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少女在他的安撫下漸漸止住了哭泣,她帶著沙啞的嗓音說。
“陳舟,你不開心了,也可以哭出來,我會安慰你的!
陳舟直接笑出聲,低下頭將臉湊近了幾分,指著自己。
“你沒看見上面怎么說的?我,陳舟,殺人犯的兒子。你還安慰我,不怕我發瘋了,把你給捅了!
萬椿眼底一慌,隨后又輕輕搖了搖頭。
她斬釘截鐵地說:“不怕,你是陳舟,你不壞!
說完,又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像是在強調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你,無論發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她眼中滿是堅定,像是一團炙熱的暖陽打進他心底,將他的心填地滿滿得。就連剛才被冷雨打濕的骨縫也跟著暖了起來。
原來被人相信的感覺,是這樣的!
如果當年也有一個人,這么跟他說,相信他。他是不是也不會成為現在的樣子。
正因為三年前他吃了這樣的苦,才不想看著如今和他有類似遭遇的萬椿,再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
陳舟嘴角勾起一道似有似無的弧度,大掌無意識地揉了揉她的頭頂,將她濕漉漉的發根揉得一團亂。
額前厚重的劉海兒穿過他的五指,被他撩起。
眼前沒了遮擋,被風一吹有些涼意。萬椿十分不自在,腦袋向后一躲,發尖勾著他的手指脫離了掌控。
“你干嘛呀!”似嬌似嗔。
萬椿急忙抬手捂住額頭,將凌亂的劉海重新理了理,又重新蓋住了額頭。
她右邊的眉尾處有一塊綠豆大的疤痕。是她一歲時從床上摔下來,磕到了床腿留下的。
當時趙華蘭一心忙著打麻將,對她不管不顧得。她從床上摔下來哇哇哭得厲害也沒人管,直到最后哭得累了,躺在地上睡著了。
傷口雖然傷得不深,但是后期沒有細心照料,就留下了這一道疤痕。
陳舟瞧見她的小動作,伸出手指在她眉角的頭發處輕輕點了點。
“嫌丑啊?”
萬椿不語。他這不是廢話嗎,誰臉上想長一塊疤。
“這有什么丑的,我倒是覺得挺好看的。”
他打趣道:“你以后要是走丟了,怎么著也能憑著這個疤找回來!
萬椿輕輕摩挲了一下這塊不仔細看幾乎看不見的疤,撇撇嘴,說道。
“哪有人像你這樣安慰人的。”
少年輕笑一聲,笑得肆意張揚。他兩手插著兜,渾身散漫。
“那換個好聽的。”
“等過個七八十年,你老得都認不出了。到時候,我只要看見這疤,就知道哪個小老太太是你!
萬椿心里算了一下:“七八十年,那我都八、九十歲了,誰知道還活沒活著!”
少年“嘖”了一聲,還想說什么。就聽見教學樓里傳來清脆的鈴聲。
上課了!!
萬椿推開他拔腿就跑,她還從來沒逃過課。況且,今天第一堂課還是劉秀敏的課。
她這瘦小的身體,勁兒頭還挺大。陳舟被她推了一個踉蹌,看著她慌忙的背影,嗤嗤的笑出聲。
她到教室門口時,劉秀敏已經講了三個單詞了。
“報告!比f椿局促不安地站在教室門口,輕輕喊了一聲。
夏季悶熱的暑氣還沒完全消散,教室里窗戶門都敞開著。劉秀敏背著身子在黑板上寫著下一個單詞,她單薄的鏡片泛著冷光,極快地向她掃了一眼。
萬椿身子一抖,抓緊了衣角。她身上濕漉漉得,在走廊站了一會兒,腳下積了一小灘水。她手指因為用力有些發白,衣角的布料被她揉皺,滲出一粒水珠。
底下的同學們,紛紛投過來等著看好戲的目光。
空氣仿佛在那一刻凝滯了,若大的教室里,只能聽見風扇嗡嗡的聲音,和粉筆一筆一筆重重在黑板上劃過的聲音。
劉秀敏捏著粉筆在黑板上寫完最后一個字母,就像是沒看見她一樣,拿著粉筆繼續講解這個單詞的用法。
靠門的同學將她的窘況都看在眼里,偷偷捂著嘴發出一道很輕的嘲笑聲。這一聲氣音讓萬椿更加惶恐,她兩手緊緊地攥著,又喊了一聲“報告”。
她聲音帶著顫音和微微的哭腔。
劉秀敏好像這會兒才剛看見她一樣:“拿上書,出去站著!
萬春一愣。出去站著——
“趕緊的,你不想學習,別耽誤其他人時間。”
她的書包和雨衣,她早就先放在座位上了?墒乾F在桌面上整整齊齊的,她放在凳子上的書包不見了,原本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桌下的雨衣,也不見了蹤影。
她心中一瞬間茫然,隨后抬起目光,向教室中心看去。
李蘭正巧回頭,與她視線碰撞在一起。她高傲地揚起脖子,帶著重重壓迫感砸向萬椿。
劉秀敏催促道:“萬椿,沒聽見我說話?出去站著!
