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我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久到我經歷了兩次生死。
并且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正在被德米特里監視。他耳力超群,在吸血鬼中堪稱出類拔萃。卡萊爾走到窗邊,拉緊窗簾,然后落座在我對面。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溫和寬厚,時常讓我聯想到我的父親,那個如今已經找不到蹤跡的異國人。
“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向我說。”卡萊爾微笑著說。
這給了我些許安慰與勇氣。
“凱厄斯將我帶走之后,并未對我進行什么殘酷的折磨。他和阿羅的態度很奇怪,我摸不透的想法。我想你可能也已經提前得知了,卡萊爾先生,沃爾圖里要向貝拉下手。”
說這話時,我完全沒看愛德華,盡管他就站在卡萊爾身后。
沒有必要再進行無謂的爭吵,我為自己的謊言付出了代價,他也該為自己的莽撞承擔后果。
卡萊爾點頭,“我昨天已經得到消息。”
“該怎么辦呢?”我問卡萊爾。
“我們會盡全力保護貝拉的安全,沃爾圖里畢竟沒有辦法對人類直接進行制裁,還有斡旋的余地。”
“我們和貝拉是一體的,安娜。”愛麗絲肯定的聲音緊接著卡萊爾。
“一體?”
“我可以預測未來。”
是的,我知道愛麗絲的能力,我還曾經耍過一些把戲來躲避她的窺探。
“你預測到了什么?”我忍不住問。
愛麗絲認真得看著我,再次重復了之前的話:“貝拉和我們會成為一家人。”
塵埃落定了,我想。
愛麗絲的回答對我來說算是一個再不能更壞的消息。
徹底否定了我的幻想,給出了最直接的結局。
我知道他們會成功。
我站起身來,環視一周,將所有人的反應收入眼底。
“那么我和凱厄斯是什么關系。”
目光落定到愛麗絲身上,我想他們大概已經在我出事的那天,甚至更早之前,就討論過這個問題。
愛麗絲沒有令我失望,她又一次擁抱了我。
“你是他的歌者,安娜。”
哈。所以我注定和他相互糾纏,密不可分。
我瞬間便想笑,卻發現笑不出來,于是只好木著一張臉。
“真糟糕。”我僵著聲音,“這是最壞的一種結果了。”
我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細微搖晃,眼前甚至出現了短暫的黑暗。那天被凱厄斯掐住脖子無法反抗的窒息感又重回大腦。
我還想說些什么,愛麗絲的預測有時并不完全準確,也許這不是我的命運,就像當初我們在醫務室的第一次會面。
但她臉上篤定的表情徹底讓我清醒。
除了這個理由,凱厄斯還有什么原因對我如此寬容,甚至在沃爾圖里從未對我動手。還有阿羅的稱呼我的那句“甜心”。
我竟然一直沒反應過來,以為是他對我另有所圖。
以沃爾圖里的權勢和財富,有什么是他們想要而得不到的呢?何必大費周章。
我沒有什么想問,也沒有什么想說的了。
卡萊爾的眼中的溫和被憐愛替代,他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對我做出了勸告:“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輕易放棄,可憐的孩子。”
我沒有力氣回復他,只動作輕微地點了點頭吧,準備離開。
愛情,多美美好的字眼,我從未想過它會以這種方式降臨在我身上。
所以我每次面對凱厄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舉動也有了解釋。
這種奇怪的力量影響了我。
如果凱厄斯執意要將我轉化,這種情緒上的依賴只會越來越重。我不愿意再多想。
這不是我目前該考慮的事。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貝拉,她才是最需要被拯救的那個人。
我不想她最終以變成吸血鬼的方式來擺脫沃爾圖里。我朝卡萊爾偷取感激的眼神,后知后覺地感謝了他剛才的提醒。
“我會的。謝謝。”
房內的每個人都向我致意,顯然十分同情我的遭遇。
我麻木地抬起腿,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德米特里從外面打開房門,厚重的實木在他手里輕如鴻毛。
“天亮了。”他對我說。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他說話,不過不重要,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
人在絕境之中往往生出孤勇。
我要去見貝拉。
我要帶貝拉離開這里。
如果凱厄斯阻止,那他就阻止好了。
我拋下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朝著查理家的方向行進,以人類的速度,開始快速奔跑。
最后即將抵達時,我已經快精疲力竭。
然后我調整呼吸,敲響了貝拉的房門。
房子,家。多么美好的東西。
或許因為奔跑過快,冷空氣進入肺部,我感覺鼻腔有些發酸。
在我忍不住之前,我見到了貝拉。
“你愿意和我走嗎?”我有些急切地問。
“安娜!”
