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禮下
沈默知道今天婚禮必定不太平,萬般小心還是讓人下了套。他聽應侍生匯報,趕到門口時,看見幾個富太太正圍著蔣母嘰里呱啦出主意。
而當事人雙方,好整以暇站在一邊,叼著棒棒糖快樂吃瓜。
他走近還聽到兩人小聲互相品評。
“紅裙子大嬸表情過了,不自然,只能給個c。”
“短發(fā)這位不錯,聲情并茂。可以給個a。”
“不過,表現(xiàn)最好的,還得數(shù)令堂,一個s不過分。”
女生接口:“我剛才是不是應該把裙子往上撩撩,聽來聽去,她們還圍繞在你抱著我,素材有點少。另外,我要不要提醒她們一下,不是你抱我,是我騎你。”
韓樂樂抬手把嘴里吃完的棒棒糖棍拋進了一角的垃圾桶,“短頭發(fā)那位大嬸和你有仇嗎?說你的措辭怎么那么淫穢?”
“嗯。”蔣夢琴給他解惑,“她兒子喜歡我,但她想讓她兒子嫁給沈默。”
韓樂樂驚了:“啥?!她兒子要搶我老公?!”
蔣夢琴點頭。
兩人邊吃邊聊。
沈默深深看了韓樂樂一眼,心里有些動容。
和他結(jié)婚,注定要面對復雜的人際關系和外人的構(gòu)陷,可韓樂樂一開始好像就沒怕過。
這會兒更是看起了大戲。
沈老爺子也注意到韓樂樂的從容鎮(zhèn)定。
他只在沈默帶人回老宅時見過一次。那時韓樂樂給他的印象是乖巧聽話的。
他對韓樂樂的不喜歡,僅僅因為他是男人。
沈家主宅人口凋零,旁支遠親對沈氏集團虎視眈眈。雖說長孫留下一份血脈,但老人家仍希望枝繁葉茂。
韓樂樂吃瓜吃得高興,全然忘了自己才是主角,聽到沈默要調(diào)監(jiān)控,才想起口袋里的手機開了錄音。
掏出手機,錄音軟件還在運行,電池只剩最后一格電。
蔣母是不工作的家庭主婦,平日最大的興趣是打麻將,麻友們的話題無外乎三個:老公、孩子和狗屁倒灶的內(nèi)宅八卦。
她壓根沒想過有人在剛進屋就開始錄像的。
心里慌神,還來不及說話,沈老爺子開口了:“你怎么證明?”
韓樂樂點開播放軟件:“我錄了音。”
在場人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音頻在一段空白后,傳出腳步聲。里面的人走了幾步站住,又是幾秒的空白。安安靜靜的,沒有想象的驚呼,也沒有撕破衣服的刺啦聲。
眾人互相對視,看出彼此眼中的驚詫,沈家這位新人不簡單。
就在所有人各懷心思時,音頻有人說話。
“需要幫忙嗎?”
是韓樂樂的聲音。
接著整段對話逐字逐句進入所有人耳朵。
“我媽收了錢。”
“我最近手頭緊,讓她分了我一半。”
“后面的環(huán)節(jié)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負責你進來后拉住你。”
“我們先試戲一次,沒問題了,再正式開拍?”
后面音頻,里面的人摔倒地上,發(fā)出咚的聲音。
周圍沒有人說話。
蔣母額頭大滴汗水往下落,她以為能成功的,誰想這小子精明,早早錄了音。自己女兒也是不爭氣,什么都往外說。
蔣母低著頭不敢看沈老爺子和沈默,她心里密密麻麻全是后悔,不該為了點錢,見財起意。得罪了沈家,以后生意場上不會再有人和他們合作。
她錦衣玉食,在親戚面前吹噓的資本將一去不復返。
事情清晰明了,毋庸置疑,所有人表現(xiàn)出嘩然,調(diào)轉(zhuǎn)槍頭,對上蔣家母女。
“蔣姐姐,你怎么做這種事?虧我還一直覺得你為人正派。”
“就是,人家韓少爺,好好的名聲,差點讓你毀了。不僅毀別人清譽,還搭上自己女兒,怎么有你這么狠心的媽?”
“你這種背后栽贓陷害的人家,我們以后可不能與你們往來。”
蔣母聽到耳里,氣急攻心,拉著蔣夢琴給了她一巴掌:“讓你辦點什么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周圍人瞬間閉上嘴。
蔣夢琴被打得倒退一步,一手捂著臉,冷冰冰地說:“你昧著良心干事,我若不接下來,難道真任憑你去找個不三不四的女人來誣陷韓少爺?”
