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大婚前幾日忙完,陳梓終于不需要穿著沉重的朝服,頂著能把脖子壓短一寸的鳳冠見宗親出席宴會。
大婚三日之后,陳梓需要搬宮,坤寧宮是專門用來大婚的宮殿,皇后不能一直住在這兒,不合規矩。
姜禎便詢問她,想住到哪所宮殿。
陳梓想了想,讓人拿來宮殿布局圖,斟酌片刻道:“妾想搬去儲秀宮或者鐘粹宮。”
姜禎眉峰一蹙,語氣微冷探究道:“為何是這兩處?”
陳梓選這兩處是為了后面的御花園,這兩處宮殿離得近,方便時時去賞玩。
但姜禎明顯不滿意地表情和語氣,讓她不敢說出真實想法,腦子一轉她道:“這兩處是大行皇帝兩位多子的太妃居住之處。”
姜禎驟緊眉頭細細想了想這兩處原來都住了先帝的哪些妃嬪。
兩宮主位一位是純太妃,一位好像是梁太妃,純太妃生下了兩位公主和兩位皇子,但她生了之后養不住只保下來一位公主,便是三公主福康。
梁太妃生了三個皇子,大皇子英年早逝,三皇子和六皇子資質平庸,姜禎登基時分別被封為了英郡王和忠郡王,顧名思義,一個長得英俊瀟灑,一個對皇帝忠心耿耿。
雖然兩位太妃生育了不少孩子,但這些孩子的結局不符合姜禎對自己嫡子的期待,他便非常不滿意地將她的意見駁了回去。
“多子是好,但孩子不能光講究數量,優生優育才是關鍵。”說著他還喝了口旁邊的養生茶。
陳梓聽了,除了感嘆他思想超前以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恭維道:“陛下說得對極了。”
“好了,朕做主,你搬去永壽宮吧。”
陳梓一陣窒息,這不是電視劇里嬛嬛住的地方嗎?
永壽宮是唯一一所離乾清宮和養心殿都最近的宮殿,位置得天獨厚,確實非寵妃不得居。
陳梓貴為皇后,哪里都住得。
但其實姜禎心里不是非常滿意,如果可以他想讓皇后住去交泰殿,交泰殿就在乾清宮后面,都位于中軸線上,離得又近,非常合適。
不過交泰殿是節日時宗親命婦拜見皇后的地方,直接改成寢殿非常不合適。
陳梓不知道皇帝的這些小心思,溫柔地朝姜禎笑笑:“好,妾都聽您的。”
姜禎滿意地沖她點點頭,轉而跟她聊起宮里另外幾個妃嬪來:“朕重視嫡出,后宮的那些妃嬪都未曾生育過,位份尚低,還沒資格當面給你請安,朕讓她們每日殿外請安就是了,你不必見她們。”
陳梓雖然有些疑惑,但仍是乖乖應下。
后宮上到皇貴妃,下到微末宮女,皇后都有權管教,但那么多人見是見不過來的。
如果皇帝后妃諸多,那位份低的且沒有生育的確實不必當面給皇后請安。
但姜禎后宮嬪妃只有幾個貴人和答應,一把手都能數得完。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必定是有他喜歡的,怕她為難人家,所以干脆見也不讓見。
姜禎見她若有所思,便問:“想什么呢?”
陳梓連忙回神望向懶懶散散靠在羅漢床上的皇帝:“妾在想,您是不是婚假將要結束了?”
姜禎扶著額頭幽怨地看她一眼:“朕哪有什么婚假。”
陳梓只是隨口一問,聞此連忙恭維他:“您是皇帝嘛,定有關乎國家民生的大事等您去處理,只是這幾日您總陪著妾,妾便竟以為您休假了!現在想來,您定是趁妾睡著爭分奪秒處理政務來著。”
聽了她的話,姜禎眼含笑意地朗笑出聲:“你倒是會哄人。”
“哪有,妾是實話實說。”
姜禎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悠悠道:“說對了。”
他確實是趁著她午睡的時候處理了一批奏折,這幾日不需上朝,還有空陪陪她,往后三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再加上批折子、見大臣,便沒有多少閑暇來后宮。
陳梓百無聊賴地盯著他的臉看,尋思著皇帝還要批折子上朝,時不時加個班,她這個皇后也得忙起來吧!
皇后的職責是管理后宮,孝順太后,但目前后宮就只有那幾位不需要見的低位嬪妃,然后就是孝順太后,這幾日陛下都陪著她一起去晨昏定省,問安過后,太后總是說要為先帝祈福,便將他們趕出來了。
主要的兩件事都暫時不需要做,她也不像真正的古代人似得畫個畫習個字便算是消遣,著實是無聊的很。
姜禎瞧著她又開始發呆,便屈指敲了敲桌子:“又想些什么呢?怎么跟朕一起還會走神嗎?”
陳梓動動眼睛,微微低頭道:“妾沒有走神,只是在想陛下著實辛苦,但妾倒是成日里沒事做,愧疚罷了。”
姜禎轉著桌子上的茶碗思量片刻:“宮中暫時沒什么人,你自不必忙,過幾個月新人進宮,你便有的忙了。母后自皇考仙去便鮮少出壽康宮,每日就是念佛抄經,人也看著消沉許多,你可多去陪陪她,或者跟她一起為先皇抄經,想必她一定很高興。”
陳梓聽完他這話頓時想打自己一巴掌,然后再給他翻個白眼,誰要抄經啊!她這種二十一世紀不信牛鬼蛇神的新時代女性,怎么會喜歡抄經呢?
