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他的臉湊得極近,近得都能看見他臉上細(xì)小的絨毛。他溫?zé)岬暮粑蛟谌f椿臉上,激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萬椿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直視他的眼睛,她差點陷進去。陳舟的瞳孔是深邃的黑色,像是將浩瀚的宇宙都容納進去一樣,吸引著她不斷向內(nèi)探索。
兩個人對視良久,終是萬椿落了下風(fēng)。她伸出手指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說話就說話,別靠這么近。”
“行。”
他輕笑一聲,站直身子,腰身一轉(zhuǎn),又緊挨著她坐在了長椅上。他身上總是帶著一股熱氣,在這樣的秋日更是明顯。
萬椿局促的收攏雙腿,可她一挪,到是給旁邊那個人騰了地兒。陳舟更加肆無忌憚的岔著腿,他雙肘撐在膝蓋上,歪頭看她。
陳舟說:“老子比賽的時候,要是看不見你在臺下給我加油,哼哼。”
“以后有你好看的!”
“聽見沒有。”他虎著一張臉,兇像外露。
萬椿現(xiàn)在可是一丁點兒都不怕他,她淡淡地“哦”了一聲。
還以為是什么補償呢,不就是要給他加油嘛。她指尖輕輕捻動校服下擺,將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藏得牢牢的,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
一陣新潮的鈴聲響起來。陳舟從褲兜里摸出來手機,電話那頭熱鬧得很,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他應(yīng)了兩聲,眉心一抬,看向她。
他說:“知道了,一會兒到,我順便多帶張嘴。”
說完他捏著萬椿手腕,站起來:“走啊,帶你玩兒去。”
“不了吧。”萬椿拒絕道。他們那一幫子人她都不熟,性格也不搭,肯定玩不到一塊去。
陳舟嘖了一聲,痞氣十足。
“別呀,沒外人,都是你認(rèn)識的。”他見萬椿還是猶豫,轉(zhuǎn)念一想,面上顯出一股玩味。
“你難不成不放心我?”
“我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他按亮手機,時間還早,五點剛過一刻而已,夕陽也才剛升起來。
“七點之前,肯定給你安安全全地送回家。”
陳舟扯著她的手腕走到校門口,自然而然地卸下她的書包,扔到萬杰懷里。
萬杰抱著書包一臉懵。不是說好放學(xué)跟他一起回家嘛,怎么就跟別人走了。
“小杰,我去一趟書店,你先回家吧。”她當(dāng)著陳舟的面,撒了個謊。
那時候卡拉ok發(fā)展的火熱,就平安路這一條街上,都開了三四家不止。
陳舟帶著她左拐右拐,進了一條巷子。巷子口就有一家卡拉ok,雖然窩在巷子里,但是那整體的建筑布局和這條巷子是一點都不搭。頗有一副,特立獨行的感覺。
這家卡拉ok,萬椿從高文文嘴里聽說過,最近在涼城火得不行,好多人都到這來玩兒。
倆人進門時,里面已經(jīng)呼呼啦啦地?zé)狒[了好一會兒了。
林高飛和胡文樂兩人抱著話筒,唱當(dāng)時流行的情歌。他倆扯著嗓子,深情對視,愣是將情歌小清新的調(diào)調(diào)唱了個稀巴碎。
沙發(fā)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之前在衛(wèi)生間幫過她的大佬劉暖秋,另一個男生長得溫文爾雅,到是沒有見過。
他倆一推門進來,劉暖秋就看見了。她沖萬椿揮揮手,咧著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說了什么。
包間里聲音很大,尤其再加上他倆撕心裂肺的唱法,就算是扯著嗓子說話,也都被歌聲淹沒下去了。
劉暖秋氣憤地一腳踹在林高飛屁股上,沉浸在音樂里的倆人反應(yīng)過來。胡文樂屁顛屁顛地按了暫停,跟烏鴉叫一樣的歌聲停下。
劉暖秋個子得有一米七,比萬椿高半頭。她胳膊挎在萬椿肩膀上,笑得露出牙齒:“沒想到還真是你。”
“怎么樣,我猜得一點沒錯吧。舟哥一說要帶個人來,我就知道肯定得是咱椿姐,是吧!”林高飛笑得一臉得意。
胡文樂在一旁,喊著“椿姐”鼓掌起哄。
陳舟這幾個朋友很是熱情,萬椿和他們接觸的不多,但是這種場合到也不會讓她尷尬。
劉暖秋直接拉著她坐到沙發(fā)上,指著她旁邊的那個男生向萬椿介紹。
“這個是梁焓,本來應(yīng)該和你們一屆的,就是他身體不好休學(xué)了一年,現(xiàn)在還在高一待著呢。”
萬椿沖他點點頭,禮貌地問了聲好。
她雖然不知道劉暖秋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她還是能看得出來。
劉暖秋比他們都大一歲。她的傳說,九中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學(xué)習(xí)成績是不好,可高考分下來也不算少,能上個好點的二本。結(jié)果她愣是沒走成,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回九中再復(fù)讀一年。
一首情歌唱完,胡文樂又點了首搖滾。他和林高飛舉著話筒瘋狂地甩頭,模仿著mv里激/情跪地彈吉他。
他們這幾個都是喜歡玩兒的,聚在一起,哪里少得了酒水。
包間的桌子上琳瑯滿目擺著七八種不同的啤酒。
陳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一趟。他坐到萬椿身邊,手背在她臉上輕輕挨了一下。
他手背很涼,萬椿偏開臉,歪頭看他。
“喏!”陳舟往她手里塞了一瓶果汁,“未成年,只能喝這個。”
劉暖秋可是看見陳舟特地出去拿了瓶飲料回來。
這一向拽上天的九中霸王龍,還有這么體貼的時候?真是驚掉下巴!
