人嫌哦!
郭老頭把奶牛牽到后院,稀罕的不得了。
人上了歲數,就格外喜歡這種大牲畜。
劉慧娟回到屋內,從枕頭下翻出一袋生瓜子,抓出幾粒,扔進嘴里‘嘎嘣嘎嘣’的嗑了起來。
這是她私藏下來的,連郭二虎都不知道。
東屋傳來老兩口哄孩子的笑聲。
“哎喲,小甜寶真漂亮,快讓爹親一口!”
“死老頭子,你滿臉胡子茬,別扎到咱閨女。”
小暖甜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身上奶香奶香的,怎么看怎么喜歡。
但這個小村子太窮了,再加上現在是鬧饑荒的時候要想世代在此扎根,恐怕不太現實。
“閨女,你喜不喜歡這里呀?”郭老頭刮了刮暖甜的小鼻子,笑瞇瞇問道。
小暖甜努力搖頭,可又沒力氣,便瞪圓了眼睛,緊緊盯著郭老頭。
她不喜歡這個地方。
“老婆子,咱閨女喜歡這里呢,哈哈!”郭老頭樂出一口大豁牙。
林老太太會心一笑,沒說什么。
郭晨曦:“”
爹娘,我不是那個意思呀!
云曦甜心累。
要想讓這一家子離開故土,顛沛遠方,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于是,當郭大虎來到池水邊時,發現泉水干涸了。
只余一灘淤泥暴露在陽光下,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兒。
別說鯽魚鰱魚了,連條泥鰍都沒瞧見。
“大大叔,泉水、泉水怎么干了?”郭小南張大嘴巴,內心遭到一萬點痛擊。
郭大虎同樣一臉懵圈。
昨兒個泉水還淌得旺盛呢,怎么說干就干了?
“快找找泥里有沒有魚?”
“爹,里面啥也沒有,這可咋辦啊?”郭小東都快急哭了。
昨天雖然捉了幾桶魚,但架不住郭家人口多,個個都是能吃的。
剩下的魚都被趙桂花晾成咸魚干了。
也就是說,家里斷糧了。
“嚷嚷什么?天無絕人之路,走,回家!”
郭大虎背著雙手,心情低落的闊步朝家走去。
誰知半路碰見了媳婦。
“媳婦?你這是干啥去?”郭大虎問。
趙桂花嘆了口氣,看了看手里的空籃子,“娘讓我去挖點野菜,可這周圍光禿禿的,哪里還有野菜呀,唉!”
說完,趙桂花偷偷看了云大滿一眼,小心翼翼道:“孩他爹,要不要不咱們也逃荒去吧!”
郭大虎嘬了嘬后槽牙,他牙疼。
郭大虎接過趙桂花手里的空籃子,帶著妻兒和侄子,回家去了。
郭二虎正在后院喂牛,青草沒割多少,枯草倒弄來半麻袋。
牛像是不愛吃這種干巴巴的蒿草,晃著大腦袋‘哞哞’叫個不停。
“你咋不吃呢?”郭二虎困惑。
“這大夏天的,你讓它吃干草,它當然不愛吃了。”郭老頭捏著煙袋鍋走過來。
他剛剛得知那口泉眼干了,野菜也沒有,心里堵得厲害。
郭二虎回過頭,“那咋辦?我跑了半個山頭才割到這些草,它要不吃,妹妹就得挨餓了!”
“嗯!”郭老頭點點頭,心中下了很大的決定,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不行就離開這地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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