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巖跟前核對完了相關信息，任務欄中守城任務第一環節的進度，顯現出3/100的字樣，看來正如方巖所說的那樣，要湊齊100名35級的玩家，才能正式開啟守城任務。

    風鈴電競社中玩家的平均水平不比軒宇那樣的老牌勁旅，目前為止大部分成員的等級還維持在30級上下的水平，達到35級的可能還不超過10個，具體還得事后再和李云乾溝通一下，當然像交際這樣麻煩的差事，還是交給豪子去比較好。

    至于風月寂那邊，應該也有不少的核心玩家，那個灰發牧師一路下來待我不薄，剩下的守城名額給風月公會剛好。

    這么算下來，總人數的大頭算是湊齊了，如果有空缺再縫縫補補應該也不是問題。

    邊思考，邊沿著長街向城門外走去，不覺間高聳的城墻已經出現在身后，緋紅的余暉從天空的遠角投射下來，昭示著白晝的即將消逝。

    “怎么感覺沒干什么事情就到晚上了？”云水謠望著天空中的晚霞感嘆著。

    “拜托，我們一點才醒好嗎？”王木楓無情地戳穿了這一事實。

    回想起今天整個白天的遭遇，我不由得心酸地一笑：“挺羨慕你們可以一點起床的……”

    “沒關系，明天是周日。”

    是啊，還好明天是周日……我慶幸地點點頭，看來自己已經嚴重缺乏的睡眠還是有挽救的余地的。

    “那我就先下線吃晚飯去了，你們還要接著練級嗎？”

    王木楓點點頭：“就在這周邊找找練級點吧，反正就我和云水兩人，今天也趕不上公會大部隊了。”

    “行，回頭見。”

    目送著兩人消失在落日荒原的那頭，我心里想的卻是這兩個人在這樣的夜晚刷恐怖類型的圖，真有這么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嗎？

    轉念一想，也不見得人人的膽量都是天乾那樣就是了，這家伙一整天沒有上線，指不定去哪里逍遙自在去了，我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緬懷一下他的事跡。

    摘下全息眼鏡，從虛擬世界中退出，眼前的世界呈現出昏黃的色調。宿舍沒有開燈，窗外夕陽的余光剛好從窗欞間徐徐落下，隱隱照射出房間的全貌，床榻空無一人，豪子在不知何時離開了宿舍，桌上還留著半包敞開的紅燴味薯片。

    我活動了一下發麻的雙腿，隨意地從薯片袋中捻出大小不一的幾片，胡亂地塞入口中，多少算是刺激一下干澀的味蕾，旋即打開房門揚長而去。

    我確實很喜歡像這樣的深秋時節，如果閑來無事，我甚至可以在人工湖的長椅上度過一整個下午。屋外風聲大作，卷起滾落在地的片片黃葉在空中起舞，席卷著不知名的花香涌入鼻息。

    沿著人行道沒走出幾步，身后傳來熟悉的女聲，我用余光掃視了一圈空蕩的道路，四下無人，很顯然這個聲音是在叫我。

    “等一下……”

    回過頭，在路燈漸漸亮起的昏黃光線中出現了梁心語的臉，難怪我說這個聲音如此熟悉。

    沒等我開口，她接著說道：“顧奈你走的好快，差點沒趕上你的腳步，豪子讓我來叫你晚上一起吃飯。”

    我下意識地問道：“吃飯，我們仨？”

    “是啊，就我們三個。”梁心語篤定地點點頭，這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還是有幾分信服力的，雖然我們三個人吃飯這件事本身看起來有些詭異，這不是明擺著讓我去當電燈泡嗎？

    更何況，一般這種跑腿的差事都是豪子自告奮勇，現在豪子了無蹤跡，反倒是換了梁心語出現來通知我，這不合常理。

    直覺告訴我，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哎呀，你在猶豫什么”，梁心語好像從我的表情中讀出了些許戒備的意味，急性子不由自主地表露出來，“趕緊出發了，今天的晚飯我和豪子買單還不行嗎？”

    你這么說……感覺今天的晚飯更像是鴻門宴了呀。

    “就是借著吃飯的機會，我們聊聊嘛，也是相處這么久的同學了”，梁心語僵硬地變換著語調，她還真是不擅長說服人，“不灌酒的那種。”

