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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第 151 章


休沐日,清郡沐氏排得上名號的大族都聚到了沐堅府里。

        自三月初以來,關于修訂律令的條款不斷地有人抄錄流傳出來,等到禮部的印刷作坊開始印刷時,手抄的正式版也流了出來,沐堅手里都收到了一份,且熬夜看完了。

        以前在清郡擔任要職的沐襄、沐良、沐省等一群人,幾乎也都人手一本手抄版,全都看完了。

        他們過來的晚,沒趕上戰事,去年入的中軍大營新兵營,今年剛升什長、佰長,在軍中并沒有什么說話的份量,也不怎么忙,基本上每天除了訓練、值崗,到時辰就休息,每周有八天的休沐日用來張羅家里、族里的瑣碎雜事,也是綽綽有余的。

        佰長沐省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堅叔,我瞧著,我們以后除了從軍、做官,還有立足地么?”

        沐堅問沐陽:“沐陽你怎么看?”

        沐陽以前在清郡時當的郡城兵曹,在族中也極有地位,消息也靈通。他說道:“當初大將軍跟寶月長公主來邊郡的路上,們以每人五百錢的價格買了許多奴仆,后來全部放良,成為了野溝子縣作坊的女工。我們的盔甲、四季更換的衣服褲子就是出自野溝子縣制衣坊,女工經常出入制衣坊,到集市買東西,在縣城置了宅子,安了家,許多還雇了陳郡過去做工的人干活。”

        沐省更覺不好了,道:“所以,這不僅是要給奴仆放良,還要讓他們成為新豪族?”

        沐堅聞言,銳利地目光掃向沐省,道:“稍安勿燥。”又示意沐陽繼續說。

        沐陽說:“我夫人在去年開了間制衣作坊。她請教過城里最大的衣料行大掌柜,也算了筆賬。”

        他取出帶來的那疊資料交給沐堅,說:“這上面有制衣作坊管理流程圖,還有一份規章制度,一份是薪資表,一份是成衣買賣利潤表。我夫人在辦作坊的時候試了下,將作坊分成兩個帳篷車間,一邊是按照野溝子縣的做法來,給她們放了良,給她們計件算工錢,另一個就還是派奴仆、監工看著。你們猜怎么著?”

        沐襄道:“別賣關子,趕緊說。”

        沐陽道:“女工作坊沒有監工,她們從車間開門做到關門,沒人看著,也不歇,埋頭苦干,做活時,唯恐弄壞一點料子、縫歪一點針線叫她們返工、扣錢。”

        “有監工看著的奴仆們,每天的出活量不到女工車間的三分之一,返工的極多,不是弄壞布料,就是把線弄得一塌糊涂,一團線,讓她們解,一天都解不開,越解越亂。”

        “干了一個多之后,女工作坊都能縫制絲帛衣服了,奴仆作坊連細麻衣服都做不好,成天返工拆線,那細麻料子的衣服,拆得滿是針眼,只能當成最劣低的衣服,賤賣給賤平……咳,平民。不要說賺錢,虧本了。”

        “地是我們自家的,那也是花錢買的,得把這買地的錢掙回來的吧,養監工、管事、做飯、交稅,全都是開銷。我夫人堅持了三個月,把制衣作坊的女工全給放良,按件計費,干不了的,讓走人。沒有一個走的,返工扣錢之后,幾乎沒什么返工的了。這不開春了嘛,夫人讓她們先趕制披絲綢細帛的衣服出來。我們鋪子里的衣服,比起野溝子縣批發過來的,路上的運輸費就能省下不少……”至于能賺多少,沐陽不好跟他們明說,美得直樂。他說:“這作坊啊,不比種地。鋤頭和地,糊亂種也弄不壞,頂多就是收成少一點。作坊里的縫紉機,壞一臺可叫人心疼了。機械廠買的最時新的裁衣車床,刀片極縫利,腳一踩踏板,那刀片呼呼轉,疊到一寸厚的布,輕輕松松地裁開。這要是沒把劃好的線對齊,一刀片裁壞,好幾十片的布料當場全毀,一下子得折好幾百文。裁布,現在都是大工在做,一個月工錢八百文。我夫人說,只求不把裁子給裁毀了,那點工錢,那點放良的開銷,小事情。”

        沐陽那人逢喜事精神爽,掙到大錢的模樣,叫旁邊幾人特嫌棄。嘖,就你賺錢了,得意了哈。

        沐堅問沐省:“你家的奴仆,現在都在做什么?”

