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婆婆去睡覺了，金百合也覺得很疲倦了。木一去燒了壺洗熱水，一家人洗了洗漱之后，燙了腳，便準備去睡了。

　　等進了臥室，把燈一開。眼前的場景立即讓金百合和木一傻眼兒了。床上很是凌亂，被子歪卷著，床單已經不翼而飛。衣柜的門半開著……

　　“該不會是遭賊了吧？”金百合嘟囔著。

　　“應該不會。我們這里很安全的。樓下就是公安局設置的‘天眼’。沒有那個賊傻到在‘天眼’下面作案的。樓上有沒有路。所以不會是賊。”

　　金百合把小樂樂遞給木一抱著，趕緊查看衣柜。

　　雖然衣物什么的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但是好像也沒有少什么東西。只是讓金百合覺得奇怪的是，衣柜里的小抽屜也被翻動過，東西也沒有少。這讓金百合的心里面很是納悶兒。

　　“哥。什么都被翻動過。”

　　“東西有少嗎？”

　　“好像沒有少。”

　　“剛才媽不是說小樂樂尿濕了床嗎？可能是她給小樂樂找衣服什么的，才翻動的吧？”

　　金百合點了點頭。隨即把床上的東西，抱來放到木一的那張老舊辦公桌上。然后重新把床鋪鋪好。

　　“哥。奇怪的是，床單哪里去了。”

　　“會不會是她奶奶洗了晾曬在陽臺上在？”

　　“唉。真是難為她奶奶了。第一天來就洗尿濕了的床單。”

　　“先把你山上帶回來的拿出來鋪起睡。”

　　金百合動手一摸被小樂樂尿濕的舊棉絮。笑著說：“啊。我家小樂樂是不是知道媽媽的被子拿回來了，就把家里的尿濕了，好換上媽媽的啊？”

　　把自己在金山鄉墊的棉絮、床單拿出來，往床上一鋪。嘿。雖然是小了一些，但是還是勉強算是鋪滿了床墊。

　　收拾妥當。也太疲倦了，便先領著小樂樂在床上睡。等把小樂樂的衣服褲子脫了。一聞，小樂樂的身上一大股尿味兒。金百合趕緊叫木一去燒水。

　　等木一先燒好一暖水瓶熱水，又燒好一大鍋熱水，然后兌在小樂樂的洗澡桶里。然后把衛生間里的浴霸打開，提供衛生間里的溫度，才來把小樂樂抱到衛生間里，放到洗澡桶里洗。

　　金百合給小樂樂洗澡。木一又回廚房燒了壺開水。

　　洗干凈小樂樂。趕緊拿浴巾抱著她，在浴霸下面把頭發烘干。金百合便把小樂樂抱去哄她睡覺了。

　　“我還燒了一壺，你等會兒把小樂樂哄睡著了，起來把頭發洗。”

　　“哥。要不，你再多燒一些水，我想洗個澡。”

　　木一把先燒好的水提到衛生間里放著。將就小樂樂的洗澡水洗了洗，然后兌好水洗了頭發。剩下的水兌了半盆，然后端起來從頭淋到腳。這樣便沖干凈了。收拾好自己。又繼續去燒水。

　　等把洗澡水給金百合準備好，便去叫金百合來洗澡。金百合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木一又拿電吹風幫她把頭發吹干。這才去睡覺。

　　半夜木一和金百合突然被小樂樂的哭聲驚醒了。也不知道小樂樂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夢，還是白天受了什么驚嚇。小家伙閉著眼睛哭得很傷心。這讓木一和金百合的心里很是難受。

　　其實，兩人回來便看見了小樂樂哭紅了的眼睛，連小樂樂的聲音也是哭得有些沙啞了。想一想，都知道，這一天小樂樂肯定是過得不怎么開心的。

　　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就連回來煮面給小樂樂吃，看她那狼吞虎咽的樣子。也知道她肯定是很餓的。兩人只能把這些埋在心底。選擇希望過一段時間，等小樂樂的奶奶和小樂樂彼此相互適應了，情況應該就會有所好轉吧。

　　這小樂樂一哭一鬧，兩人又是哄，又是去兌糖水給她喝。等小樂樂睡著了。木一和金百合反而完全清醒了。

　　沒有了睡意。那就起來做事情吧。金百合負責把衣柜里的衣物重新疊放好。木一則去掃地、拖地。等他拖到陽臺的時候，便發現了小樂樂的臟衣服褲子全堆在陽臺上，就連失蹤了的床單也堆在陽臺上。