她心底自前幾次的事情,已經對萬椿有了固有印象。認為萬椿本性不好,做的什么都是錯的,這次遲到也是故意和她對著干。
見萬椿現在還無視她的話,劉秀敏臉色更黑了。
她的書包不見了,寫著李蘭名字和聯系方式的本子還在書包里。
萬椿從桌兜里拿出一本英語書,被眾人的目光送出教室。
她剛一出教室門,眼眶里憋了許久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懊惱地擦掉眼淚。萬椿真是討厭死自己這個淚失禁體質了,只要情緒一激動,眼淚就跟開了閘的閥門,怎么也控制不住。
萬椿渾身濕漉漉地在外面站了一節課,外面下著小雨,空氣濕度大。過了快一個小時了,她身上的衣服還是不見干。
劉秀敏斜著眼從三班離開,路過萬椿時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到四班的教室。
“李蘭,我的書包呢?”她心里惦記著里面的證據,劉秀敏前腳剛走,她后腳就進了教室。
李蘭桌前,三兩個小姐妹圍坐在一起嬉嬉笑笑,不是在說最近電視上特別火的男演員,就是在說某個品牌新推出的產品。
這幾個孩子大多非富即貴,其中以李蘭最甚。
李蘭說:“你的東西,來問我,我怎么知道嘛,又不是我拿的!
“就是!彼磉叺男〗忝酶胶,“你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用的東西都是地攤上買來的,不知道多臟呢,我們才不會碰!
“你是不是問錯人了。臟東西,就該去最臟的地方找啊。來這找有什么用!
她們捂著嘴嬉笑一團。
教室外路過了幾個別的班的女生,有一個女生說。
“我剛才去廁所,看見里面扔著一個書包,還是個粉色的!
和她一起的女生問:“是誰不要的嘛?怎么扔在廁所了?”
粉色的書包——
竟然被她們扔到了廁所!
萬椿狠狠地斜了李蘭一眼,急急忙忙地奔向廁所,生怕去晚一步就被打掃衛生的阿姨,當垃圾給丟了。
“土包子!蘭蘭,她竟然敢瞪你!
李蘭手摸進桌兜里,臉上露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溫婉笑容。
“沒事,以后她就再也不敢了!
好在九中的衛生一向做的不錯,打掃衛生的阿姨認真負責,廁所每天都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四周沒有一點污穢。
她的書包躺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應該是被人丟進來的。拉鏈扣被重力撞擊,豁開了一個小口,露出了一個書角。
萬椿顧不得考慮臟不臟,直接就去將書包撿起來。
她腿剛邁進去,隔間門就被人堵死了。
陳舟在外面一直晃蕩到下課鈴響起,才往教室走。
企鵝群里的消息幾乎都在九中傳開了,這件事傳開后,罵聲其實不太大,更多的是對‘殺人犯’這個詞的恐懼感。他們都還小,沒經歷過生死,平日打打鬧鬧什么的,也都是些小摩擦。
哪里見過真的流血殺人。
陳舟的那些小弟們,除了林高飛和胡文樂兩個經常跟著他的。其他的人現在見到他,就跟真的見到閻王爺一樣,恨不得縮頭就跑。
“她人呢?”陳舟拽住門口的男同學,向萬椿方向一頷首,問道。
男同學很怕他,哆哆嗦嗦地將自己知道的全交代了。
“笨蛋。”
陳舟眼神半明半暗,里面藏著的怒意馬上就要沖破眼眶。
隔間外,李蘭抱手站著,她說:“萬椿,你千錯萬錯就不應該和我對著干。反正懲罰又不重,你認下又能怎么樣!
“我有錢啊,你要是缺錢,想用這一點來威脅我都可以,我給得起。但是你不應該把這件事鬧得整個班,甚至是整個年級都知道!
萬椿反駁:“我沒有做得事情,我為什么要認。”
“明明就是你錯了,難道我一個受了冤枉的人,連給自己伸冤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她用力地砸向隔間門上。
“李蘭,你把門打開。快上課了,你開門!”她伸手去推,這隔間門怎么也推不開。
外面把手處頂著兩把墩布棍,任她在里面怎么推都是推不開的。
李蘭眼神一示意,她身邊一個小姐妹端著剛接的涼水,順著隔斷門頂,澆了下去。她衣服本就沒干,這又添了個透心涼。
萬椿抹了一把水,眼中晦澀不明辨不出喜怒。她雙手緊緊攥著拳,心中的怒火更在暗暗凝聚。
縱使是個泥人也有個三分脾氣,況且萬椿還是個外柔內剛的,她表面性子雖軟弱,其實內里是個倔強執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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