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原本還有些猶豫,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萬椿心猛地一顫,轉(zhuǎn)頭沖進了細雨里,連雨衣都顧不得回去拿。
林高飛搞不明白:“胡樂樂你這什么意思啊?舟哥現(xiàn)在心情正不好呢,你讓她去,這不是送死去了?”
“不懂了吧。”胡文樂一副高深莫測的調(diào)調(diào)。他揮著手指,搖頭晃腦,“自古英雄愛美人,你看看古往今來哪個英雄失意的時候,身邊沒有幾個啥紅顏知己啥的。”
“越是這種時候,越得有個柔情似蜜的女人在身邊說幾句好聽話。”胡文樂翹著蘭花指,給他頭上來了一下。
林高飛捧著肚子,做嘔吐狀:“可得了吧,別惡心我了。”
學校舊操場在九中最東邊,自從學校建了室內(nèi)體育場,這個舊操場就徹底荒廢了。舊操場本就是泥沙地,荒廢久了里面就長出了一層雜草,還是陳舟高一的時候帶著一群小弟,將這雜草拔了個干凈。
學校原本計劃著將這一片翻蓋翻蓋,再建一座辦公樓。可是計劃了半天,資金一直沒能到位,漸漸也就閑置了,成了陳舟他們的小地盤。這操場也偏,平常除了在墻角種幾根菜的老校長,也沒什么人到這來。
陳舟閉著眼仰面躺在觀看臺上,任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他臉上、身上。
雨勢不大,打在身上卻刺骨的疼,一如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是一個初秋時節(jié),晚風蕭瑟混著冰冷的雨水,氣溫驟降,空氣中都泛著涼意。
以往高大挺拔的男人,彎著身子忍著痛,血珠順著他胳膊往下流,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被雨水沖散。
他伸出一個大拇指,笑著跟陳舟說:“你老子可是這個。”
“這都小傷,死不了。快去看看你媽,別讓她擔心。”
陳舟看他滿身都是血,擔憂地喊了一聲:“爸……”
“別他媽膩膩歪歪得,跟個娘們一樣。”陳致拍拍他的肩膀,“去找你媽吧,別在我跟前晃悠,你郝叔一會兒就來。”
陳舟走了兩步,不放心地往回看。陳致兩指夾著煙,沖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陳舟剛要回頭,一道無聲的血花在陳致胸前炸開。
男人呆滯了兩秒,手中的煙落在地上被雨水卷走熄滅。他跪倒在地,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溫熱的血染了一手。
“跑,快跑!快、跑!”
“爸。”陳舟小聲地呢喃了一句。
直到陳致倒下,他才真正反應(yīng)過來出了什么事。他兩腿僵在原地,眼淚混著雨珠流下。身體顫抖著不想接受眼前的事實,他的雙腿邁了許久才終于邁出了一步,腳尖剛一落地就像是在做康復(fù)訓(xùn)練的病人,瞬間沒了力氣跌落在地上。
陳舟手腳并用,向陳致爬去。手還沒夠到人,就被身后一股強大的力氣拉了回去。郝爭捂著他的嘴將他拖到暗處。
那一瞬間,明明環(huán)境很嘈雜,在陳舟耳朵里就像是失聰一樣。警笛聲、救護車、人聲他統(tǒng)統(tǒng)聽不見。耳朵里一直在回響那一道無聲的槍聲,明明沒有多大的聲音,卻充斥了他整個耳道。
九月初三,原本該是個快樂幸福的日子,是他15歲的生日。
他卻只感覺到刺骨的冰冷!
“聽說你找我?”
陳舟猛地睜開雙眼,大手在臉上擼了一把水:“金大少爺心情不錯?”
“那是當然。”金子旭低笑兩聲,他推推眼鏡,笑道,“看到你像個喪家犬一樣,我就特別開心!”
“是嗎!”他起身,猛地向金子旭臉上招呼一拳,學著他的模樣,笑了一聲。
“看見你被打,我也很開心。”
說著,他又一拳打在金子旭腹部。
金子旭剛才還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落湯雞一個。他眼鏡被打歪,剛好了的嘴角又破了口,干干凈凈的校服也沾滿了泥水。
陳舟蹲在他面前,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碎了一口。
“一開始我還挺納悶,你是怎么知道的。這后來一查全明白了,原來金成周是你爹啊。”
陳舟原本只是有些懷疑,從辦公室‘光明正大’拿到那串號碼時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后來一查,還真是和他想得一樣。
金子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咬著牙:“要不是你不聽勸告,非要幫她做什么證明,我能這么早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嗎?”
“呵,也多虧有她。不然,我還需要多等一段時間才能看見你這副模樣。”
萬椿過來時,正巧將金子旭的兩句話,一字不落的全都聽到耳朵里。她恍惚了一瞬,心頭一陣發(fā)麻。
竟然是因為她,是她害了陳舟!
“你這人還真是賤啊。”
陳舟攥緊了手指,照他臉上又來了一拳。隨后扯過還在發(fā)愣的萬椿,就往回走。
他身上帶著氣,五指緊緊握著萬椿的細腕,他步子邁得很大,萬椿只得被迫小跑地跟上他的腳步。
“你有毛病啊,都快上課了,你去那干嘛!還想被劉瘋子罵?”
陳舟將萬椿甩進屋檐下,生氣地看著她。他皺著眉頭,手指在頭發(fā)上掃了掃雨水。在外面淋地久了,頭發(fā)都一撮一撮沾在一起,順著發(fā)梢往下淌水。
“對不起。”萬椿低著頭,兩手緊緊扣在一起。她不知道該做什么該說什么,話到嘴邊只成了一句對不起。
陳舟,對不起。都是因為幫我,才害得你被謾罵。
她咬緊嘴唇,委屈茫然的眼淚布滿了整個眼眶。
可是,明明她也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最后卻成了她的錯。
“萬椿,你給老子聽清楚。”
陳舟兩指掐著她的臉,讓她抬頭看著自己。萬椿淚眼盈盈,鼻頭微紅,萬分惹人憐。他呼吸一滯,伸手遮住了她水潤的雙眼。
霸道又強勢地說:“你給我聽清楚,這不是你的錯,跟你沒有屁點關(guān)系。”
“什么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你累不累啊。”溫熱的水珠打濕了他的手掌,將他燙地一哆嗦。
粗糲的手指,輕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珠。
十八歲的少年,一向野慣了,什么時候這么輕聲地安慰過女孩子。
他雙唇張了又合,最后只憋出了一句。
“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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