        沐省道:“修宅子、裝卸貨物。總跑!天天逮逃奴。一群東陵呂國的戰俘賤奴,不知道哪來的臉,去跟隔壁工部的工匠比吃食待遇。堅叔,你就說,當初呂子義打得我們有多慘,東陵呂國滅了,這些戰俘,還有戰俘生的小戰俘,這放良……讓人心里不得勁。”

        沐堅問:“你賺到錢了嗎?”

        沐省噎了下,道:“賺到了,還成。”

        沐堅道:“想要吃肉,就得讓人喝湯。家主是白澤托生,上通天,下知地,怎么做能掙到大錢,他比你更清楚。試問,誰敢像家主這樣,把幾十萬人聚到一堆,不給種地,不給發錢發糧,讓我們自己找營生做買賣,還能活得活蹦亂跳,平地起城的?”

        沐省讓沐堅罵得噎住,道:“這……”他指向自己帶來和律令,道:“這……”

        沐堅道:“這什么這?刑部現在還在放假呢。你手底下那幾百號奴仆能做什么?鬧到家主那去,跟他的三千衛隊、五百護衛騎兵打一架嗎?還是要派刺客去挑戰家主的侍衛防護本事?”

        沐省不說話了,其余的人也沉默了。

        有腦子活的湊到沐陽身邊去:“晚上喝一杯?”

        沐陽說:“喝什么喝,我家做點制衣買賣不容易,城里那么多買賣營生,自己想辦法去。”

        剛才還一副賺到大錢的模樣,這會兒又不容易了。

        沐堅問道:“十五號的招商會,你們準備得怎么樣了?”

        有參與招商會的沐氏出來,道:“我們已經收到標書,做好了投標書,要到后天才統一交到軍工部。”

        沐堅道:“這可是大買賣,中一次標夠吃三年。眼下律令剛出,肯定有鬧事的,你們老老實實跟著家為掙錢搏富貴,把各自的姻親都知會到,等家主的后續安排。”

        有腦子靈活的,當即問:“堅叔,能透露點唄?”

        沐堅略作猶豫,道:“軍工部的基建司,瞧著人多,實際上是之前接活的豪族干得太差,家主不放心才收回來的。這一塊在軍工部算不上占份量的,另外幾個大份量的,家主還沒動。城里的新出的肥皂,就是長公主殿下在那次之后隨手弄出來的。肥皂作坊的大管事,是從平價雜貨鋪調的一個掌柜過去,顯然都沒當回事。”

        眾人立即明白過來。家主手里可有的是造好東西的方子,隨手放點出來,都夠他們大賺。貿易城里聚集了這么多人,大將軍總擔心惹出事,又是派軍又是安排郡尉府,還設立了都察院盯著,肯定要妥善安置好的。

        沐堅翻到律令后面的知識產權保護法,遞給鬧得最歡騰的沐省,道:“賺錢的買賣都在這了,背熟。這講的是怎么買方子的。”他又把沐陽給的作坊管理流程圖塞給沐省,道:“要是不懂怎么開作坊,人長了嘴,多問問。”

        沐省雙手接過作坊管理流程圖,再不敢有意見。

        一群人回去之后,又給依附自己的小豪族、姻親、娘舅親戚之類的打招呼,叫他們不要跟著裹亂,老老實實地等著賺大錢,讓他們先把知識產權保護法學起來,這是告訴他們怎么買賺錢的方子的。

        有憨的,不太懂,問:“去哪里買賺錢的方子?”

        這玩意兒寫在律令上,律令是誰寫的?

        律令還沒有印出來,滿城都在傳,大將軍要賣賺大錢的方式,賣方子的流程就寫在了律令中的知識產權保護法里。

        蕭灼華擔心各郡的人因為新律令生事,剛往淮郡駐軍傳達了命令叫他們做備戰準備,便聽到負責探聽消息的女官來稟報,稱外面都傳瘋了,說大將軍要賣很多賺大錢的方子。

        那女官把抄來的知識產權保護法呈給蕭灼華,說:“各豪族人手一份,都在背,說這是寫在律令里的,律令又是大將軍定的,肯定是要賣方子才出這么個東西。”

        蕭灼華:“……”誰在造謠。沐瑾當時明明說的是:我辛辛苦苦花那么多錢讓人造出來的東西,說抄就抄啊,我還要不要回本了?敢坑我的錢,我抄了他的家。我造出來的東西,想學,可以,給專利費。

        他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大堆她聽不懂的,最后弄出知識產權保護法,還讓她在郡尉府弄一個專程登記專利的衙門,這些專利每年要統一上報戶部。如果發現產權糾紛,要是打官司,可以到戶部調檔。

        蕭灼華有些懵,翻開知識產權保護法,細細一想,好像還真是管理賣方子的?

