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荒
要不是現在頻頻遭災,莊稼顆粒無收,餓殍遍野,已經無路可走了,誰愿意離開自己的故鄉,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可除了南溪村,他們還能去哪兒呢?
“你還記不記得你二叔?”郭老頭問。
郭二虎想了一會兒,有點印象。
“你二叔早年分家單過,這么多年雖聯絡的少,但書信也沒斷過,咱們可以去投奔他!”
郭二虎‘哦’了一聲。
既然老爹已經做了決定,他也沒啥意見。
晚飯時,郭老頭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全家除了劉慧娟反對外,無不表示贊同。
就連小暖寶也咧開小嘴,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彎彎的,像兩個小月牙。
然而有人嘴欠道“我這肚里懷著孩子呢,走不了太遠的路!”
劉慧娟捂著肚子,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林老太太皺緊眉頭,“又沒讓你走路,明兒個你爹和大虎就去準備牛車,拉著全家一起走。”
再說了,你沒懷孕的時候,也沒見你多勤快。
成天癱在炕上,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為家里操勞過半分嗎?
小暖寶轉了轉大眼睛,要想逃荒,就得準備一些吃食。
不然,一家人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就餓趴下了。
她閉上眼睛,意識轉回到空間。
然后就聽‘嘩啦’一聲,窗子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驚得全家人一激靈。
“咕咕咕!”
院子里傳來一陣叫聲。
“快,快出去看看!”郭老頭最先反應過來,扔了煙袋鍋子就跑了出去。
林老太太也抱著小暖寶跟了出去。
只見小院內鉆進來十多只母雞,個個都是又肥又胖。小東跑到墻角,撿了一捧雞蛋,“爺爺奶奶,雞下蛋啦,哈哈!
劉慧娟兩眼放光,腿腳立馬就利索了,“哎呀,有雞蛋吃了。”
她拎著籃子沖過去,嚇得雞撲騰翅膀,四下亂飛。
小暖寶無奈地偏過頭去,嘟起小嘴懶得看她。
一天后,郭家人趕著牛車,離開了南溪村。
他們逃荒去了。
出了南溪村,便是一望無際的荒野,土地荒涼,遍地干沙。
林老太太抱著小暖寶坐在牛車上,旁邊是雞籠,不時傳出‘咕咕’的叫聲。
昨日郭大虎宰了六只雞,趙桂花做成熏雞,用來當全家的口糧。
現在籠內還剩四只母雞,留著下蛋用。
“爺爺,咱們啥時候到二爺爺家啊?小東抹了把汗珠子,抬頭問道。
郭老頭捏著煙袋鍋,在牛車旁慢慢走著。
眼下除了林老太太和小暖寶,以及懷有身孕的劉慧娟有資格乘坐牛車外,其他人都得步行趕路。
牛車上堆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已經沒地兒坐了。
郭老頭看了郭小東一眼,幽幽嘆息,“你二爺家遠在北疆的大水村,且走呢。”
小東問道,“那得走多長呢?
郭老頭抽了口旱煙,拍了拍牛,“按照這個速度趕路,起碼得走一兩個月。”
“啊?這么久呀?”郭小東有些絕望。
郭大虎聽后,敲了一下兒子的后腦勺,“咋啦?你還嫌遠是不?”
“我只是怕小姑姑受苦。”郭小東委屈巴巴道。
小暖寶縮在老娘懷中,嘴里吮著手指頭,水潤潤的大眼睛滴溜溜亂轉,不知在想著什么。
林老太太顛了顛閨女,輕輕親了她一口,眼里滿是疼愛和感激。
她知道那些母雞母鴨都是寶貝女兒變出來的,包括拉車的大母牛,都少不了閨女的功勞。
說句難聽的,沒有這些東西幫襯著,一家人連逃荒的資本都沒有。
“嗚,哇,哇!~”小暖寶突然大哭起來。
郭大虎趕忙勒緊韁繩,讓牛車停了下來。
“妹妹怎么了?”郭大虎問。
林老太太哭笑不得,“小暖寶撒尿了!”
某寶寶紅著小臉蛋,偏過頭去。
羞死啦羞死啦!
林老太還打趣著說:這么小還知道害羞呀!郭晨曦干脆閉著眼睛,假裝睡著得了。
越往北走,空氣就越干燥。
路上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逃荒者,皆是灰頭土臉,狼狽極了。
有人推著獨輪車,有人挑著扁擔,有人牽著驢車,匆匆向北趕去。
之所以大家都向北走,是因為大淵王朝的京城在北疆,那里沒有戰亂,且繁華富足。
第三日,正午時分。
毒辣的太陽曬得一家人蔫頭耷腦。
嗓子眼好似要著火一般,又渴又干。
“去前面歇歇吧!”郭老頭指了指前方道。
那里聳立著一棵大柳樹,下方有一片樹蔭。
牛車碾著崎嶇不平的山路,顛得車上的鍋碗瓢盆叮當亂響。
劉慧娟這兩日什么都沒干,一直癱在車上裝睡。
眼下到了午飯時分,她猛地坐起身,看向林老太身旁的布包,眼睛放著綠光。
包裹里裝著熏雞,散發出濃濃的肉香味兒。
“哎呀,這一天天的,我這小身板都快顛散架了。”
劉慧娟伸了個懶腰,舔著嘴唇,“娘,你快把雞肉鴨肉拿出來分了吧,兒媳這肚子里還懷著您孫女兒呢。”
林老太一臉嫌棄,“干活時不見你露頭,吃飯倒比誰都積極。”
說完,她將小暖寶遞給郭老頭,隨手拿起布包,“大虎媳婦,你把雞肉撕了,分給大伙兒,再燒點水,煮幾個雞蛋。”
“知道了娘。”趙桂花接過布包,又架起大鍋,拾柴燒水。
“二虎,你把牛車卸下來,讓牛也歇歇。”
“好咧!”
小暖寶顛簸了兩日,也餓得夠嗆。
郭老頭接了一碗鮮奶,慢慢喂她喝。
“哇,小姑姑長得可真水靈,像個大瓷娃娃。”
郭小南雙手拄著下巴,看著小暖寶喝奶,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唔,唔!”小暖寶把喝剩下半碗牛奶往侄子面前推。
郭小南受寵若驚,興奮道:“爺爺快看,小姑姑喜歡我呢。”
“你姑姑給你的,你就喝吧!”郭老頭一臉欣慰。
這一幕恰巧被劉慧娟看到,她非常不滿的抱怨,“這個狼崽子,當娘的都沒喝上牛奶,你倒是吸溜上了。”
真是狼心狗肺,白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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