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木匠父子遇妖記
隔著好幾個村有一對以做木匠活為生的父子。爹爹人稱老木匠,兒子人稱小木匠。為了生活,爹爹老木匠經常領著兒子小木匠,到處走南闖北和走村串寨地去做木匠活計。秀英便是去找的他們,帶著小女兒走了半天,終于走到了木匠家。秀英等到中午,才看見木匠父子倆從外面回來。秀英卻見兩人身后都是黑氣,便直接攔住他們進門。兩人都是一愣,老木匠禮貌地說:“大嬸子要是有啥需要,等我們進屋休息一下再說,走了一路實在累得不行。”秀英卻說:“有東西跟你們回來了,你們去外面廁所里上個廁所再回來。”父子倆面面相覷,還是聽秀英去廁所里上了個廁所才又回來,秀英見兩人背后黑氣淡了一些。又讓兩人去村里壩上洗洗手和臉,小木匠實在受不了,直接大喊:“這位大嬸你誰啊!憑啥讓我們干這干那,還不讓我們回家!”還沒有說完便被自己父親打斷說:“兒子,不能無禮!大嬸別介意,我兒子還小,如有得罪,大嬸千萬不要介意!”說完還給秀英鞠了一躬,便帶著兒子去壩上洗去了,秀英看著兩人走遠,沒有多大一會兩人又回來了。這時兩人身上和身后已經是干干凈凈,秀英不再阻止讓他們進了自己家,也跟著走了進去。
老木匠連忙喊妻子給秀英倒水沏茶,便給秀英講起了他們這一趟的經歷。昨天,這父子兩個從遠方做木匠歸來,當走到一個大深黑箐旁邊的水磨房旁時,天色已經挨晚了。由于離到家的路途還很遙遠,他們便決定在水磨房里歇一夜上,第二天再回去。
老木匠便從附近拾得一些干柴枝椏,在水磨房的火塘里燒起一攏熊熊大火。小木匠則去旁邊的小河里捉了一些魚來做晚餐。也許是這兒人跡罕至的緣故吧,河水里的魚也比較多,不一會兒他就在河里大條大條地捉了大半籮筐魚。父子倆在烤吃了幾條魚后就都感到肚子飽啦。以后他們邊烤火,老木匠便又邊給小木匠講起一些關于木匠手藝方面的事情等等。講著講著,少不更事的小木匠便身疲體乏地歪靠在火塘邊的墻腳睡著了。
出門經驗比較豐富的老木匠,卻一直帶睡帶醒的,總是不敢放心大膽地呼呼酣睡。大約在夜半三更時分,伴隨著一陣陣慘慘的陰風襲過來,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周身白衣白裙的妙齡少女,她款款飄進水磨房里來,對陡然驚醒過來而剛剛翻身坐起來的老木匠開口說道:“我肚子餓,我要來跟你們燒魚吃!”老木匠雖然頓感陰氣逼人,而且有一種毛發倒立的恐怖感覺。但由于見對方是清清楚楚的人模人樣,就先不吭聲。少女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提起裝魚的籮筐就把剩下的魚,稀里嘩啦地全部都傾倒在火堆上。可當魚才燒得半生不熟的時候,少女就用手從火堆里抓起魚來往嘴巴里面丟。老木匠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女,不僅徒手在火堆中抓魚,也不怕被柴火燙著;而且吃魚的速度極快,一尺長短的魚,竟一嘴一條一嘴一條的往下吞。心中明白這百分之百的今天是遇到妖魔鬼怪了。然而,由于害怕將兒子驚醒后嚇到他。老木匠并只好不動聲色,只是悄悄地反手從身子后邊的木匠工具籮中,摸索出一柄斧頭來緊緊捏在手里,雙眼十分警惕地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
不大一會兒功夫,少女便將這么多的魚,狼吞虎咽地一掃而光了。之后,她突然抬起頭來沖著老木匠喊叫道:“怎么辦?你這個老東西,魚已經沒有了,可我還沒有吃得個半飽啊!這樣好了,爽性就拿你們父子倆,再來填填我的腸子吧!”說完她就直起身子張牙舞爪地向老木匠撲來。這時,她也已經不再是少女的容貌啦,而是顯露出了青面獠牙的魔鬼面目。老木匠定睛一看,只見她大張著的嘴巴里的牙齒已脫落得稀稀疏疏的,但她滴淌著鮮血的舌頭上方生長著的幾顆獠牙,卻仍然顯得異常的猙獰恐怖。由于心里早有準備,老木匠見她迎面撲來,便高舉起斧頭對準她的腦袋,使盡渾身力氣狠狠劈去。只聽“啊呀”的一聲慘叫,女妖便抱著頭轉身倉皇逃竄,頭上帶著老木匠還來不及取下的斧頭,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第二天早上,小木匠爬起來看見地上淌著一攤又一攤新鮮新鮮的血跡。就驚駭地問爹爹是怎么回事,老木匠便向他講述了昨天夜里發生的一切。兒子聽了雖甚感駭然,卻仍然不免有一種半信半疑的神情。老木匠便對小木匠說道:“這個妖精雖然已經受了傷,卻并沒有死。我們一定要將它徹底消滅掉才好,以免她今后再來害人!”于是父子倆便沿著妖精逃竄時留下的斑斑血跡,手持刀子斧頭一路尋蹤找去。當他們追到一座黑霧霧的深山老林前面時,血跡卻突然中斷了。老木匠便仰起頭來到處尋覓,忽然發現身旁的一棵參天大樹的樹梢上,深深砍著自己昨天夜里砍在妖精頭上的那把斧頭。他便指著這棵樹對兒子說:“喏,這棵樹肯定就是昨夜的那個妖精了。”