劉暖秋貼在萬椿身邊“哎呦喂”的起哄,看著她耳朵尖一點一點變紅,笑得更大聲了。
她羞得腦袋恨不得垂到沙發(fā)底下,耳邊傳來一道低啞地笑聲。
那人佯裝責(zé)怪地呵斥道:“嘖,閉嘴!”
“小姑娘都臉皮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說了。”劉暖秋眨眨眼睛,肩膀撞了一下萬椿。
看破不說破嘛,她懂她都懂。
劉暖秋從桌上拿過一個酒瓶子,抱在懷里,看著他倆偶爾的互動,嘴角都快咧到后耳根。
沒想到呀,他陳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竟然是這種樣子。
“少喝點。”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耳后飄過來。梁焓抽出她懷里的酒瓶子放在桌上。
梁焓這是在關(guān)心她?
劉暖秋還沒高興起來,他又冷冷地說:“喝醉了可沒人送你回去。”
萬椿從洗手間出來,打開水龍頭將手洗干凈。衛(wèi)生間很安靜,除了她洗手的聲音根本聽不見其他任何聲響。
洗手間外面,好像有人在說話。萬椿關(guān)掉水龍頭,從一旁抽了兩張紙把手上的水漬擦干。
外面說話的聲音聽得更清晰了,是陳舟的聲音。除了他的聲音外,還有一個渾厚的男聲,聽著聲音,應(yīng)該得有三四十歲那樣。
那個聲音哈哈一笑:“小陳啊,這幾日怎么看不見你了,咱們再約個時間?你也知道,娛/樂城的那幾個人都是些繡花枕頭,打了沒兩下就不行了。”
“還是你這小子,年輕力壯的,打得過癮。”
陳舟說:“不好意思啊,廖總。我最近不在娛/樂城干了,您老還是找別人吧。”
那個被叫做廖總的人說:“別呀,是不是嫌我給的錢少?你說個數(shù),老廖我給得起。”
萬椿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說什么,但她心里覺得現(xiàn)在出去肯定不太合適。她在衛(wèi)生間等了許久,直到外面沒了聲音,才出去。
誰知道一出門,就被陳舟堵在門口。他懶散地靠在墻上,像是刻意在這等她一樣。
見她出來,陳舟眼皮一抬,打趣道:“你這時間也夠久的,再不出來,我可就要闖進去了。”
時間也差不多快七點了,萬椿和眾人告了別,準(zhǔn)備回家。
陳舟答應(yīng)了將她安安全全的送回去,自然不會食言。
這個時間點,街兩側(cè)華燈初上。秋夜氣溫驟降,路上散步的人也少了許多。
陳舟和萬椿并排走著。拐了個彎兒,陳舟突然頓了下腳步,他眉心一凝,偏頭往身后瞧了眼。
暗處似乎是有個身影,隱進了黑暗的角落里。
“怎么了?”萬椿見他突然停下來,問道。
“沒事兒。”陳舟說,“走吧!”