　　木一也聞到了那焦糊的味道是從哪里來的了。因為他已經拿起了床單，看到了床單的一個邊角被燒壞了的樣子。

　　木一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母親大人在電爐上烤床單，不小心把床單燒壞了。只是他覺得很奇怪的是，母親大人為什么不把床單洗了才烤呢？而且家里本來就有烘罩，如果把烘罩罩在電爐上再烘烤，也不會烤來燒壞啊。

　　木一的心里有些生氣。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幸好，母親大人沒有弄出個火災來。不然的話，后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木一回到臥室把情況簡單地給金百合說了一下。金百合趕緊到陽臺看了看床單。金百合看到燒壞了的床單，心里也真不是個滋味兒，再看看小樂樂尿濕了的褲子衣服，更是心疼不已。

　　想到自己帶著孩子的時候，那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些現象的。小樂樂要尿尿、要拉粑粑，人家都是有聲音有動作有表情有規律的。怎么這老婆婆才來一天，就完全亂了套呢？要說她沒有經驗，那也領大了木一他們三弟兄啊。

　　那是什么原因呢？不用心，沒有把心思放在小樂樂身上？金百合只是一閃念。又趕緊否決掉了。因為，哪怕事實就是這樣的。她也不敢承認和不敢面對。只能自己盡量想辦法，讓小樂樂少吃一些苦頭了。

　　兩人回到臥室。金百合有些事情想和木一商量。只是她看見木一眉頭緊鎖的樣子，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哥。看你心情不是很好哦？”

　　“有一點兒。”

　　木一其實在思考。他在想。這人為什么要結婚。又為什么要生兒育女。結婚和生兒育女，如果只是說像動物一樣繁衍生息，又或者只是說單純地為了人生不孤獨。好像都無法概括和解釋當前面臨的問題。

　　木一很困惑。在他人生里，這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過來。為了求升學，考一個好學校。那是挑燈夜讀，起早貪黑。

　　畢業了為了考得工作，那又是經歷了許多的磨難。

　　好不容易工作了。又因為一些自己不能控制的原因，被分配到了中果莊那個艱苦邊遠的高寒山區。這一去便是三年，把自己的青春和激情都灑在了那荒涼貧瘠的土地上。

　　等自己猛沖猛撞地奮斗到縣城來上班。終于找到了上班的感覺。有了明亮的辦公室，有了上下班的節奏感，有了讓人尊敬的感覺……也有了自己的愛人，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

　　但是，自己每前進一步，似乎都和自己原來的家庭離得更遠……

　　木一從小就有一種念想，那就是快快長大，快快能夠求得自己的獨立生活，從而擺脫對原來的家庭的依靠。

　　可是奮斗到今天，還是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尊嚴去求助母親大人來幫自己領孩子。這讓木一的內心充滿了不可調和的痛苦。

　　他既想擺脫這樣的人生處境，卻又沒有能力擺脫，還不得不忍受一些心里無法接受，但又不得不忍受的現實。

　　金百合的話讓木一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

　　他苦笑了一下。“沒什么了。睡吧。”

　　見木一并不想說話，金百合也只好把要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其實，在金百合的心里。她是很反感，也很介意婆婆海萬秋到自己臥室里來胡亂翻東西的。這算怎么回事兒呢？

　　就算是為了給小樂樂找衣服褲子，那也用不著把到處都翻個底朝天啊？她想不明白老婆婆海萬秋是基于一種什么樣子的心里，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實在無法理解。但是，內心是很反感的。

　　只是，為了小樂樂。她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把自己心里的不滿埋壓在心底。

　　這天亮了。兩人還正睡得迷迷糊糊。母親大人站在臥室外面敲了敲門。

　　敲門聲把木一一家驚醒了。

　　“媽。這么早的。你怎么不多睡一會啊？起來又沒有事情。”

　　“哦。你們回來了。也放元旦假了。我回去了。”

　　“那你等一哈。我們起來做點早飯你吃了才回去吧。”

　　“不了。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睡。”

　　母親大人說完就走了。

　　冬天，周末，只要不回金家大路。木一一家都習慣睡一會兒懶覺。窩在被窩里耍，或者看書是很好的。因為這樣可以節約烤火的電費。

　　等海萬秋走了。木一和金百合也睡不著了。兩人把小樂樂也穿了起來。一家人洗漱完畢。做了點早飯吃了。金百合帶著小樂樂耍，木一便開始清洗一家人的衣物，還有床單。

　　小樂樂指著燒爛的床單。“火，火……”

