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萬椿跟著夏荷,在起跑彎道前,揮著粉色的手花,簡單地舞了一下。
啦啦隊退場時,萬椿放慢腳步,走在隊伍最后面。路過陳舟身邊時,她舉起手中的手花,沖他招了招手,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她唇角輕啟,發出小聲的氣音:“陳舟加油,一定要拿第一呀!”
陳舟抬起眼皮,不屑地扯扯嘴角。
呵,他不僅會拿第一,還得要漂漂亮亮的得個第一。
發令槍一響,陳舟像脫了韁的野馬,帶著一股風,嗖地沖了出去。他將第二名遠遠的甩在身后,生生落下他一圈兒多。最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男子三千米第一的寶座拿到手中。
他越過終點線那刻,場上響起一片歡呼。陳舟仰面躺在草坪上,胸腔劇烈地起伏。
他那些狐朋狗友圍了上來,又是遞水又是擦汗的。
“牛逼呀,舟哥。十三分五十一秒,你這速度都快趕上運動員水平了”林高飛殷勤地擰開一瓶水,遞到他面前。
陳舟接過他遞過來的水,照頭淋下,緩解剛剛運動后的炎熱,水流沿著他臉部的輪廓淌到衣服里。
他揮開胡文樂給他擦汗的手,笑罵道:“你他媽的,惡不惡心。”
“哪有大老爺們給擦汗的,離遠點兒,擋我風了。”
胡文樂笑了笑,拿著毛巾給他扇扇風,他往看臺上掃了一眼,眼神玩味。
“舟哥,大老爺們咋啦,你難不成還想讓小姑娘給你擦汗?你瞅瞅,除了咱兄弟幾個,還有誰對你這么好。”
萬椿雙手扒著看臺上的圍欄,翹著腳往這邊看,恨不得立馬長雙翅膀飛過來一樣。
手里突然被人塞了一瓶水,萬椿攥著礦泉水,疑惑地看向夏荷。
“別看了別看了,你怎么還在這,還不趕緊去送水送毛巾。快點快點!”夏荷扯著她,就把她往操場這邊推。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萬椿等比賽的人從她面前跑過去,抱著礦泉水彎著腰鉆到了那邊。
她慢悠悠地走過來,將礦泉水遞到陳舟面前,小聲地問道:“你要喝水嗎?”
“謝了。”陳舟接過來,直接灌了一大口。
萬椿在他身邊坐著,靜靜地待了一會兒。見他也沒什么事兒,也就放心了。她剛要走,就聽陳舟突然“哎呦”一聲。
“你怎么了?”她問,“是哪不舒服嗎?”
“跑得猛了點兒,抻著了。”陳舟捂著小腿,沖胡文樂使了個眼神。
后者瞬間明白過來,他將手里的毛巾塞到萬椿手里。
又拉上林高飛,說:“椿姐,我倆那邊有點事兒,得趕緊過去。你先照顧一下舟哥,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林高飛被他揪著后脖領子,揮舞著手臂:“胡樂樂,哪有什么事兒。你沒看見舟哥腿都抻著了,不送醫務室你拽我干嘛?”
“你有事,你忘了?”胡文樂咬著牙捂住林高飛的嘴,他尬笑兩聲急忙拉著人離開現場。
萬椿不知所措地蹲在陳舟面前,手指戳戳他的小腿,天真地問:“那現在怎么辦?你腿還難受嗎?”
她的一雙大眼睛里,現在裝滿了他的身影。陳舟心里得意極了,他控制住想要咧開的嘴角。
“嗯,有點兒。”他點點頭,皺著眉斯哈一聲,面上露出疼痛的表情。
“要不,你給我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萬椿小時候腿抽筋的時候,奶奶也會用手給她輕輕揉一揉。她也沒多想,點頭應了。
天真的小白兔一步一步走進大灰狼的陷阱里,還不自知。
陳舟雙手撐在地上,身子微微后仰。他唇角憋著笑,看著她兩側的雙馬尾顫顫地聳動。
她的手指柔軟溫熱,和他粗糲的手指完全不一樣。她十指輕捏,掌心時不時的在他腿上按壓輕柔。酥酥麻麻,在陳舟心底激起一片漣漪。
陳舟頗為享受的微閉雙眸,他仰起頭,舌尖在嘴里滾了一圈,嘴角露出一抹蕩漾的弧度。
真是,美得要死!
“咔嚓。”一道快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打破了陳舟腦海里的粉紅泡泡。
梁焓看著相機里的畫面,輕嗤一聲:“真騷。”
“呦,梁大少爺來了。”陳舟耳朵尖,聽見他說得話也沒生氣,反而沖他招招手,喊他過來。
萬椿見有人來了,急忙收回手。她耳根微微泛紅,指尖縮起藏在手心里。
“那沒事,我就先走了。”她說。
陳舟拉住她手腕,輕聲說:“等一下。”
他利落地站起身,腿腳好得不行,那有什么抻著筋。
萬椿疑惑地看著他的腿,這么快就好了?