    “行了，走吧。”我感覺好笑，不好意思拂了這兩人的興致，干脆答應了下來，畢竟從生理的角度來說，我的胃部確實真切地傳來了饑餓感。

    ……

    我背靠著餐館的沙發，眼前的豪子高舉著酒杯，臉上擠兌著他不擅長的笑容，從他的動作中，我大致判斷出他的意圖是要向我敬酒。

    雖然我對此行的目的不甚了解，但我還是托起空空如也的酒杯，伸出另一只手企圖去觸及另一端的啤酒瓶。

    “唉唉唉，顧奈你不用，我喝就行。”說完，他鄭重地向我示意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將一整杯啤酒一飲而盡。

    我啞然一笑：“豪子，你咋了，怎么今天整的和畢業謝師宴一樣，還拉著梁心語和你一起胡鬧，咱倆之間，有啥事你說就行了。”

    豪子本身不是個不勝酒力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聽到我的這番話，臉上明顯地感覺紅潤了不少。

    他收起尷尬的客套笑容，換上了他標志性“嘿嘿嘿”的傻笑：“其實也沒啥事，就想聽聽你幾年前的故事，我以前還有點不信，今天唐盈都來了，我是徹底服氣了。這下次，是不是得連無闕過來？”

    那個比木頭還木訥的人，可不會生出來找我這樣的心思……

    梁心語也在一旁連連點頭，示意她同樣對我的經歷深感興趣，很顯然，這場飯局是兩個人預先串通好的。

    豪子見我久久沒有回話，神色微微變化，還以為我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隱情，改口道：“要是實在不方便說，就少說一點，不行你就先講給我聽吧，咱哥倆守口如瓶，梁心語可能藏不住秘密……嗷！我錯了，也帶梁心語一起吧。”

    我搖了搖頭，安慰豪子說：“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經歷，你們要聽我就講講，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講吧講吧。”兩人眼放金光凝視著我。

    “我想想從哪里開始說。”我低頭看著桌面上光潔的瓷盤，學著電影中年邁英雄人物的動作，開始追憶往昔。

    “這樣，你就先講講2023屆青訓吧，我從網上找了好多資料，好像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豪子俯下身，將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把聲音控制在一個只有我們這桌人能夠聽到的范圍以內。

    “你搜索不到也是正常的，畢竟從2024年開始，集合青訓的模式就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個職業戰隊各自建立起自己直屬的青訓隊伍，隊員的遴選也完全由職業戰隊的管理層來決斷。而2023年以前由官方遴選的青訓營的詳細記錄，是不對外公開的，也很少有人去關心這些歷史。”

    “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梁心語第一次涉及這方面的內容，茫然地側過頭看了豪子一眼，后者頻頻點頭作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

    隨后，他解釋道：“簡單來說，2023年以前青訓營就相當于nba當中的選秀模式，由官方集中一批選手進行訓練，在為期一年的訓練過后，由各個戰隊對青訓營中的隊員進行挑選。而2024年以后，則是直接由戰隊自身來組織青訓的日常訓練，省去了選秀的步驟，官方不再直接插手。”

    我補充說：“也就是從一個大的青訓營分化成各個戰隊的青訓隊伍，好處就是比起青訓營時期，每個戰隊的儲備力量增加了許多，這也是源于資本不斷的投入和游戲影響力的擴大，現在的戰隊青訓隊伍可能都要分出個一隊二隊來，而當初的青訓營規模有限，總共才不過五十個多個人。”

    “一年只有五十人多個人能進青訓營”，豪子喃喃地重復著，“看不出來啊，顧奈，幾年前你這么厲害，能夠躋身前五十的行列？”

    “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厲害，進入青訓營之前有一個官方組織的海選，不光是關于個人游戲水平，對于身體狀況、年齡條件、職業素養等多個方面都有相應的要求，很多操作優異的高手都倒在了海選。”

    “職業素養，這你也能通過嗎？”豪子偷偷嘀咕了一句，見到我注視著他，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冒昧地問下，純屬好奇，顧奈你在青訓營的排名是”，梁心語難得的表現得有些拘謹，“這個能說嗎？”

    這倒是沒有什么值得隱瞞的……

    “剛進入青訓營的時候，好像是十二名吧，我記得……”

    豪子一愣：“十二名，這么高，還有之后的？”

    “之后的我想想，在為期兩年的訓練結束時，有一個整體的綜合評估，你讓我看看。”

    我掏出手機，翻到一個放置于角落中的相冊，在其中一系列三年前的照片中，找到了一張表格。

    隨后，我把屏幕調轉，推到眼前兩個人的身前，上面顯示的正是結業時綜合評估的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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