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干脆把背簍取了下來，里面她就放了兩斤豬肉還有幾個雞蛋，其他的她不想拿，也沒有拿的必要。
  王翠蘭不問，沈初棠也不說話。
  春丫在井邊洗著衣服，沈初棠走過去坐在旁邊幫她一塊兒洗，王翠蘭見狀，回來里屋躺著。
  春丫有些驚訝，因為剛才小姑對她笑了，以前小姑都不怎么笑，也不怎么說話的。
  衣服洗好，沈初棠晾在竹竿上，摸到口袋里剩下的那顆奶糖后，拿出來遞給了春丫。
  春丫怔愣著，不敢接。
  “拿著吧，很甜的。”
  沈初棠見她還不動，剝開糖紙放到她手里，看她吃下，才笑了出來。
  春丫也怯怯地露出個笑，“小姑，好甜。”
  這還是她第一次吃這么香甜的糖。
  家里沒有他們倆單獨的房間，現在這個點大人都出去上工了，沈初棠拉著她到了廚房，坐在灶臺邊上。
  還有一些菜要洗，以前這些活是她干，她走以后，就都落到了春丫身上。
  “小姑，為什么太奶奶說我是賠錢貨。”
  春丫問得認真，小小的臉上滿是疑惑。
  沈初棠一愣，心中酸澀，不知道該怎么跟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講。
  “太奶奶說得不對。”沈初棠的聲音有些哽咽。
  “太奶奶還說，以后幫我許個好人家，可我不想嫁人......”
  她不想像媽媽奶奶那樣，過得很辛苦，也不想像小姑那樣，那晚哭得那樣傷心。
  “春丫，女孩子呢，不是只有嫁人一條路的。”沈初棠摸了摸她的頭發，“只要你想，以后你可以當老師，當醫生，甚至你想開飛機，造火箭都沒問題的。”
  春丫有些不懂，她沒聽說過飛機火箭，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但小姑的神色不似作假，她小小的腦袋里，已經幻想起自己在天上飛的場景了。
  “小姑，那我怎么樣才能開飛機呢？”春丫問道，表情有些懵懂。
  沈初棠想了想，說道：“學習。”
  “參加高考。”
  很快，這些都會在不久的將來實現。
  “好。”雖然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相信小姑說的。
  春丫鄭重的點頭，又說：“小姑，你教我寫名字吧！”
  沈初棠笑著點頭，從灶臺下面撿了塊木炭出來，一筆一劃地在地上寫下“春丫”兩個字。
  “春天生的丫頭，叫春丫。”媽媽經常這樣告訴她。
  春丫稚嫩的聲音響起，沈初棠手指一顫，擦掉“丫”，重新寫上了個字。
  “不是，小姑剛才寫錯了。”沈初棠道，重新下筆，“是春芽。”
  “春天的嫩芽，在春天里蓬勃生長，以后可以長成參天大樹。”
  小小的兩個字，刻在了春丫心里，從此以后她有了個新名字，叫春芽，她以后，是要成為參天大樹的。
  “不過這是你跟小姑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哦。”
  沈初棠把木炭遞給春芽，然后拍掉手上的炭灰。
  “好，小姑，我們拉鉤，等以后我開飛機了，第一個請你坐！”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拉鉤是這個世界上最莊重的諾言，沈初棠伸出手跟她拉鉤，陪她一起念著歌謠。
  沈初棠拿著她的手，教她寫字，等到她學會以后，擦掉地上的字跡，兩人又一起洗著菜。
  差不多快到中午時，沈初棠開始做飯，家里能發揮的食材不多，帶回來的五花肉也被王翠蘭藏了起來。
  沈初棠隨便做了點，飯桌上，聽著他們說話。
  沈父語重心長的囑咐沈初棠要好好過日子，沈母眼睛濕潤，卻說不上話。
  吃過飯后，沈初棠刷完了碗，又待了一會兒，背著小背簍出了門，春芽跟在她身后送她。
  “小姑，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嗎？”
  “當然可以啊！”
  沈初棠笑著回她，朝她揮手。
  回去的路上沒再碰到不懂事兒的小屁孩，很快的到了家，段蕭寒剛刷完碗就聽見沈初棠回來了，沒想到她回來那么快，連忙從廚房出來。
  “你回來了？”段蕭寒問。
  沈初棠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放下背簍就躺到了搖椅上，太累了，她現在連手也不想抬。
  沒過一會兒，一杯水遞到了沈初棠面前，他接過喝了兩口，有些寡淡。
  昨天那些小果子沒吃完，還放在桌子上，沈初棠懶得動了，軟軟地叫了一聲，“段蕭寒。”
  “你把那些果子洗了晾到簸箕上吧。”
  “好。”段蕭寒應聲。
  沈初棠看著他進去拿果子，很乖，好像她說什么他都會答應一樣。
  但現在沒什么能阻止她去睡覺了，沈初棠進了房間躺到床上，懶懶散散地朝外喊道：“我睡一會兒。“
  懶洋洋的聲音拉著長長的音調，聽得人心里癢癢的。
  段蕭寒端著碗往外走，小心點護著碗里的果子，果子小，在水里不像菜那樣好撈，他一個一個的洗好撈出來，晾到院中的簸箕上。
  沈初棠睡了一覺醒來之后，又跑去空間看了一眼，上次山上撿的菌子板栗還剩下些。
  中午沒吃飽，現在有點想吃東西了。
  小果子已經晾干，沈初棠把它們攏到一起，找了個玻璃罐子，一層果子一層白糖的放進罐子里，弄完之后密封起來，放到了堂屋里的柜子上面。
  又拿了板栗出來煮好之后讓段蕭寒剝好，其實煮熟之后拌蜂蜜應該更好吃，但是沒有，于是沈初棠就直接煮成了板栗糖水。
  分了段蕭寒一小碗，里面飄著兩三個板栗仁，沈初棠自己則抱著一碗坐在搖椅上吃。
  “段蕭寒，你說院子里能不能養雞啊？”
  沈初棠嘴里還嚼著一顆板栗，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但段蕭寒大概聽清了，她想養雞。
  “你想的話，可以。”
  段蕭寒低頭喝了一口糖水，很甜，還有板栗的香味。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養雞有點吵，還得喂，還得買雞苗，沈初棠并不是那么勤快的一個人，這件事對她來說有點麻煩了。
  瞬間放棄了這個想法，還是先種菜吧。
  房子后面有一片空地，開墾一下種菜應該不錯。
  種什么菜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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