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容向笛這邊與忘川閑扯,那邊李嶝的情況稍稍轉好,雖然人還是昏迷之中,但沒有再嘔血,沐春并杏黃坐在床榻之側,淚流不止。
這些時日,她們眼睜睜看著大公子一日不如一日。
有時候想起來就哭不停,即為大公子,也為自己。
也有下人往里悄悄稟告容慧、李朗秋,兩人差人好生照看李嶝后,趕緊往前院趕來。
忘川不認識李朗秋,但容慧的樣貌袁予拙有提到,經常達官顯貴里比容慧矮小的沒有他胖,如若比他肥胖的,定然不比他矮。
所以走在前頭仿佛陀螺一樣的男人,身著蛟龍張牙舞爪紋飾的寶藍色錦袍幾乎快要蓋不住渾身橫肉。
后院到前院,幾十丈而已,容慧走得氣喘吁吁,后面跟著高高瘦瘦同樣是墨綠色祥云錦袍加身的貴人,忘川心想,這怕就是李嶝之父——李朗秋是也。
“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容慧遠遠便托著大肚邊走邊問,語氣較容向笛、趙克等人更為親切。
忘川趕緊起身,行了個道家禮,躬身自稱:“貧道忘川,給郡王爺、侯爺請安。”
“你識得我二人?”平城侯厲聲問道,他與趙克一般想法,眼前之人不是騙子就是混子,總之是來府上尋些好處來的。
忘川口稱不敢。
“我知諸位貴人各有疑慮,只是今日貧道一不圖錢財,二不富貴,不瞞諸位實則是我命中一劫與嶝大公子有所交集,故來討口飽飯。我若說得不妙,自行攏著我那破布幌子離去便是,如若能用,只怕也能為嶝大公子請來幾日緩和不是?”
容慧與李朗秋前后上座,他與李朗秋想法不同,容慧現在只覺得能有稻草一根,必是要牢牢抓住,只有不長眼的宵小之徒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說來聽聽!
忘川端起涼茶一飲而盡,之后就大膽問詢諸事。
“瞪大公子是否剛斷了一門親事?”
容慧點點頭。
“不過這事兒世人皆知,原本嶝兒與謝家就是良緣佳話,你能知道并不為奇!
忘川踱步左右,點點頭,又講:“這門親事斷得好,謝家姑娘雖金貴,卻是富貴的土命,嶝大公子中宮急火,初看是火作火旺,土作土滿,各不相干,實則是土克火。不知郡王爺與侯爺可有細細探查過瞪大公子的命格?”
二者皆是搖頭。
忘川點頭,“實不相瞞二位貴人,貧道有幸得來瞪大公子生辰八字,曾斗膽一批,原來瞪大公子富貴之命里帶了羊刃命格,古有云:羊刃格局怕刑沖,逢沖運時莫相遇,倘若歲運逢沖地,格局損壞立見兇。這命格今時今日已是大兇,邪祟入體已是危在旦夕!
幾個人對命格都不算知曉,李朗秋只覺眼前臭道士在故弄玄虛罷了。
倒是容慧耐著性子問道:“那應當如何?”
忘川大笑,“如此大兇,普通命格怎么能殺得過?”
緊接著,趙克斗膽插話,“那以你所言?”
忘川直言不諱,“沖喜!”
兜兜轉轉不過還是這個方法,李朗秋也不隱瞞,“前些時日已命人抬了喜木放在廂房,并是要沖喜,但無甚用處。”
不僅無用,還嚇得婢女一不小心摔打了喜木幾下。
忘川看向李朗秋,“侯爺有所不知,嶝大公子邪祟是從京兆尹獄中帶出,隨著寒風漸漸入體,喜木只是嚇了邪祟一嚇,非但不能徹底清除,反倒是激起了邪祟沉睡煞氣,反噬了瞪大公子。敢問近些時日,瞪大公子是否已經開始嘔血?”
李朗秋看著眼前這個邋遢道人,只鼻子輕輕哼了一聲,“繼續說!
忘川一看自己猜對頓時也放了心,原是幾個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些血腥味,旁人不太清楚,他這樣混跡各種場所的人,也就這點能耐討口活路。
“大公子命格看似尊貴,自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實則命苦之人,帶著羊刃命格,少時喪母,弱冠失心,如若能挺過來,沒個壓制邪祟的辦法,未來些許年歲里,妄說什么椿萱并茂,棠棣同馨,只怕這一屋子血親倒是也是四散五離!
什么?
還克父母兄弟,連這些血脈親人?
如此嚴重。
容向笛星目如炬,不言不語只靜靜審視忘川。
倒是容慧郡王按捺不住,急急問道,“忘川小道長,你就直言不諱,有什么說什么,我就是一粗人,你云里霧里的賣關子不合時宜。你只要能救嶝兒性命,我保你今后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言之,厚厚的肉掌拍得胸膛亂響。
忘川搖頭,“郡王誤會了,貧道此次前來還真不為金銀財寶榮華富貴而來,其實……這也是我師父十年前批下的孽緣,他囑咐我十年后也得來看看,如機緣巧合,我并遵他意思湊個大吉之婚,也算功過相抵!
李朗秋不明所以,“清平道長當年批了什么?我李家不曾請他卜算過!彼詠聿恍胚@些鬼鬼神神——
“侯爺不知,我師父是在十五年前奉郡主之命所批!
嚯!
十五年前?
那時候清平道長只是一游方老道,時不時與各樣人家做做道法畫畫符,還不是那個名聲鵲起的老神仙。
不待李朗秋追問,忘川把從袁予拙那里聽來的故事添油加醋說了出來,“大公子五六歲時,郡主曾去踏春,于龍江畔遇見師父,蒙郡主不嫌,師父并看了看大公子面相,富貴命格且大有作為,只是……說大公子弱冠前后需貴人借命,如錯失借命良機,只怕性命堪憂!
“不可能!郡主未與我說過!崩罾是锢浜咭宦。
容慧倒是大聲嚷嚷起來,“怎么就沒有與你說過?或是說了你也不曾聽進去,那時候你還哄著你的寵妾卿卿我我呢,何曾還會記掛我那可憐的妹子!
“郡王爺,兄長!您就不知道這道士有詐?”
忘川一聽,作氣憤無奈狀,“侯爺拼命不信,是何緣由?難道是怕大公子好起來又去爭你家二公子還沒捂熱乎的世子之位嗎?”
不等李朗秋反駁,他又講:“侯爺還不知大公子心性嗎?你那世子之位,他絕不稀罕!
此話一說,惹來李朗秋怒目相對,只想立時讓人拖下去痛打一頓扔出京城,誰料卻說到了容慧心頭上。
他那好外甥,自不稀罕這些!
“好你個李朗秋,我就說怎么嶝兒一日不如一日,是不是你在后面使壞?”富貴人家為了位份利益,背地里操戈相向之人多的是,弄不好這李朗秋怕是也變壞了——
不然,怎么可能如此急切的更了世子人選!
李朗秋見那胖陀螺似的容慧跳到他跟前,唾沫星子似乎都要把他淹沒,他甚是無語,“兄長,可別讓這些宵小之徒害了嶝兒,侯府世子是我愿意換的嗎?兄長您不是最為明白嗎?”
陛下口諭,他能如何?
這頭忘川大呼冤枉,“那我并在這里坐著,諸事不干,等著大公子升天吧我!”
李朗秋橫眉怒目揚起手來,容向笛輕輕攔下。
——“父親、姑父,讓他先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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