說完,走到沙發(fā)上,從手包里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把自己與蔣母的聊天記錄展示給所有人。
蔣母自知理虧,周圍人的目光或揶揄或恥笑,像一根根的針扎在她身上。
蔣父在和剛認識的老總說話,第一時間沒趕到現(xiàn)場。等他過來時,事情已經(jīng)清晰明了。
蔣夢琴簡明扼要地講述了經(jīng)過。
蔣父為人忠厚木訥,生意做的不大,勝在勤勤懇懇。蔣母是早年在老家娶的,就生了蔣夢琴一個女兒。他平時忙生意,賺錢養(yǎng)家,對妻女的關心有限。
好在蔣夢琴從小聽話,省了不少心。蔣母閑在家里,愛打個麻將。蔣父沒覺得是什么不良嗜好,便由著她去。
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生意場上一向小心謹慎,能賺到錢,就絕不冒險。沈家的婚禮,他原是沒資格參加的,但前陣子和他家有生意往來的合作方送給他一份請柬,說是看在多年合作愉快的情份上,帶他一起去拓拓人脈。
沒想,鬧了這么一出。
蔣父擦擦額頭上的汗,“沈老爺子,沈少。是我沒管好家里人,給沈家造成這么大的麻煩,給韓少爺名譽造成損失。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個潑婦一般見識。這事我一定查清,給沈家一個交代。”
說完,希翼地望向沈默。
沈默沒出聲,這事他到不怎么生氣,說白了蔣家不過是被人當了槍使。
婚禮請柬是他親自安排的,他本意是借著婚禮,斷了所有人和他聯(lián)姻的打算。
大大小小能想起的有聯(lián)系的家族都送了,可蔣家貌似偏偏不在被請的名單里。
這事需要查,但不是現(xiàn)在。
沈默不動聲色地回旋:“蔣先生無需憂心,此事想必是蔣夫人一時想差了,才會被有心人用錢鉆了空子。好在沒造成什么實質(zhì)的傷害。此事等婚禮結(jié)束后,我再和您詳談,如何?”
蔣父沒想到沈默如此通情達理,感激地連連點頭,用力推搡了蔣母一把,聲音凌厲:“你還不謝謝沈少爺。”
蔣母不敢反抗,高跟鞋踉蹌兩步,又快速退回蔣父身邊,低著頭不吭聲。
司儀站在門外老遠觀望,見人群有散開的架勢,飛快上前:“沈少,時間馬上到了,咱們……”
后面的話沒說,但意思大家都懂。
沈默道:“開始吧,我們馬上過去。”
之后,拉過韓樂樂的手,親昵地說:“抱歉,我沒安排好,讓你受委屈了。”
韓樂樂眨眨眼,我哪里受委屈了?
但場面還是要做的,便順著他的話說:“我這么聰明,怎么會被人算計到,不過,沈老板,補償還是要的。”
沈默笑了笑,放低聲音:“好,晚上回去補償你。”
沈老爺子聽著兩人咬耳朵,重重哼了一聲,黑著臉轉(zhuǎn)身出了偏廳門。其余眾人互相看看,也跟著陸陸續(xù)續(xù)回去宴會廳。
蔣家沒臉再參加接下來的婚禮,蔣夢琴和韓樂樂打過招呼,拉上自己父母回了山莊給安排的住處。
人走光了,偏廳只剩下韓樂樂和沈默。
兩人的手還拉著,韓樂樂想把手收回來,拽了一下,沒拽動。
疑惑抬頭,對上沈默幽深的眼神。
韓樂樂心臟漏跳一拍。
他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卻從沒打過沈默的注意。
先不說原書中沈默對主角受從曖昧到摯愛。
就是沈家這些雜七雜八的關系,也讓他非常受不了。
他只想快快樂樂過完兩年,離婚,拿錢,走人。
韓樂樂以為他不高興了,訕訕道:“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沈默感覺到手心里韓樂樂的力道,他沒放人。
韓樂樂的手牽起來很軟,他下意識不想松開。
“不是你的錯。”沈默說,“我早該想到,應該一直陪著你。”
韓樂樂心思通透,話也說的直白:“你覺得會是誰?”
“堂伯,堂叔,合作方,以及……”他頓了頓,看了看韓樂樂的反應,“想嫁我的人,都有可能。”
韓樂樂撇撇嘴:“沈老板面廣啊,這些人不會都來找我麻煩吧?咱先說好,配合歸配合,受欺負,那是另外的價錢。”
沈默笑:“誰欺負誰恐怕不一定吧。”
韓樂樂鼻音哼一聲,轉(zhuǎn)移話題:“你打算怎么處理蔣家?”
雖說蔣母收了錢陷害他,但蔣夢琴卻在一開始便留了為他開脫的證據(jù),人又直率。
韓樂樂對她頗有好感。
蔣父對這件事也確實不知情。
蔣家要是因為此事受到沈家責難,背地里所有人都會把鍋扣到他腦袋上,說他小肚雞腸,是個吹枕頭風的男狐貍精。
背鍋他不在意,他只是覺得罪不及家人,所以開口問沈默。
沈默抬手看看腕表:“時間到了,余下的晚上回去說。”
韓樂樂以為他說的是婚禮結(jié)束,空閑了和他說蔣家的事,還有沈家的圈子關系,點點頭應:“好。”
沈默拉著他往外走,韓樂樂想提醒他放開手,又覺得畢竟是婚禮,牽手很正常,便由著他牽著走。
出偏廳門時,沈默問了他最后一個問題:“你怎么想起開始就錄音的?”
韓樂樂撩眼皮瞅他,語氣嗤鼻:“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屋里那么明顯的擺設,我要再看不出來,是不是得花錢充點智商?”
沈默聽完,噗得笑出聲,臉上始終掛著的淡漠表情,像化開的冰。
韓樂樂倏然發(fā)覺,沈默對著他,和對著別人時有絲不一樣。
冷漠,不茍言笑的外衣下,是份很容易讓人接近的隨和與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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