如果是把經書當作哲學來研究,她興許會感興趣一點,但讓她當成正事或者為了討好誰而去抄經書,這個確實很折磨人了。
再者,那個毛筆她用著很不習慣,原主寫得一手的好看楷書,但她實在不習慣用毛筆寫繁體字。
可是皇帝陛下已經開口了,她能怎么辦?
在這萬惡的封建時代,誰能不服皇權?
“哈,還是陛下有主意,那妾就等您忙起來了,便去與母后一塊抄佛經,也好讓她老人家輕松些。”
他還是一副悠閑的慵懶模樣:“嗯,替朕盡孝,很好。”
在她偏頭懊惱的時候,陛下眼中有促狹一閃而過。
能閑著還不好?竟然還自己討活干,那就不要怪朕嘍!
這幾日,兩人白日里閑看云卷云舒,時不時地說說話,到點了用個膳,晚上倆人一同就寢,然后任由皇帝陛下胡來一通,結束了倒頭睡過去。
姜禎身邊的太監總管連海也跟著空閑起來,站在殿外聽著帝后兩人說閑話,像是去到鄉下鄉紳家里似得,心里輕松。
但晚上守夜的人就不輕松了,耳邊是些曖昧私語或者難耐的□□,然后又得給帝后兩人備水,這活耗費心力也耗費體力。
陳梓也曾想過,姜禎他是不是在此之前從沒經歷過?不然為何新婚之夜讓人想將他一腳踹下去,過了幾日,卻進步神速。
但她知道自己有點異想天開,姜禎今年都二十二歲了,之前一直不娶妻,好像是因為什么大師算卦說“陛下大婚宜遲不宜早,國事方能一帆風順。”
但他可是皇帝,十三歲即位,十六歲親政,身邊有教人事的宮女,有正式給了名分的后妃,怎么都不可能沒經歷過,說他經驗豐富還差不多。
要說如今她最煩跟著一塊做什么,那便是用膳了。
這里雖然沒有什么食不過三的規矩,但也是讓人給布菜,遇到喜歡的菜雖不至于三口就撤下去那么夸張,但也是菜下去三分之一,身邊服飾的太監宮女便自覺撤了下去。
每到這個時候,她便有些控制不住幽怨之氣,用力將嘴里的事物嚼得碎碎的,表達對這個規矩的憤懣。
她就盼著姜禎趕緊開工,不要成天跟她一起用膳了,搞得人吃飯都不自由。
嫁個皇帝什么的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好。
用完膳,他們還要去御花園轉一轉消消食,這個她喜歡,逛公園嘛。
但公園里偶爾會遇到一兩個低位嬪妃,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湊上來給倆人請安。
本來陳梓是有些郁悶的,但等人家行完禮朝著身邊的男人羞答答地抬起頭,眼波流轉間,她看呆了。
美人呀,少說也得是三線明星級別,一顰一笑,各有風姿。
皇帝一般都會無動于衷地讓她們自去閑逛,但皇后卻是笑瞇瞇溫柔地招呼:“巧啊!”
皇帝陛下想著:強裝賢惠她一定很心酸。
陳梓想著:下次再來啊!
還有一點她很不滿意,那就是皇帝走到哪,后面一屁股的人就跟到哪,人身安全有保證了,但人身沒有什么自由和隱私可言了。
她也很想問問姜禎煩不煩,但她沒那個膽子,還是不問了。
大婚七日之后,她搬去了永壽宮,那里沒有坤寧宮那么嚴肅,一切的布置都比較舒適,適合長期居住。
她很滿意。
從這天之后,姜禎便恢復了正常辦公,總算不會每日都來報道。
陳梓也開始了自己的抄佛經之旅,她還專門問了信佛的宮女得知抄《地藏經》、《金剛經》都可,于是決定都抄吧!
討好長輩不能敷衍,當然抄著抄著也不覺得無趣了,反而真的靜下心來,感覺習字抄書確實能讓人修煉心性,古人誠不欺我。
兩部經書加起來兩萬多字,她白天趴在永壽宮的書房里,認認真真地抄上兩個小時也才能抄三百個字,并且還有些潦草。
如果一天工作六個小時,這六個小時里自然光線是最好的,那一天能抄一千多個字,兩萬多得抄一二十天吶!
抄的慢了不行,抄的快了也不行,前者顯得不夠誠心,后者字太潦草拿不出手。
正在她拎著毛筆在紙上列著豎式計算需要抄多少天時,姜禎突然來了。
來了也不讓人通報,悄悄地走進來站在她身后看她在紙上寫寫畫畫,嘴里念念叨叨。
等她正準備將廢掉的紙拿起來扔到一邊時,一只大手伸過來壓住她的手。
“你這是什么東西?上面的符號是什么意思?”
陳梓愣愣地抬起頭,后仰著瞧見他緊鎖的眉頭。
這人不會以為這是什么傳密的東西吧?
阿拉伯數字不認識?
她腦中閃過之前在網上看到的康熙做數學題的手稿,上面并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繁體的字。
所以說這個時空的人還沒有認識阿拉伯數字?
“陛下,您怎么來了?”
他有些不耐煩地提高聲音質問她:“朕問你,這是什么東西?”
“這是妾無意間跟一外國人學來的計數方式。”
“繼續說。”
然后陳梓有些氣悶地開始給他講阿拉伯數字和小學三年級列式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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