父子倆當即舉起刀子斧頭一起朝著這棵妖樹猛砍。果然隨著他們一刀子一斧頭地砍伐下去,不僅樹子身上的鮮血汩汩地直往外冒,而且這棵樹還會隨著刀斧的起落像人一樣的“啊呀、啊喲,啊呀、啊喲”地聲聲慘叫。但他們卻毫不留情地照樣緊砍慢剁,轉眼就將這棵妖樹“轟隆隆”地放倒在地上。這時,地上的血也紅彤彤地流淌了一片……由于父子倆擔心妖精還會復活起來害人,他們又砍伐來一大堆干柴棒棒堆積在這棵妖樹的樹干上點火焚燒。直到烈烈的火焰,將這棵妖樹完完全全地燒成灰燼。他們才放放心心地背起木匠工具籮筐離去。秀英聽了他們的描述,不禁也是心里打了個寒磣,這個年代陰盛陽衰。各種妖魔鬼怪層出不窮,這木匠父子倆也是運氣不好,老木匠顯然是見過世面的,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秀英也不好在老木匠面前班門弄斧,便說了自己的來意,說完拿出了那塊分分鐘鐘的木材。告訴了老木匠需要刻的字,老木匠接過木材很是猶豫說:“這人還沒有死,咋要刻個供牌呢?”秀英瞬間感覺這個老木匠本事不小,便把這事的來龍去脈跟老木匠說了。老木匠聽了直稱奇說:“以前也聽祖上人說過有這事,我只當個是個故事聽。卻沒有想竟然是真事,老嬸子,就沖你提醒我那兩下,這活我現在就給你做了。不收你錢,我還要請你吃飯,娃她娘啊!殺只大公雞,最肥那個。”
秀英忙忙拒絕,卻聽見老木匠妻子已經開始抓雞,秀英看著熱情的老木匠。說啥以后自己也要來找他打兩口棺材,老木匠拿出筆寫上字以后,拿出鑿子這些工具便開始刻了起來。刻好以后,還特意給牌子打了臘,做好秀英接過一看,這手藝真是沒話說。老木匠招呼著秀英母子兩個吃飯,兩個雞腿一個夾給了秀英,一個夾給了秀英女兒。秀英感激地接過雞腿,吃完飯,婉拒了老木匠的邀請。便帶著小女兒回去了,兩人到三女兒婆家已經天黑,卻沒有想親家一家都在等秀英吃飯。見秀英回來了,一家人才開飯,秀英依舊在飯桌上沒有看見二兒子。心里不禁有些無語自己的二兒子,你再喜歡也不能天天在人家家里吃飯啊!大小伙子也不知道害臊,看著瘦弱的三女兒挺著個大肚子,秀英搖了搖頭。吃完飯偷偷給三女兒塞了幾百塊錢說:“這都是你兄弟姐妹的心意,雖然不是很多,但也能讓你買些好的吃了補補,你給兩百給你二弟,再給一百給你鄰居。老在他家吃住就當給伙食費了,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三女兒卻連忙拒絕說:“他家不會要的,我嫁過來掙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幫忙掙的,給了都不要的,第二天都偷偷送回來。媽你是不知道,他家人很好的,要是沒有他們一家的幫襯啊!我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過呢。”
秀英無語地看著自己三女兒說:“人家這樣幫你,你才更應該感恩,你不能把人家的付出當是理所應該的。人家跟你非親非故,幫你是情分不是本分,你給不給是你的事,人家要不要是人家的事。人家不要你的,無非是看你日子難過,這是我給的,你給他說清楚,他實在不要你就買些東西送過去。你啊!就是太傻了!”三女兒委屈的又想哭,她現在懷孕了,莫名其妙的老是想哭。特別被自己媽這樣教育一頓,這些年的委屈不禁爬上心頭,眼淚情不自禁地就出來了。秀英見女兒哭了,搖了搖頭語氣軟了一些說:“媽不是在罵你,只是告訴你做人的道理,媽從小就教你們。我們人窮志不窮,你馬上也是要當母親的人了,不能再像姑娘一樣不知事了。等你們蓋好房子,就分出去單過,你們兩口子還跟著你婆婆一起吃飯 。你也不看看這個家啥條件,真不是媽說你,砸也該懂事了啊!哎!”