        這方子賣起來還極簡單,由發明方子的人到郡守府登記專利,再由買賣雙方擬契就可以了。如果擔心一方違契,可以交筆錢財請郡監府擔保,要是一方違約,由郡監府直接出面追責。

        郡監府負責判案、發追緝令,讓他們出來追責,真就是一紙文書的事。

        蕭灼華決定先試試看。

        她把謝娥叫來,把肥皂方子給了謝娥,讓她成立專利司把,給肥皂做上專利登記。

        過了三天,肥皂作坊就賣出了三份有專利登記的肥皂方子。郡守府衙門特意張貼告示說明情況,告訴眾人,想要制造肥皂需要先買方子,或者自行研究,不能偷用、偷學,違者按照知識產權保護法論處。

        貿易城的人看到郡守府出的告示,腦子里的迸出的第一個想就是:大將軍真的要開始大量賣方子、讓貿易城的所有人都開作坊啊。

        第二想法就是:律令中記載的賺錢的法子,是不是除了知識產權保護法,還有別的?

        正式的律令還在刻雕版,由官員私下從禮部、刑部帶出來的手抄版律令已經傳得到處都是。

        很快,研究律令的人從教育法上找到商機。

        教育法規定,每個孩子滿六歲就要送去朝廷辦的學堂念書,讀到十五歲。辦學堂、聘教習、印刷教材的開銷,全部由戶部撥款。學生只需要自行備筆墨紙硯、帶飯到學堂即可。成績考到年級前三的,還有獎學金。無論是府學、縣學、鄉學,錢都是一樣的,第一名是一千錢,第二名是五百錢,第三名是二百錢。如果家長不供子女念書,不履行教育義務,將來父母年邁,子女可以不履行奉養義務。

        這就意味著,所有的孩子都要送到學校,且一學就是九年!那得用多少筆墨紙硯?

        那么多人進學堂,除了教材,肯定要看雜書,就可以做書籍買賣。編纂書籍也受保護知識產權保護法。家里沒有點藏書、孤本都不好意思說是豪族。這些都可以拿去做專利登記,賣給書商印成書,賺學子們的錢。

        筆、墨、紙、硯、書椅家具,即將有大量需求,而這些,都是能賺錢的!

        再就是,律令里有寫府學、縣學、鄉學,那么,府城、縣城、鄉里都要建學堂,除了淮郡,其它地方不缺房子,磚瓦不會大漲,但是,辦學堂總得有人教,有人管吧,得招教習吧!家中子弟,又多了條出路。別小看教習,教習是可以升官的,例如縣里的教諭,管教學的,從七品。郡城管教學的學政,是正五品,再往上,還能去禮部。這要是教出幾個進士,是算政績的,且是一等一的大政績,是能升官的。

        豪族們拿出找賺錢路子、謀官位的心思來看律令,越看越激動,但凡見到里面出現沒有聽說過的衙門門字,立即拿筆記下來,把其前后條文那是讀了又讀,嚼了又嚼,再押著自家孩子學,朝著這個方向好好學,這是新衙門,缺人,好考。兒子女兒一起上,萬一考上了,就是下一個謝郡守。

        至于給奴仆放良的事,早沒了最初聽聞時的排斥心理。

        干苦力活的先不用理會,頂多就是不打死,按照扛多少袋貨物來計件給工錢唄,不搬夠,扣錢,苦奴吃不起飯了,還不得埋頭使勁搬。

        眼下開作坊才是最賺錢的。開作坊用的是機器,奴隸悄悄使點壞,機器都修不過來。奴隸干活不痛快了,背地里使點壞,悄悄塞點碎石或者大力掰一下,機器很容易就壞了,還不容易看得出來,得請賣機器的派工匠來修,又是檢查、又是換零部件,省下那點工錢,多的都耗進去了。其實琢磨一下,將軍律令里規定的這一套,正是他跟寶月長公主開作坊用的這一套,且是真能掙到錢,適用的。

        ……

        沐瑾趕著路,不要說刺客,連點意外都沒有,順順利利地抵達魏郡。他心說:“不應該啊?怎么會沒刺客呢?”