她被我吵醒,睡意未散,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很驚喜地問:“你怎么過來了?從加州回來看我的嗎?”
我冷靜了些,意識到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說話場所。沒有回答。
“先進去。”我說,不著痕跡往遠處的陰影里投去一瞥。
樹木形成天然遮蓋,德米特里就在那里。我意識到我恐怕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走貝拉。
他不一定會對我做什么,對付貝拉卻是輕而易舉。
“最近過得怎么樣?”
為了不讓貝拉察覺到異常,我故意搓了搓手臂,轉移話題:“有點兒冷,我沒帶衣服過來。”
貝拉立即從衣柜里拿出新買的衣服:“你跟我體型差不多,這兩天先穿這個。”
她把衣服披到我身上,“你穿得太少了,這里最近很冷。”
“是嗎?”我裝作不知道。
“但是你怎么突然又回來了?家里的事已經處理好了嗎?”
“差不多處理好了。”
其實沒有,完全一團亂。
我努力揚起笑臉:“我還沒跟你分開過這么長時間,你跟愛德華怎么樣了?”
“挺好的。”貝拉不由自主地笑,“他身上有一種吸引我的魅力。”
吸血鬼在人類眼里當然很有誘惑力。我冷冷地想,面上卻露出贊同的表情:“我從沒見你這么喜歡過別人,看來他應該很不錯。”
“你可以和他多接觸接觸,他爸爸就是卡萊爾醫生,你還記得他嗎?”
“記得,真是太巧了。”
我剛從卡萊爾那里過來,怎么會不記得。
今天是周末,貝拉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她是個自我意識很獨立的女生,愛憎分明,很少猶豫。
我不知道還能對她說些什么,來的路上我考慮了很多,到頭來竟連一句真相都無法出口。
貝拉讓我先休息,她要去廚房準備早餐。
我很高興她仍然把我當做朋友,放心我一人待在她的空間。
隔壁的查理也傳來動靜。
福克斯難得的晴天,我的心里卻在下雨。
我不敢直視貝拉的背影,焦慮、恐懼,悲傷、怨憤使我坐立不安。我起身去了原來的房間,在抽屜里找到了那把銀杵。
這根閃著冷芒的尖刺,穿破過吸血鬼的皮肉,我試過它的威力,對準心臟,或許能重傷一個高階吸血鬼。
銀質是血族的禁忌,它的作用堪比火焰。
“不要輕舉妄動。”
德米特里悄無聲息地來到我身后。
他冰冷的口吻像是提醒,又似警告。
“輪不到你來管我。”
我最討厭別人對我指手畫腳,尤其是看不順眼的凱厄斯的下屬。
銀杵在我手里轉來轉去,我還沒想好要拿它干什么,反正總歸不是刺進我自己的心臟。
“你告訴凱厄斯,我暫時先不回去。”
我將銀杵舉高到與眼齊平,嘲諷道:“他要是不滿意,就親自過來。”
他要是真對貝拉做了什么,我發誓我會拼盡全力把這東西捅近他的心臟。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卡萊爾說我是凱厄斯的歌者,既然如此,那他就應該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
他這種吸血鬼,居然也配獲得愛情。
這真是我今年聽到過得最好笑的笑話了。
“安娜,早餐好了。”
貝拉在那邊叫我。
“你該回去了。我就在這里,不用擔心我會逃,將你聽到的都告訴他,他會知道該怎么做的。”
說完,沒理會德米特里的臉色,我徑直走了出去。
銀質將我手心燙出紅印,就像被剛燒開的燙水滾過一樣。
疼痛讓我越發清醒。
貝拉在餐桌上和我聊了她的近況,都是一些零碎小事,看得出來沃爾圖里的爪牙還沒有真正對她下手。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吃下最后一片生菜,突然說:“我感覺你過得不太好。”
我愣了一下,“為什么這么說?”
貝拉剔透的目光在我僵硬的臉上轉了一圈:“我了解你,怎么會不知道。”
這個瞬間,所有委屈猝不及防一齊涌上心口,我低下頭,盡量不讓貝拉看出我的異常。
其實我并沒有自以為的那么堅強,接二連三的打擊本就使我脆弱的精神世界搖搖欲墜,何況我在這里舉目無親,唯一的朋友還即將身陷囹圄。
命運真是連一絲仁慈也不肯施與。
我艱難咽下嘴里硬石一般的沙拉,耷拉著眼皮又喝了兩口水,才若無其事抬起頭,認真回應了她之前的關心:“其實還好,只是一直有些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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