一周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運動會已經(jīng)進行到了一半,下一場比的就是男子三千米初賽。
陳舟穿著運動短褲坎肩,在場下候場。他視線順著觀看臺掃了一圈,突然眼神聚焦在某一點,瞳孔中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他舔舔牙尖,煩躁地罵了聲臟話,帶著怒意就往看臺走過去。
渾然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兒的萬椿,不好意思地捂緊裙角。
她手里拿著兩團粉色的手花,穿著一身粉色的小裙子,裙擺還在膝蓋上面一點。
“夏荷,我能不能不穿這個?”萬椿問。
這裙子真得好短,雖然里面還有一層白色的打底褲,可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不行。”夏荷把她的手拉起來,“你可答應(yīng)我了,要幫我救場的,不能出爾反爾哦。”
夏荷給她打氣:“沒事沒事,你就站在最后面,前面的人怎么做,你就跟著怎么做,很簡單的。”
她們校內(nèi)啦啦隊今天有一個同學(xué)剛好肚子疼,沒辦法上場。夏荷想著曾經(jīng)萬椿見過她們排練,而且兩個人又熟悉,就想請她幫忙頂一場。
萬椿真的是后悔的腦殼疼。夏荷著急忙慌地跑過來求她幫忙的時候,她就該問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而不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
“我還答應(yīng)了別人,要幫他加油呢。夏荷,要不你重新找一個人吧。”她說。
夏荷說:“哎呀,沒事啦。我們就每個比賽開場前去上面轉(zhuǎn)一圈,耽誤不了你給別人加油的。”
“可是……”
“別可是啦,你看看你現(xiàn)在多好看。”
夏荷掏出一個小鏡子,將她們兩個的臉裝進去。夏荷本來就長得明艷動人,現(xiàn)在化了一點淡妝,更是好看。
萬椿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因為啦啦隊都是統(tǒng)一的發(fā)型,她的劉海被梳了上去,扎了兩個馬尾辮,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她還是第一次涂這些東西,嘴唇紅紅的,眼睛上也亮亮的。和平常很不一樣,好看!
萬椿看著看著,鏡子里又?jǐn)D進來一張黑臉。
“陳舟?你怎么過來了?”
陳舟木著一張臉,什么話也沒說,拉著她的手腕就走。
“唉。”夏荷喊了一聲,抓住萬椿的胳膊。
“陳舟,你干嘛,老師們可都在下面坐著呢。你要是敢欺負(fù)萬椿,我立馬就去告狀。”
“松手。”陳舟冷聲道。
他視線直直地打過來,有些駭人。夏荷身子一抖,手松了力氣。
陳舟臉雖然黑得嚇人,手上的動作卻很有分寸,一點兒都沒把萬椿弄疼。
“萬椿——”夏荷擔(dān)憂地追了兩步。
萬椿沖她擺擺手:“夏荷,別擔(dān)心,我一會兒就回來。”
陳舟把她拉進觀看臺后面的空屋子里。他一拳捶在萬椿后面的墻上,聲音里都是怨氣。
他咬著牙,問道:“你忘了,答應(yīng)過我什么?”
“沒…沒有!”
這一拳嚇得萬椿閉上眼睛,她悄悄睜開一只眼,打量他的神色。陳舟虎著一張臉,眉頭都能夾死一只蒼蠅,眼神上下打量著她這一身,很是不滿意。
他氣得直咬牙,也不敢真得怎么樣,只能拿墻發(fā)泄。
“沒有?說好了給我加油呢,你穿這身衣服打算干嘛去?”
“啦啦隊,加油啊!”萬椿手里還拿著手花,她雙手舉起來揮了揮,手花跟著沙沙響。
她這副單純無辜的神色,氣笑了陳舟。
“操!”陳舟掐著她的手腕,忍不住爆臟話。
“你他媽說了給我加油,現(xiàn)在又去當(dāng)啦啦隊給他們加油,什么意思?玩兒我呢是吧。”
“你兇什么兇。”萬椿被他吼得,情緒一激動,眼里瞬間攢滿了淚珠,就要往下掉。
“我都答應(yīng)了夏荷,幫她們頂一會兒。等回頭人來了,就不用我上場了。”
“我也沒忘記,要幫你加油!我都記著呢,你兇什么兇。你要是不想讓我給你加油,你就直說,我還不稀罕呢。”
萬椿別過臉,淚珠吧嗒掉了下來。陳舟心底一慌,也知道自己剛才有點過了。
操!別哭呀祖宗!
他軟著語氣:“萬椿,你別哭,是我不好。”
“那你跟我道歉,求我原諒你。”她抿著唇,杏眼里集了一汪淚泉。
他嘖了一聲,剛想反駁兩句。
萬椿眼睛一瞪,水珠又順著臉頰滑下來。
“道歉道歉,我道歉。是我不好,我錯了。求你行行好,別哭了,原諒我吧。”他拇指輕輕擦掉她腮邊的淚滴。
“好。”萬椿說,“我原諒你了。”
陳舟惡劣地掐了掐她臉頰上的肉:“你可真好哄!”
“老子可哄不好。你說,明明答應(yīng)了我只給我加油,現(xiàn)在又去給別人加油了,這事怎么解決?”
萬椿抬頭看他,很是堅定:“我答應(yīng)了你,給你加油,就只給你加油。”
“不管是嘴上說得,還是心里想得,都只有陳舟加油!”
萬椿舉起手里的手花,向上揮了兩下。她板著一張臉,壓低著聲音:“陳舟,加油!陳舟,必勝!”
“噗嗤。”他笑出聲,埋頭湊在她肩頸處,笑得一顫一顫得。
他的手克制又隱忍的在她頭上輕輕拍了兩下。
操!怎么這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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