        他把齊仲招來,問:“我后面沒跟著尾巴?”

        齊仲說:“回將軍,沒有任何可疑之人,倒是經行之處,農人小商販紛紛給您磕頭,謝您庇佑他們。”

        沐瑾的心情更加凝重:“那就更不對勁了。底層的小老百姓們越感激我,對豪族的威脅就越大,肯定有人會坐不住,正常來說,連沐氏族人都得對我有意見。”

        齊仲道:“今天會有斥侯從淮郡遞消息過來。”

        沐瑾道:“行,有消息就來告訴我。”他滿心不安,就怕沒有動靜,是有什么人在憋大招對付他。越安靜,越詭異,萬一沒防住,釣魚變成了喂魚,那就慘了。

        他叮囑侍衛們加強警戒,心說:“可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

        又過了兩個時辰,齊仲拿著一疊翻爛的手抄版律令來找沐瑾:“斥侯在淮郡花高價錢買的,現在全城都是這個,是從刑部和禮部流出來的,除了字跡繚草外,所寫的內容跟制定的律令一般無二。”

        沐瑾困惑地翻著手里的手抄版,發現上面做滿了解讀筆記,還有重點標注的,什么新作坊、新衙門、可考官。他問齊仲:“這律令是什么情況?”

        齊仲把沐陽制衣作坊的事告訴了沐瑾,道:“有些豪族聽聞后,試著不給奴仆們發糧,而是發銅錢,再開糧鋪賣糧。自己做飯的人多了,煤炭、瓦罐碗筷都跟著漲了波價。豪商們戲稱,這是熟食把換成銅板給出去,再賣做熟食的東西把這銅板掙回來,一來二去的,還掙了。奴仆們勒緊腰帶省吃斂用,一點點地把家什添置上了,因為干活多,除了糊口的,每天手里能剩下一兩個銅板,多的能剩下三四個。”

        “豪族們看到甜頭,覺得律令里的這一套可行,都在琢磨,后來就又傳出賺錢升官的路子都在律令中的說法。有豪商看過您的教育法,到衙門登記,要開書鋪賣筆墨紙硯和書籍。有豪商到禮部打聽怎么買印刷術授權,說是想開印刷作坊。”

        沐瑾仍舊保持警惕,問:“確定這不是為了麻痹我放的煙霧彈?”

        齊仲說:“城中有傳聞,說是兵部尚書沐堅暗示透露,您要賣很多方子,在淮郡建很多作坊,以安置變成工匠的奴仆們,讓豪商們賺大錢,這些都是寫到律令中去了的。豪商們信了這傳聞,把律令都翻爛了。從中發現商機的,已經先張羅起來了。城里多了三家肥皂作坊,連以前丟棄不要的牧畜腸子都漲價了。有了這些示例在前,豪商們對此更是深信不疑。”

        沐瑾無語了,心說:“我還等著勞動人民發動智慧將發明創造搞起來的,卻反過來指望著我?”他還不能說沐堅不對。沐堅作為淮郡第一大豪族,公然站隊支持他改律令,連新律令的宣傳推廣都一起做的,效果還特別好。這是他真沒想到的。他心道:“果然是有自己人好辦事。”

        他又琢磨了下,其實城建這一塊兒,燒磚、采石、制瓦就得耗去不少人力,這么多奴仆轉成工人,哪怕轉型成工人的奴仆依然被壓榨勞力,至少他們有了一定的自由,能賺錢,就會產生消費,生活必須品這一塊的市場就能得到發展,而生活必須品的改善,就是民生的改善。轉型的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沐瑾剛松了口氣,齊仲又來了。

        齊仲抱拳行了一禮,道:“將軍,急報。正月初五,英國公廢梁王的兒子,自己登基稱帝,立世子柴緒為太子,封梁王為淮王,下了討賊書。”他將討賊書給了沐瑾,道:“說您毀曹氏百年望族,扒除塢堡,意圖將天下豪族趕盡殺絕,邀天下郡豪共同討賊。”

        沐瑾翻出討賊書,何止說他要誅盡天下豪族,還罵他不孝不義趕走父親,私斬中郎將起兵造反,私造太廟意圖稱帝,洋洋灑灑,一張字都寫不下,這換成木簡,八成得了幾簡。他要不是知道是罵他,還得以為是罵什么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他說道:“瞧這陣勢,這是要發兵沖我過來了。有動兵的跡象嗎?”