　　看來這個事情對小樂樂還是一個刺激。金百合笑著給小樂樂說：“樂樂不怕哈。等爸爸洗干凈了，曬干了，媽媽就把它補好。”

　　“這個電爐太危險了。這還只是把床單燒壞一點點兒。要是把小樂樂摔在電爐上，那就真是不敢想象了。”作為搞安全監管工作的木一，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屋里的安全狀況。

　　經過一番排除。木一覺得自己屋里有兩個最大的安全隱患。第一就是電。小樂樂一天天長大，好奇心越來越強，動手能力也越來越強。而離地面僅30厘米的電源插座便是一個最危險的隱患。

　　如果小樂樂用小手去扣，或者拿著什么導體去插，很容易發生觸電事故。

　　于是兩人便找來透明膠帶，把屋里暫時不用的那些預留著以后家里經濟條件好了，為增加的家電設備供電的插座全部封粘起來。

　　然后考慮到母親大人在家帶小樂樂也冷，家里暫時也買不起空調。但是，如果繼續使用電爐取暖，難免會發生一些危險。必須杜絕明火取暖。兩人便來到街上，買了一臺電取暖器。

　　這電取暖器雖然也是烤電阻絲發熱取暖。但是它是一個雙封閉狀態。電阻絲是套在玻璃導管里的。然后又被固定著。外面還有一層鐵絲網隔著。相對來說，要比電爐安全得多了。只有在烤火取暖的時候，不要在上面覆蓋東西，一般是不會引起火災事故的。

　　排除掉與電相關的觸電和火災事故隱患。家里還有的危險就是廚房了。廚房里使用的是液化氣燒火做飯，燒水這些。這個還要對母親大人繼續加強培訓。讓她熟練掌握使用方法。

　　另外就是要特別注意不能再將暖水瓶擺放在廚房地上了。那樣的話，小樂樂不小心碰倒了，就容易發生燙傷事故。

　　還要家里的菜刀也不能隨意放在大理石臺面上了。需要有個刀架什么的來放。也是避免小樂樂拿到把自己砍傷或者割傷……

　　排查到最后，木一發現家里的窗戶還需要安裝防盜欄。因為小樂樂一天天長大。慢慢地就會使用工具，會自己抬板凳，然后爬到上面去看窗戶外面，這樣很容易就從窗戶上掉下去。

　　只是這個危險暫時還沒有顯現出來，但是卻又是客觀存在的。所以，需要預算一些錢來準備合適的時候便把防盜窗安裝了。

　　想完這些。兩人又把焦點集中到了小樂樂身上。

　　這小樂樂的奶奶一時半會兒，可能也摸不清楚小樂樂的生活習慣。所以要解決好小樂樂的吃喝拉撒睡問題。

　　一般情況下，早、中、晚，一日三餐兩人都可以做來一大家人吃，順便也把小樂樂吃的做來給她吃了。要預備的是兩人因為同時加班或者出差這樣極端的情況。所以，奶粉和米粉這些需要準備一些。

　　喝的簡單。小樂樂可以喝一些白開水和奶粉。

　　吃喝問題解決了，就是拉撒睡的問題。為了少讓小樂樂尿褲子，還是不用尿片了。也為了減少母親大人的工作量。兩人決定還是給小樂樂使用“尿不濕”。反正堅持到春天過去，氣溫升高了，那時再停用。小樂樂也長大一些了，要好一些。

　　只是，需要教會母親大人怎么給小樂樂換尿不濕。

　　等把這些七七八八得考慮得差不多了。兩人靜下來，想得便是如何與母親大人和睦相處，順順利利地度過這兩三年的時光。等小樂樂有個三四歲，去讀幼兒園就好了。

　　想來想去，兩人的經濟條件也不好。家里既要還賬，又要維持生活開銷。加上小樂樂和海萬秋的開銷，以后家里的日子會越發拮據。

　　不過，木一和金百合很快就統一了思想。無論如何，再苦，也不能苦了小樂樂。至于海萬秋。兩人也明白她其實并不想來領小樂樂的。但是，哪怕是再低三下四，再忍氣吞聲，還是只能去把她求來幫領著小樂樂。

　　如果她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實在太過分了，能夠滿足就盡量滿足。抱著能夠過一天就過一天，能夠過一月就過一月能夠過一年就過一年的心態，兩人還是決定回一趟大塘。耍上兩天，回來的時候把海萬秋一起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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