“哎呦,還是有點兒疼。”陳舟后知后覺,故意踉蹌了下腳步。
萬椿怕他摔倒,急忙上去,伸手扶住了他。陳舟順勢勾住了她的脖子,笑得猖狂。
他沖梁焓一昂頭,示意他給拍個照片。梁焓嘴上雖然嫌棄地切了兩聲,還是舉起相機對準他倆。
“靠近點兒,鏡頭里都裝不下了。”他冷聲說。
陳舟給了他個贊許的眼神,腦袋又往萬椿臉頰旁湊了湊。
他離得真得太近了。萬椿瞬間僵直了身子,手腳放得筆直。她五指伸開,垂直地放在大腿一側,就是高中軍訓時站軍姿都沒站得這么標準過。
她臉頰熱得發燙,眼神亂瞟,不知道視線到底該看向哪里。
陳舟的側顏就在她臉頰旁,只要她一轉頭,呼吸都能打在他臉上。
那人輕笑一聲,手指板正她的腦袋:“別看我啊,看鏡頭。”
這一下,她整個人都像是個煮熟的螃蟹一樣!
男子三千米比賽結束,下一個比賽項目馬上就要開始了。
陳舟藏在觀看臺的陰影下,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在加油助威的啦啦隊。
那個笨蛋,縮在隊伍的最后面,模仿著前面的人抬胳膊動腿的。她動作笨拙,又比別人慢了半拍,陳舟一眼就能隔著人群鎖定她。
萬椿凝著一張臉,注意力百倍集中,生怕做錯了一個動作。
雖然她曾經陪著夏荷去過幾次排練廳,可那時候都是坐在一旁看著。這跟著她們一起跳,今天還是頭一遭。
劉暖秋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陳舟身邊,她抱著胳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你托我打聽的事兒,有結果了。”
“說來聽聽。”陳舟擰開水瓶灌了一口水,垂下頭將瓶蓋擰上。他手指無聊地把玩著手里的礦泉水瓶。
劉暖秋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說:“萬椿,女,高二三班……”
“能不能說重點。”陳舟不耐煩的打斷她。
劉暖秋“哦”了一聲,把本子翻了好幾頁。她字體寫得凌亂,除了她估計沒人能看出來寫得是什么。
“她生日是六月十號,雙子座。陰歷是——”劉暖秋瞇著眼睛仔細看了一眼,“哦,陰歷是421,四月二十一。”
陳舟手里的礦泉水瓶,驟然掉落。他神情呆滯了片刻,隨后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俯下身子重新將瓶子撿起來。
他半斂著眼皮,將眼底的昏暗隱去。
后面劉暖秋說了什么,他一點兒都沒聽進去。
只記下了萬椿的生日,四二一,四月二十一。
真巧!
樹葉黃了又凋落,光禿禿的枝頭也裹上了一層銀裝。
平安夜那天,正巧是個周五。
臨近放學的最后一節課,是張三水的生物課,他留出來了十分鐘,問了班上同學們一個問題。
他問:“大家馬上就要高三了,有沒有考慮過,以后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班上有幾個積極分子,紛紛大膽說出自己關于以后的目標。
萬椿腦中迷茫了一瞬間,有一個念頭在腦海里飛速劃過去,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班里熱氣很足,張三水的眼鏡上起了一些水漬,他垂下頭,將眼鏡拿在手里細細擦拭。
他不緊不慢地說:“大家利用周六日的時間,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下周一的時候,我很樂意聽聽大家的想法。”
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一擁而出。
外面小雪剛停,滿地的白鋪了一片,頭頂陰云漫布,將天色壓得黑了幾分。新結的薄冰藏在白雪下,要是遇上個不好好走路的學生,保準將他滑個跟頭。
昨天她和陳舟他們約好了,要去新華路的溜冰場玩。那家溜冰場今天開業大酬賓,滿六人組團買票可享受五折優惠。
陳舟讓她在校門口等他。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一下課就不見了人影。
萬椿穿著厚厚的棉服,整個人顯得臃腫了不少。她雙手插在兜里,脖子上圍著一個奶白的圍巾,半張臉都埋在里面,暖和了不少。
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今天天氣不好,街邊賣小吃的商販都沒有出攤。
學校附近最近正在整改,說是巷子那一塊要建一個商業街。那里原本就是一些廢棄的門店,現在又都利用了起來。
前不久,巷子口剛開了一家奶茶店,店面雖小但是生意卻異常火爆。
今天這種下雪天,正適合買上一杯熱乎乎的奶茶。可惜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店家今天竟然沒有開門。
身后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萬椿揚起笑臉:“你們終于來了——”
笑意還沒完全綻放,就已經凝固在臉上。
“呦,原來在這等著我們呢?”來人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晃著身子和后面的人哈哈大笑。
“怎么是你們。”萬椿大驚。
自從上次去過警察局后,就再也沒見過他。萬椿以為他已經被警察抓了起來,這才幾個月,怎么又放出來?
紅毛現在已經不能叫做紅毛了,他一頭長長的紅色頭發,已經被剃成平頭,腦袋上只留著一層頭發茬。
他鴨舌帽上又帶著黑色衛衣的連衣帽,給整張臉籠罩了一層陰影。
他們捂著萬椿的嘴,將她弄進了小巷子里。
萬椿心里有種預感,她如果真得被他們拽了進去,后果不堪設想。
她掙扎著拼盡全力咬在他手上,嘴里都嘗出了血味兒。
紅毛疼得松開手。萬椿“救命”剛發出一個音兒,臉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你他媽的找死!”
他們一伙人將她暴力地推進巷子里,萬椿后背撞在墻壁上,跌落下來。
“這小□□,真他媽野,敢咬老子。”紅毛左手虎口處,被她咬了個窟窿,滴答滴答地往外流著血。
“廢物,這點活兒都能給我辦成這樣。”巷子深處傳出一道女聲。
她的聲音很熟悉,萬椿一輩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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