        齊仲搖頭,道:“消息是正月初七送出來的。我再往京城方向派些人手過去。”他又給了份名單給沐瑾,道:“這是英國公登基時去朝賀的名單,京城千里平原之地一百多縣的縣令、縣尉都進京了,東邊七郡只有楚郡和衛國公府沒動,南邊十一郡的郡守、郡尉,北邊五郡的人都去了。”

        沐瑾算了下,說:“這么說,除了皇帝親領的京城平原之地一百多個縣,衛國公府和楚郡外,天下三十六郡中,有十七郡擁護英國公?”他又翻回到登基詔書,道:“國號魏?魏郡的魏?我攏共才這兩個大郡,他一個魏國,一個淮王,全占了?要不要這么明顯?”

        齊仲道:“您扒塢堡,曹氏一族的下場,打敗博英郡侯的聯兵,確實嚇著天下豪族,都把您當成心腹大患,再就是我們在淮郡的種種舉措,想是令人難安。”再多給些時間,真怕打不動他了。

        沐瑾想了想說:“我們現在還在買糧,西邊諸郡的余糧,除了博英郡侯那的,都供了我。英國公未必是打我,而是想斷我糧路,他要占的是我沒占下來的十郡,或者是逼我在糧食不足的情況下動兵。”

        齊仲問:“將軍可是要返回淮郡?”要是返回的話,他現在就得重新調派防護。

        沐瑾道:“去魏郡,這都快到了,得去魏郡大營看看。”用兵的事,還得再琢磨一下。他吩咐道:“你繼續盯緊消息。”

        齊仲應道:“是。”說罷,告辭離開。

        沐瑾喚了聲外面的賴福:“去把方易叫過來。”

        方易的馬車就在沐瑾的后面,很快就過來了。他抱拳行完禮,在沐瑾的示意下,進了馬車。

        沐瑾把齊仲剛遞來的信遞給方易。

        方易道:“眼下淮郡不穩,英國公……這消息若是傳到淮郡,恐生事端。”他的目光忽然瞥見沐瑾身旁矮幾上的手抄律令,道:“這……這是?這律令怎么翻成這樣子?淮郡有人起事?”

        沐瑾說:“我好端端的律令,現在已經變成發財秘籍,都讓人翻爛了。”

        方易愣了下,拿起來翻看后,是怎么都沒想到還能這么解讀律令,把眼下沒有的、將軍提到的關于以后的都圈出來了。這要考官,才華差點的,盯著想去的部門,把關于這個部門要用到的吃透,眼下缺人,極大可能就錄用上了。他說道:“眼下淮郡的豪族都奔著發財當官去,所以,這律令和淮郡,想是,穩了。”

        沐瑾說:“我現在擔心的是糧。一旦動兵打仗,糧線就斷了,哪怕收了陳郡,糧食也會吃緊,再加一個臨江郡,也是遠遠不夠。”邊郡要是開出來,沒了那個耗糧大戶,而且邊郡的水資源豐富,又是腐殖土,肥力厚,很快就會從耗糧大戶變成產糧大戶,供應邊郡、供給邊山防線、草原騎兵的糧都可以從邊郡提供,他的糧食危機立解。

        長郡,有個長嶺關,不好攻。要是承安伯能死守,倒是可以拖一拖。可就是一點往來交情,憑什么要讓承安伯撈家底給他死守啊,降了多好,承認英國公為帝,喊聲陛下,給讓個道,順便出點兵過來蹭一蹭好處。戰事有利,分戰功,無利,也不傷筋動骨。

        方易思量片刻,說道:“京城的存糧、軍械,叫太子派去支援抵御東陵齊國了,眼下能動的,是這兩年的余糧,但糧線太長,路上的損耗巨大。英國公必然得從南邊調糧,從南邊調糧過來,有兩條路線,一條是過長嶺山,從長郡、趙郡等西邊諸郡一路打過來,還有一條道,則是從臨江郡南邊的橫斷江過來。橫斷江位于大盛朝西南邊,它的盡頭就是邊郡的千里沼澤,據說能匯入到大海。”

        沐瑾翻出了以前的老地圖,在臨江郡的邊上,有一條蜿蜒如蛇的大江,這條江穿過很多個郡,將西邊跟南邊切成兩半,因此叫做橫斷。他說道:“我阿爹說這條江水流湍急、飛猿難渡。”

