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主任和廠長手上沒多少錢。他們也是工薪人員，能儲蓄多少錢。廠長工資不如八級技術工人工資，安主任的級別工資也不如八級技術工人工資，哪來的存款。
  他們通過關系能把廠子抵押給銀行，拿到貸款，支付買斷工齡的錢。他們打發了工人，可以找個由頭，假裝廠子還是國有企業，讓銀行核銷掉壞賬。等于零元夠買下工廠。他們根本拿不出真金白銀。
  安主任和廠長的銀行貸款用來發放工齡買斷的錢。假使盛蘊貞要買工廠，她又不用支付工人買斷工齡這筆錢。他擔心夏完淳等人是來爭搶工廠。他好不容易才將要吃下這塊肥肉，豈容他人染指。
  思來想去，他確認兩點，盛蘊貞等工人拿不出錢，夏完淳等外地人不敢來這里搶工廠，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他正想回答盛蘊貞問題，“只要你能拿出五十萬元，你們可以拿走工廠。”
  他剛說到‘只要你能拿出’，被人阻止，“廠長負責制必須落實到位，工人買下工廠純屬浪費國家資源。工廠不是要不死不活生產一些賣出去的東西。而是要向死而生，只有破產清算，徹底私有化才能重生。”
  來人是安小公子，后頭跟著查友三。
  安主任和安家有淵源？
  安小公子郁悶，隨意找個地方散心，都能遇到夏完淳。不算隨意，他是聽說這里紡織工人陪酒很豪爽，抱著感受一下的心理選了這里。
  “不打破大鍋飯，不打破鐵飯碗，就沒有積極性，企業破產倒閉是必然的。”
  “你們這些懶漢有什么權利買工廠。早干嘛去了，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安小公子根本不給盛蘊貞說話的機會。
  “這個工廠已經是私人的。跟你們沒關系了。私人的地方神圣不可侵犯，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的地方。”
  “你們不滿意可以打官司。”
  “順便告訴你們，我們不怕打官司，我們拿著工資打官司，你們呢，打官司還有時間去賺錢嗎？”
  “給你們一個小時，不走就進局子。”
  安小公子叫來一百多戴帽子穿制服的人員。“不用看，沒有你們本地的人。”
  夏完淳希望盛蘊貞好漢不吃眼前虧，千萬別犟，否則吃大虧是必然的。安小公子在京城的做派和在地方的做派完全不同。
  “清場，無關人員離開工廠。”
  余波仲悄悄和夏完淳說，“這一百多人可不簡單，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撤到工廠門口。”
  夏完淳沒辦法替盛蘊貞做決定，只希望她能理智一些。
  陸元輔、黃云沼再次被上一課。黃云沼情緒尤其低落，工人受二茬罪，赤果果在眼前。
  盛蘊貞一把攥住小翠，讓夏完淳把小翠帶走。她擔心小姑娘不知輕重，惹來事端。之后盛蘊貞才回到大會議室，跟大家講明情況，“我在大一時候經歷過這種事。我隔壁宿舍幾位學姐沒了，失蹤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在場的工人很多都是家里頂梁柱，他們要是沒了，很多家庭就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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