三女兒也明白母親的道理,可是她心里就是委屈啊!委屈的說:“媽我知道了,我這就給他們送去。”說完委委屈屈地走了,三女兒心里很委屈,只想去找鄰居家小姑娘訴訴苦。走到鄰居家,卻沒有看見自己二弟和鄰居家小姑娘。一問才知道她們兩個去了村子里面的跳舞場玩去了,三女兒不禁心里感慨:“年輕真好啊!白天扛了一天樹,晚上還有精神去玩,自己男人早就累得吃完飯躺床上睡著了。”三女兒拿出錢塞到鄰居家嬸子手里,嬸子說啥也不要。兩人便開始了極限拉扯,拉扯半天,三女兒直接走了,卻沒想走的慢,嬸子又追上把錢塞進她口袋里。三女兒想回去把錢塞給嬸子,卻沒有想嬸子已經把院門關上了,然后透過籬笆還看見,嬸子還把屋門也關上了。三女兒只能慢慢的走回去休息了,心里不禁抱怨起自己母親讓自己白跑一趟。浪費她休息的時間,她現在懷孕累得很,營養跟不上,她只感覺一天天睡不醒。自己母親還硬是要讓她大半夜的跑一趟,她沒有再回婆婆家,回來那個自己男人搭建的棚子便躺下來睡覺了。
男人累了一天,但是見她回來了,還是起身給她燒了一些熱水。然后端著熱水來給她洗臉洗腳,三女兒委屈的心里,這才好受一點,她覺得,只有她男人才是真心會心疼她的。自己男人一只眼睛受了傷以后就看不見了,整個眼球就像得了白內障一樣。三女兒看著自己男人,心疼的拿出自己母親給她自己的錢說:“阿哥啊,母親今天給了我幾百塊錢,要不明天我們去醫院看看你的眼睛,看看還有沒有的治。”男人給她擦干凈腳上的水又看看錢說:“阿寶啊!要看也是去看看你肚里的孩子,你看看你懷孕都瘦了,都怪我沒有本事,照顧不好你娘倆。明天我們去城里,拿這些錢看看能不能買一些營養品給你補補。阿寶,現在你最重要,我這個眼睛壞了就壞了,這不是還有一個眼睛可以看得見你。”三女兒感動的稀里糊涂,抱著自己男人甜甜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秀英就把供牌送給了老變婆家,老變婆兒子熱情的接過牌子以后,感謝的遞上了六百塊錢。秀英接過錢也沒有數,直接疊起來放進了胸口里的荷包里。又囑咐起老變婆兒子說:“一會擺個供桌在家里,初一十五就放貢品和燒香祭拜。這個小人也擺在供桌上,供奉起來。以后每年你媽生日,你就找個羊或者豬送到山洞去。平常家里有啥難事,就拿只雞去山洞那里。直接把雞扔進去,然后點上香跪洞口祈禱就行。”說完把扎的人遞給了老變婆的兒子,老變婆兒子看著跟自己母親一樣的布人,不禁紅了眼。秀英看見老變婆兒子這樣,知道他這是想自己母親了,直接起身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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