        方易道:“南邊有海,擅造船。將船用藤索捆在一起,上面鋪木板,架成浮橋,可過兵。秋冬時節,水位下降,水流緩解,臨江郡的河面最寬,卻是最平緩的一段,或是架浮橋,可渡。自大將軍來西邊以后,南邊的桐油都供了英國公府。英國公府的封地,有河直通橫斷江。”

        沐瑾道:“也就是說,他很可能聲東擊西,假裝是要從長嶺關這一路過來,實際上極可能是直接從南邊出兵。”

        方易道:“探一探便知。”

        沐瑾道:“行,你和齊仲都派人去探一探。”

        方易領命而去。

        沐瑾又把剛離開的齊仲叫回來,讓他安排人去探。他到了魏郡后,又讓沐耀把軍中的探子撒出去找路,看是不是真能跨過橫斷江南下。方易、齊仲、沐耀一起派人去探,能最大限度地保證準確性。

        交通不發達,即使有船,也得慢慢運糧。沐瑾來都來了,便繼續先去逛逛秀才復試,再到魏郡大營巡查。

        魏郡跟淮郡只有一郡之隔,守著出入關口,交通、商貿還算發達,客棧、食寮、茶寮比較多,產業主要是以農業為主,沒什么作坊,比起淮郡的熙熙攘攘,這邊顯得冷清了些,也就是尋常小郡城模樣。

        老百姓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舍不得點油燈,天一黑就睡了。

        只有客棧外會掛著燈籠,照亮些街道。

        沐瑾習慣了淮郡的嘈雜,驟然來到魏郡,還挺不習慣,有點想家。他雖然跟蕭灼華分住兩個院子,但三餐一起吃,有事經常湊一塊兒商量,相處久了,一下子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悶得慌,想找人嘰嘰呱呱地說話都沒人,要忙著張羅的事情又多。這是又無聊又心煩,還有很多活堆著要干。

        他檢查了軍營的糧食、軍械,還挺足,打得起仗,對沐耀說:“情況有變,先下手為強,不用等秋天了,先打臨江郡。”

        沐耀應道:“得令。”

        沐瑾擔心他姐夫陷在路上,又寫了信,派斥侯給方稷送去。

        他還得趕著回去參加軍工部舉辦的招商會,安置貿易城的生產事宜,在魏郡待了幾天,便準備啟程。

        大清早,隊伍剛出發,有衛隊的兵卒來報,后面追上來一行人,自稱是梧桐郡郡守方稷。

        沐瑾讓賴福去看看,沒一會兒便領著一個做大豪商打扮的男子來到跟前。這人模樣極好,正是方稷。沐瑾驚喜地喚道:“姐夫?”他掀開簾子,道:“趕緊上來。你怎么趕這么急過來,因為英國公的事?”

        方稷道:“我在京城有眼線,收到消息就提前動身了,沿途各郡,應該很快也會收到消息。梧桐郡有賴瑤守著,但我們最好能說服承安伯,在長嶺關卡住英國公。”

        沐瑾道:“你的意思是,你跟承安伯合兵,先攔一波英國公?”

        方稷點頭,道:“我跟承安伯之間,還夾著三個郡,我倆可以出兵把這三個郡吞下,結五郡之兵力,以長嶺關的天險卡英國公。博英郡侯會如何動,目前不得而知。想要說服承安伯在前面扛住英國公,也得拿出誠意。”

        沐瑾心道:“英國公一動,西邊已經要開始撕肉了。”要怎么打,他還沒想好。他說道:“不著急,先去淮郡,讓你瞧瞧我這有能折騰。”

        方稷道:“有所聽聞,正好長長見識。”沐瑾不著,他自然也不急。兵馬糧草調動起來,一批批匯聚,可有得耗的。別的地兒可不像沐瑾這里,把路修得特別寬,底下的馬車運輸隊極多,天天幾個郡來回拉糧運兵,沿途都設有補給點,說動兵就動兵。

        他倒是想學沐瑾也把路修起來,可他沒有戰俘和戰獲,且他處在那地方,一旦動兵,前后受敵,也不好輕易出擊。他的人如今都在忙著耕種,稍有余力的時候都派去開荒種地、挖水塘養魚。他有鐵,又能買來煤,建了作坊大量造農具、武械,忙得不可開交。

        方稷明白的鐵質量不過關,造出來用不了多久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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